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淑珍和罗巧芳心里有点着急,老幺才回来呢,她们都还没有说上话,艾长美就火急火撩的跑来了。
一来就将老幺惹着了。
不行,照这样发展下去老幺会厌了自己的,到时候也不给投田就麻烦了。
“长美啊,你别这样。”黄淑珍率先上前,轻轻的附在她耳边:“你先别急,这事儿不是你想象的这样,他幺叔才回家,你先歇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慢慢谈。”
这样?
“长美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经历了艾茉莉的事后,罗巧芳也学聪明了,知道抱住幺房的大腿不能放,拉了拉艾长美的手低声道:“他幺叔现在是举人,是有功名的,就是县太老爷见了他都要礼让三分,再不是当年玩泥巴的小娃娃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咱们要顺着他。”
这个?
抬头看了一眼大嫂,又看了一眼二嫂,好,她选择暂时不说话。
艾香也不说话,大娘二婶的话她都听见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倒要看看这戏都是什么唱的。
“老幺,咱先安排祭祖的事。”艾长东满脸的兴奋:“咱老艾家出举人了,一定要让爹娘高兴高兴。”
“不止一件高兴的事呢。”艾长西道:“生艾蒿是在县城,老幺也没有回来给爹娘烧纸,这会儿一并告诉爹娘去,双喜临门。”
“对,就是这样的,双喜双喜。”艾长东连忙附和。
看着他红光满面的样子艾香觉得很可笑的,显然他丝毫没有因为黄淑英的离开而受到打击,要说添丁进口的话,他不也添了一个儿子?那他怎么不去烧纸拜祭?还是说他根本就将艾风当成了隐形,根本就没想过要认,权当是艾桔和方茹的孩子了,他当一个孙子来看待的?
不,孙子都算不上,就是目空一切全然无他。
可怜的娃啊。
这一次的祭拜与以往全然不一样,艾长东还大方的拉了自己家的一头猪给杀了,抬着整头猪去给老人祭拜。
祭品摆好后,所有人都将位置腾出来给了艾老幺。
艾家老幺中了举人祭祖,向阳坝的人大小均出动全来围观。
“呵呵,我以前一直觉得举人肯定长了三头六臂,原来长艾家幺叔这样也可以当举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子将鼻子横起一擦狠狠说道:“我以后也能考举人。”
“毛蛋子,就你这熊样子,考举人你祖坟山还没有埋正?”一个妇人上前揪着他的耳朵就开骂:“你能把你鼻子擦干净老娘就谢天谢地了,你多大的人了,还用衣袖擦……”
艾香心里好笑又好气,毛蛋子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家老爹长了丑了一些么?
这当娘的也未必太看不起人了吧,谁说这个叫毛蛋子的小子未来不行呢。
其实吧,理想大家都是有的,只不过被父母扼杀在了摇篮里,这个时候不该是鼓励他吗,怎么能一句话就否认了呢。
“老幺,快,来,你亲自给爹娘报一个喜。”艾长东将香蜡点燃,然后将位置让了出来,一脸的喜色:“爹娘在天有灵一定高兴的很。”
“爹,娘!”艾长青拿着一柱香跪了下去:“儿子不负重望总算考取了功名,儿子也很遗憾,若能早一天取得功名,您二老也能享享福份。爹娘,您们养育了儿子却没能享到儿子的福,儿子不孝了……”说着说着,艾长青掉下了眼泪。
四下里一片安静,子欲养而亲不在,大家都能感同深受。
艾香更能理解这种心情,她想起了现代的父母。
含幸茹苦将她养大成人,他们自己自己养大,自己却还没有将他们养老。
身为独生子女的她在现代就这样出了事,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一个情况,没准儿都气疯了吧。
“爹娘,老幺有出息都是您二老保佑的。”艾长东见他再这样伤心下去不是一个事:“爹娘,老幺还添了儿子呢,看看他都忘记了告诉你们。”
当下温春兰就将艾蒿递给了艾桔示意他抱过去给艾长青。
“来,蒿儿,咱给爷爷奶奶磕一个头,爷爷奶奶保佑你平安长大有出息。”接过儿子,艾长青直接将人给跪在了草地上,轻轻的按着他磕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要看行动
艾家的举人祭了祖,村上的人全开始陆续来贺喜了。
张家十个蛋,李家一只鸡,左右都没有空手来的。
乡下人很实在也讲礼,平日里大家都忙,有事打声招呼。
余三也来了,咧着嘴嘿嘿笑,说春兰好福气,也说先生好眼力,打小就说艾长青有出息,看看,果然是有出息了。
“有庆也会有出息的。”艾长青道:“这孩子踏实,有心劲儿,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东西。”
“唉,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早在过年的时候他就说过要去参军。”余三叹息一声:“我倒觉得无所谓,男人嘛,就该志在四方,多出去闯荡闯荡是应该的。这一点呢比他老子我要强得多。可是他娘不同意。”
啥?
余有庆的娘没同意他?
他来了一个先斩后奏?
“可不,得到他写的信说是去参军的,他娘在家里哭了好几次了,我就骂她了,哭什么哭,没准儿以后给你挣一个诰命,成了咱老余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子孙呢,这是好事,再哭可就不吉利了。这才止住了哭声。”余有庆道:“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呢。”看到了温春兰立即纠正:“师妹不是这样的人,师妹有学问,是例外的。”
艾香听了觉得特别好笑,这余三越来越有趣。
白家来人了,来的是老爷子。
“爷爷,您怎么瘦了?”从县城回来白艾就去了百草堂,不巧的是老爷子出诊去了没看见人。
“被累的。”白大夫抱怨道:“你倒是好,跑到千金堂看什么女人病,还坐诊收一两银子一位,别人都知道你是我徒弟,索性就跑来找我看,知道我看诊没你贵,整天接待十个二十个的,我是人啊,又上了年纪,怎么能受得住。”
啊,还是她惹的祸啰?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找我看可以,女人病问题是吧,一人二两银子?”白大夫伸出两个手指头:“徒弟收一两,我收二两不过份,若不然我的价位还没有徒弟高,也忒没本事了。”
这个好像可以有。
看女人病的人都是富家太太小姐们,这寻常百姓谁家还有钱看诊。
有钱调理也不在乎一二两银子。
“现在没这么多人找您了吧?”说起来这是不是白大夫的悲哀呢,他能看女人病的名声还靠着自己打出来的,以前没见着谁找他看这个问题。
“怎么没有,一样的。”这些人真是不缺钱,亏得以前他几文十多文的收也没现在的生意好:“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好些人还让上门,上门增加一倍的银子也愿意,生生的给我搞成了一个看女人病的大夫了。”
临化镇的白大夫比以前更出名。
让他有点想不通的就是看诊费越贵为什么越多人送上门。
艾香点了点头,愿意出钱找他的确实是有钱人,有钱人的心思你不懂:你收得不贵怕你看得不对,只找贵的不找对的,越贵越能显出她的身份。
“白大夫,您老有心了。”艾长青招呼完那边的客人连忙走了过来。
“呵呵,我现在不敢喊你呆子了。”白大夫对艾长青点了点头道:“我就是特意来看一看春兰,你现在有本事中了举了,但是也希望你能对春兰一直好下去,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白大夫,您放心,我会的。”艾长青连忙点头保证:“我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
“我和你不熟悉,但是我相信温先生和春兰看人的本事。”白大夫道:“还有,白艾这丫头在医术上勤奋一点是有造诣的,我希望你不要阻了她的前程。”
艾香总算明白了白爷爷为什么会亲自前来,他不完全是来贺喜的,而是来给老爹敲警钟的,顺便也给自己保个驾护个航。
他可能有这样的担心,就是书生爹变成了举人,很快就会当官了。
当官的女儿是千金大小姐,行医是抛头露面,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完全可能阻止艾香去行医。甚至可能为了他的前程将女儿当成上升的棋子,让她早早的嫁人从而毁了这么一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