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目光沉沉,显然还是不太信,陆殊怕他还担心,凑近,冲他张口开,吐出舌头给对方看,大着舌头道:“你看,我舌头上一点黑苔都没有,没有中毒。”
他这副样子实在不雅,而对方矜贵自然是不肯直视的,陆殊仗着对方身上有伤无力反抗,倾近了过去。同时,他掌心顺手落在了少年另一侧没有受伤的大腿上。
少年的目光躲无可躲地落在他粉.嫩的一截舌尖上,他先是一怔,而后脸上迅速涨红,又猛地低头直盯着陆殊按着他大腿的手,也不知是想起什么突地闭上眼,攥紧了拳头,忍无可忍道又有气无力道:“你——闭嘴,挪手,离我远点。”
陆殊只当对方还是不肯信他能解毒,又见对方恨不得以死明志也不肯他再靠近一分,他只好退开一些,再三重申自己能解毒。对方偏开目光垂眸望着地面,只不说话,两颊飞红,压抑地喘..息着,用力地做着调息,似在努力压制什么,陆殊试图劝对方要节省体力,以备接下来的化毒,每每要进身劝话,都被对方推出一只手给拒了。
小半晌后,对方的气息终于稳了下来,却只呆坐着。
陆殊知道对方此时尚能听见,便接着说:“你的毒已吸去大半,剩下那点你只要守住心脉,扛住这一阵就算过去了,接下来你会很困,没有力气,呼吸不畅,但你一定不能睡,得等到你心口不痛,呼吸通畅了才能睡。”
少年背对着他,摇晃了一下身体,算是对他的回应,陆殊心数一二三,伸手一捞,正正把虚弱难支、倾身倒地的少年一把搂进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重燃了事业心,我申请了下周的榜单。虽然知道以自己的收益上榜的概率极小,还是想努力一把多更一章,添点可怜的收益,增加些微上榜机率。
下次更新正常是周五。周四能否加更尚不确定。如果周四排上了榜,那接下来的一周更新应该会有保证,毕竟上榜有周更字数要求,小鞭子抽着我大约会写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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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所以少年到底在压抑什么……(不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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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心声
少年并未睡去, 双目紧闭,四肢摊软, 陆殊将人搂紧了, 感到对方抵着他的推拒力道。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眼睫轻颤着,微启着眼,露出浅浅两弯盈盈眼波,腮晕潮.红, 映着“八面玲珑”橙色的灯光, 好似映了漫天红霞,这般情态似欲拒还迎, 陆殊一时起了顽心, 道:“你要是个姑娘,我今日便要亲你,给你盖个章,好叫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倘若有机会出去,我便去你家提亲, 把你娶回家给我娘做儿媳妇。”
少年听此,果然如蒙奇耻大辱,强把眼瞪开, 手紧紧抵着, 虚弱地推他, 陆殊见状立刻解释道:“你是男子,我又不可能娶你,也不会亲你, 我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嘛?快闭目养神!”
少年这才恶狠狠偏开目光,只是因着毒正发作,恶狠狠变成了软绵绵,反显出几分嗔怒的意味,在陆殊看来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了。
不过,他也不敢再造次了,毕竟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当下正了色道:“这段路顶上都悬着怪石,不宜久留,得速速离开。你这半个时辰不得劲,我背你走。”
果然又遭到少年的拒绝,不过陆殊压根也没打算与少年讲道理,当下就着半靠着的姿势,将人一甩,两手一捞一扣,便妥妥地将人背住了。
那少年自然是要挣的,陆殊原地墩了墩,做起步状,故作凶狠道:“你再挣,我便不管男女都要亲你了!”
少年抵着他的肩,有气无力道:“你……敢……”
陆殊坏笑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这半个时辰内毫无反抗之力,我可以为所欲为,你要顺着我的意,我便敬你护你,你要不顺我的意——嘿嘿嘿,你可休怪我辣手摧花手下无情了。”
少年被陆殊气得抵死挣扎,而这软弱无力的抗争如同以卵击石,他大概有生以来也没有如此憋屈与脆弱过,又是急又是气,眼角泛红,冰冷而艰难地道:“下——来——”
陆殊自然是不听的,他哼一声道:“你就认命吧!”说着吹了一声口哨,对引路灯道:“八面玲珑,走起!”
引路灯兴奋地爆出小火花,悬在半空掂了掂,绕到少年的剑柄处,讨好地绕了几圈,往前飞去。
陆殊笑骂道:“你个没气节的东西,见着比你品阶高的宝贝,就这副谄媚相,太丢我的脸啦!”
一个气极,一个兴奋。你顽我挣,左摇右摆的,竟也走起来了。
这一走便是一刻钟,总算到了没有石钟乳的地方,陆殊稍放下心,但见到前方仍是看不到头的黑暗,心又提起来。
此时,少年的手搭在他的肩头,陆殊掐了掐少年的脉,听那脉息虽是微弱,却节奏清明,大约还有小半柱香的时间便能挺过最危险的时段。他试着唤了唤少年,见少年几无反应,此时不敢停下,亦不敢安静下来,怕一停一静少年便睡着了,他双手又墩了墩,将少年背高些,边走边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等了片刻,那少年食指轻轻动了动。
陆殊知道了,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说。
这条石道又长又黑,好似永远没有尽头。
说不怕是假的,前方凶险难料,陆殊自身难保还背着个人,时刻全神戒备,细微的动静也叫他如临大敌,几次三番下来,早已冷汗连连。
陆殊自小放养长大,登高下水,无所不玩,好几次险些摔死溺死,算起来也是经历过数次生死的人了,却没哪次比这次要叫他紧张,毕竟这次他还管着一条旁人的命,不是自生自灭便能了事的。
陆殊天生一副越挫越勇的性子,此时越紧张他越谨慎,便是一颗石滚落,他也避之迅速,待数次提心吊胆和应对之后冷汗汗透了衣襟,而他也磨平了恐惧,走得稳了许多。
又走了一段,少年的回应越来越少,身体越来越软,陆殊再不敢深入,可又不敢停下来,只好背着少年来回绕圈。
有的人越凶险话越少,比如那少年,人狠话少,极有胆量。
陆殊不一样,他只要克服了恐惧,便是越凶险越兴奋,越兴奋话越多,当然陆殊此时话多更多的原因是为了不让少年睡着,于是便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小公子,你别睡啊,我与你说说话。”
“我娘说我是话唠子,吵得她耳朵起茧子,我现在就要叫你试试我话唠子的厉害。‘叨叨叨’,吵也要吵得你你睡不着!”
“我不知你想听什么,你这样的人肯定是不爱听那些胡写的话本,那我跟你说说我的真事罢。我本是不愿与人说起这些的,只是我大概也出不去了,总该把死前把心事倒一倒,好一身轻地去投胎。”
“哦对了,你不能因为我们出去的希望很渺茫,就死在我前头。这地方太恶心太吓人,留我一个人我会吓破胆的!好死不如赖活,多活一刻也是好的,我还等着你醒来一起伏妖,就算死,也得拿上妖丹做彩头不是?!”
“趁着你意识不清,我随便说,你随便听。你要真听清了,也不必记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
陆殊顿了顿,挑了话头,说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方才知道你是剑修时,特别羡慕。我从小梦想成为能一名剑修。‘一剑平川一剑分海’这本事没有哪个男孩子不想的。我父亲乃剑琴共修,世人盛赞‘琴心剑胆’。‘琴心剑胆’是把琴放在剑的前面的,我从前也以为父亲是琴比剑厉害,后来听大师兄说,才知道父亲却是以剑修立道,剑术还在琴艺之上,只不过剑出的极少罢了。据说我父亲的剑轻易不出,可只要一出,便要见血封喉。”说起这些,陆殊的语气不由带出自豪和崇拜的情绪来。
接着,他语气一转,却是带了几分沮丧:“不怕你笑话,而我的琴和剑却不是他教的。我的琴是我娘启的蒙,父亲未给我指‘琴师父’,我便一直跟着娘学。说来好笑,我宗以长琴为上选,我修的却是琵琶。我娘说她长琴技艺不如父亲,便教了我她最擅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