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香就知道爬山是要出汗水的。
如果发热立即脱衣服就容易着凉;不脱也不行,热了湿了衣服再穿干那就是感冒的前奏。
她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给准备了两条棉帕子。
见伍夫人身边有一个遮阳棚子,艾香就将春兰娘拉了过去避着外人,轻轻的给她垫上。
温春兰也给艾香垫上了。
这一招是女儿教导的,蒿哥儿只要跳动大就要垫帕子,香儿称之为汗巾。
“你女儿?”伍夫人看了一眼这一对母女,穿着打扮看不出身份,普普通通的倒也不像穷人,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妇人气色很不错,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吧,水色就让自己羡慕得紧:“都说养女儿是小棉袄,果然是这样的。”
“夫人过奖了。”温春兰微微一笑:“小时候可淘了,淘比来能胜过小子。”
“唉,你是没见过真正淘的小子有多累人。”伍夫人开始数落起来了:“两三岁就翻箱倒柜,五六岁耍刀弄枪,偏偏我公公还支持;八九岁就敢揍成人……好不容易成人了想要抱孙子,得,人家跑沧南去打仗了,真正是让人一刻也不得安宁!”
“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体心的女儿啊,睡着了也能笑醒。”伍夫人羡慕的说道:“你看看,多贴心,多孝顺,还能时时陪在你左右。”
“养女儿也累心,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早晚送别人家去。”温春兰道:“只要一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心里就难过得紧。”
艾香心里抽了抽,这两位当娘的人怎么不通姓不说名,直接就抱怨生儿育女的愁喜了呢?
天下母亲都是一个心?
有儿想女,有女想儿子?
“我这肚子不争气,一连生四个都是小子,真是怄得不行。”伍夫人道:“你几个闺女?”
“两个,也生了一个淘小子。”温春兰笑道:“我们乡下很多人家还不喜欢女儿呢,不过我这两个我和相公都喜欢得很。”
乡下?
伍夫人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温春兰,是乡下来的?
怎么看不出来呢。
“听口音你不是京城人士?”伍夫人试探着问:“你们是在这儿省亲还是访友呢?”
“相公在京城当差,我们只好举家迁到京城来。”温春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公在哪我们也会跟到哪儿的。”
当差,就是当官的人了?
“不知你家大人是在哪当值?”京城当官的可不少,大大小小一群呢,不过,只要是当官的就行。伍夫人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艾香然后问。
“相公在中书省当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温春兰自报家门:“当不起夫人这一声大人之称。”
原来是中书科中书舍人,确实是小了一些。
特别是门当户对这个问题上就输得有点远了。
罢了罢了,那混小子眼下正在打仗呢,你要是给他说亲没准儿三五几年的都不回,回头别误了别人家的闺女。
“挺好的职位。”伍夫人微微一笑:“我姓单,夫家姓伍,你贵姓?”
不管是什么目的,能相遇就是缘份,相识自然要知道姓名。
“原来是伍夫人。”温春兰早知道她是护国公府的伍夫人,这会儿也学了演戏才知道似的,一边介绍了自己和相公的姓氏,一边叫过艾香:“香儿,来见过伍夫人。”
“香儿见过伍夫人。”艾香不得已硬着头皮盈盈施礼。
“呀,多乖的孩子啊。”伍夫人立即抹下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今天是来参神的,身上也没带其他的东西,这个你拿去玩儿去。”
“多谢夫人。”艾香看得出来,她手上这个玉镯可不是凡品,这有钱人家真是钱多人傻啊。
初次见面就值得拿这么厚重的礼不成?“无功不受禄,香儿不能要夫人的赏赐。”
“这孩子,哪是什么赏赐。”伍夫人道:“我也是见你孝顺乖巧懂事就特别的喜欢,所以送给你玩的,你不收我可就生气了!”
大街人的人一群又一群,你查个个都喜欢岂不是能将伍家败家?
艾香坚持不收,那边坚持要送。
“姑娘,恕老奴多嘴,长者赐不可辞,既然我家夫人有心送你,你就拿着吧,省得一直在这儿推辞。”伍夫人身边的王妈妈笑道:“姑娘还真是客气了。”
这?
艾香云里雾里的看向温春兰,温春兰也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初次相识,居然赠这个玉镯子,这见面礼是不是也太丰厚了一些?
“拿着,回头到府上来玩,我家虽然全是小子,但是老大成了亲,老二老三老四经常都不在家里,挺方便的。”伍夫人坚持要送给她,甚至拉过她的手,将这玉镯直接给套在了艾香的手腕上:“嗯,还挺合适的。”
“艾香谢过夫人。”就在伍夫人给她戴手镯的时候,艾香感觉到也的手冰凉刺骨的感觉,再看伍夫人一张脸苍白,就知道是体寒贫血之症:“夫人是不是畏寒?”
“你……”伍夫人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一般的畏寒,而特别怕冷。
现在她的房里就开始烧着银丝炭了。
若不是为了志帆求一个平安符,她绝对不会出门的。
她都穿上了冬天的厚衣服来爬山,还是觉得很冷。
“冷是正常的,夫人之前爬山的时候出了汗,汗贴在身上一干就感觉浑身发凉了。”艾香心想这个伍夫人得好好调养一下,否则以后只会越来越怕冷,连门都不也出去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一路同行
艾香见伍夫人执意给自己手镯不收也不行。
春兰娘已经说了自家是小门小户,她还不嫌弃有交好的意思,艾香倒也不拒绝别人的好意。
见艾香收下了手镯,王妈妈诧异的看了一下伍夫人。
伍夫人还是一脸笑意的看向艾香,还问她怎么知道自己怕冷。
“香儿跟着爷爷学了一点草药知识,略懂。”艾香在此故意忽略了爷爷的身份,自家的和别人家的是不同,也没有卖弄的意思,在京城之中,行家一抓一大把:“夫人可以找大夫调理调理。”
谈何容易,也不是没有调理,连太医都请了的,也没有进展。
“这是生老幺那年落下的病。”伍夫人怀小儿子的时候正遇上了丈夫在战场上出事,五雷轰顶动了胎气提前发动,整个月子也因为忧心丈夫伤势没有将养好,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病根是找到了,良方却是没寻着。
伍夫人瘦弱,易疲劳,面色偏白而兴欠华……打住打住,这是上香拜菩萨怎么可以自己职业病又犯了呢。
再说了,她可没想过要给伍夫人调理。
伍夫人也没再提身体的事,倒是对温春兰行路不累有些羡慕。
两人一问年岁,伍夫人长五岁。
“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是吓一跳,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比你长十岁呢。”伍夫人苦笑道:“都说岁月不饶人,如今看来还是看各人,你看看你,女儿都比你高了还显得这么年轻有精神。”
温春兰笑着说多年前自己也是风一吹就能倒的,这几年日子稍顺孩子给调养了一下,所以好了很多。
就算是这样,也没敢带小儿子来,负重就爬不动山。
“好手难提二两,就算是空手,我爬上山到庙子里也得歇上两天才能缓过劲来。”伍夫人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道:“你看你还不累,我都累得不行了。”
伍夫人一声累得不行了,身后立即有护卫拿出一张小凳子递给王妈妈。
“夫人歇歇脚 。”王妈妈上前伺候道:“歇歇再走。”
再歇下去天黑也到不了。”伍夫人摆了摆手道:“有艾夫人一路同行,我们慢慢走,不歇了不歇了。”
温春兰见状就放慢了脚步,和她边走边聊。
艾香嘴角抽了抽,看样子到庙里不说天黑,半下午是可能的,今天一日来回可能有大问题了。
“你们没订厢房歇脚?”伍夫人惊讶的说道:“从城里来一天来回?还真是年轻啊。”
“原计划是的,只是因为没有来过不知道山这么高,路这么陡。”温春兰道:“到了庙里再订怕也来不及。”
“大佛寺的厢房一直很紧张。”伍夫人道:“不过不要紧,我订的院子大,你们母女住一间完全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