陛下重生追妻记(5)
连草平躺着,等缓过劲来,方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方才不小心碰到伤处了而已。”
她努力扯起唇角,叫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受。
钱氏瞧着心疼,道:“姑娘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自个一个人了,这里是皇宫,不是国公府,不定就遇上什么人了呢,您啊,得事事当心才好,免得国公和大公子记挂。”
连草知道自己犯了错,认真听她唠叨,点头道:“奶娘说的是,我再不敢了。”
“什么不敢了?”
贵妃连偀刚到门口,便听见她们主仆在那里说悄悄话。
连草微微撑起身子,披散的头发垂在床榻上,像是上好的黑色绸缎。因为疼痛的关系,脸色有些惨白,却更显出她楚楚动人的美来,虽然,才不过及笄之年,尚且年幼,但从眉眼间也能瞧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看着连偀道:“姑姑。”
一进宫便将自己摔伤了,希望她别将自己当成个麻烦才好。
连偀轻移莲步,走到连草床边坐下,抬起被子看了看她的腿,问道:“还疼得厉害么?”
连草摇头:“不太疼了。”
如今只要不去碰,便不是很疼。
连偀瞧她这样小的年纪,受了伤,却不哭不闹,甚是乖巧,心中愈发喜爱。
她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还记得怎么受的伤吗?可有人推你?”
这宫里看不惯她的人也不是没有,难保有人不将对她的怒气撒在她侄女身上。
连草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没人推我。”
说来惭愧,是她自己想往井里瞧瞧,却被周边的杂草绊住了腿,身子一崴,摔了下去。
连偀点点头,道:“往后可要小心些,这宫里啊,什么人都有,没事儿别撇下宫人自个儿乱跑,若是再伤着了,我可没法子跟你父亲交代。”
“知道了,姑姑。”
宫里确实什么人都有,有姑姑这般和蔼可亲的,也有满嘴带刺私下欺负人的,更有那见死不救冷肠冷血的,她这几日算是见了个遍。
还是国公府里好,有哥哥在,她什么都不怕,可自己已经离开三天了,哥哥却还没来瞧她,他不会将自己忘了吧?
想到这儿,她便有些泄气,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连草:委屈,想家,嘤嘤嘤~
赵从:让我来温暖你吧!
连草:滚!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垃圾!
第3章 重生
听说贵妃的侄女伤着了,后宫中与她交好的人均派人前来探望。
当今皇帝自先皇后去后,为免外戚专权,便不再设立皇后,如今后宫中当属连偀的贵妃最大,众人自然是要巴结,更何况她的侄女还是韩国公的女儿,那就更是要与之交好。
可他们来人实在太多,才一天功夫,便吵得整个云溪宫整日的不得安宁,连偀烦了,一律以连二姑娘年纪小要静养为由给挡了回去。
她倚在正殿寝房里的贵妃榻上,一边翻看敬事房的记档,一边道:“总算是清净一会儿。”
她的大宫女绿蕊给她递上一杯碧螺春,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叫娘娘您位份尊贵,又独得盛宠,她们自然是要巴结您,这不,连二姑娘也跟着沾光不是?”
连偀笑笑,没有答话,涂满蔻丹的手啪的一声将记档合上,递给站在下头的敬事房总管,道:“你去吧,这几日兰贵人的绿头牌便不必往上挂了,待她身子好些再说。”
敬事房总管了然,恭敬称是,随后退了出去。
连偀接过绿蕊的茶杯,轻吹后喝了一口,道:“这茶倒是合乎本宫的口味。”
绿蕊道:“可不是,这茶是大公子差人送来的呢,他呀最知道您的喜好。”
连偀一愣:“子穆?什么时候?”
连风,字子穆,国公府的大公子,连草的亲哥哥。
“就在方才。”
连偀看着升起的茶雾,突然笑了笑,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摇头道:“这孩子,是变着法儿的打听他妹妹的消息呢,倒是比他们老子强上不少。”
听见贵妃这样讲自己的兄长,绿蕊不好答话,只微微一笑,拿起一旁的象牙雕纹团扇,轻扇起来。
“派人去国公府一趟,就说二丫头摔伤了腿,叫子穆找个日子递帖子,来看看她,如此,说不定人也能好得快一些。”
“是。”
说完这句话,连偀换了个姿势,手撑着脑袋,水葱似的指甲不断在光滑的秀发上滑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绿蕊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便安慰道:“娘娘,二姑娘才刚进宫,您别急,来日方长,总有他们见面的机会。”
连偀叹了口气,道:“本宫自然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是我进宫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一朝天子一朝臣,连家若想一直尊荣下去,家族里就非得出一位皇后不可。”
“二姑娘还小......”
“可六皇子已经不小了!”连偀坐起身,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他已经十七岁了,最迟明年就要选妃,不知多少人家在盯着六王妃的位置,本宫怎能不着急?”
皇帝一向不太注重皇子妃的娘家有无地位,只要身份过得去,他便没什么意见,三皇妃家世平平,只因被三皇子相中了,便赐了婚。
她急匆匆接连草进宫,便是想叫她被六皇子瞧见,两人相处些感情出来,到时一切便顺理成章。
绿蕊坐在脚踏上,给她捶腿,道:“陛下真打算立六皇子为太子?可是听说他对三皇子也很是器重,前些日子还单单赏赐他一匹西域来的汗血宝马,那可是独一份的恩宠。”
而六皇子虽说是先皇后的儿子,可如今已经长到这么大了,陛下迟迟不立他为太子,这些年反而对三皇子越发的亲近。
连偀复又躺了回去,嗤笑了一声,道:“你呀,还是太年轻,咱们这位陛下心里想的什么,哪能叫人轻易瞧出来。”
他有多爱重先皇后,她是知道的,又怎么会亏待了她的孩子?
“不是......还有一位七皇子吗?”绿蕊突然道。
宁嫔的儿子,说起来年岁和六皇子相当,只差了半岁。
“他?”连偀眯起了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可惜,叹道:“他怕是一辈子没机会了。”
*
此刻云溪宫的宫墙外头,一位瘦高的俊俏少年正站在一片竹林里,对着宫墙里露出的一角屋顶发呆。
风吹过,洋洋洒洒落了许多竹叶在他肩膀上,与墨绿色的衣袍融为一体。
他身后的李年一双腿站得发麻,刚出声唤了他一句,就被自己主子的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李年没读过什么书,形容不出那是什么眼神,他只知道,当少年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脑袋上时,他有种自己马上要人头落地的错觉。
他摸了摸脖子,只觉凉飕飕的。
真是见了鬼了,今儿是怎么了?从晨起主子便不对劲,平日里虽不怎么爱说话,但也从不像方才似的那样吓人,叫人看了不自觉腿打颤,想跪下磕头。
他心里有些着急,这里是贵妃娘娘的宫殿外,他们在这儿呆久了,必定会叫人注意到,到时又是一场风波。
但经过方才,他实在不敢再出声,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突然下起了雨来,起初淅淅沥沥的,不一会儿,渐成瓢泼之势。
李年口中直念‘阿弥陀佛’,用手当伞去给前头的少年挡着,求道:“主子,咱们走吧,这雨下这么大,咱们再在这里呆着,您非得生病不可!”
赵从听了他的话,被雨水打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冷笑道:“生病?我若生病,又有谁会关心?”
他转过头,抬头又望了那屋角一眼。如今是永和十八年,当今的皇帝是他的父皇赵深,不是他。
连草也只是韩国公家的二姑娘,不是他的皇后。
雨水将他身上淋得透湿,他又站了一会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道:“你说得对,我不能生病。”
若他生病了,她怎么办?他还要娶她呢。
李年见赵信终于愿意回去,心中大喜,若再在此处待下去,不等他们淋湿得了病,恐怕云溪宫中的人就会出来赶他们了。
那位贵妃娘娘因为陛下不重视他们主子,也跟着有样学样,对他不怎么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