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福娃渣爹种田吗(14)
章琴在身旁抹着眼泪,花致远不住地劝着,可章琴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爹,我怕,我真怕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留下我和孩子们怎么过?”
花致远就笑,“我这么大人,河边还有那么多人,咋就真能淹死了?你就安心吧,就看你和孩子们,我不活个七八十岁也放心不下啊。你还坐着月子,这么一折腾若是落下毛病可咋整?来给为夫笑个,往后万事莫往心里去。”
章琴想扯出个笑容,可刚扯了下嘴角,眼泪又止不住地流,花致远手忙脚乱地劝,可越劝眼泪越多,急得他满脑袋是汗,只能无奈地看向门前站着的大闺女。
花盼盼道:“娘,姜汤煮好了,你喂爹喝了,要哭等爹喝完姜汤再哭。”
章琴哭声嘎然而止,点点头,接过姜汤碗喂花致远喝,花致远喝一口,她又啜泣一声,让人瞧着怪惹人怜。
花致远晚饭没吃便出了门,喝完姜汤后,花盼盼又给端来一碗粥,花致远也给吃下。
收了碗出来,见花睿蔫头耷脑地蹲在院子里,花喜喜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听到大姐出来的脚步声,花睿抬头看了下,又把头低下。
平常花睿都是跟着花老太太睡,今晚天色不早了,花老太太回到屋子里就没再出来,花睿也没回他和奶奶的屋子。
花盼盼劝他早些去睡,花睿怎么都不肯,最后还是跟着花喜喜挤了一张小床。
夜里花盼盼翻来覆去睡不着,总在想她耽误花致远去科举是对是错。
贫贱夫妻百事哀,或许花致远做了官,只要能防得好,花致远未必有机会渣,但如今的日子过得真是一言难尽。
天亮时,花盼盼被一声婴儿的哭闹声吵醒,隐约听到章琴的哭声,“这可咋办?奶水没了,往后锁柱吃啥?”
花致远劝:“越哭越没奶,你忍着些,我去看煮点米汤,看他能喝不,先把这顿对付过去,我再去给你买只鸡回来炖点汤水。”
章琴便催他快去,可时不时还要抽噎两声。
花盼盼昨日便担心章琴坐月子,又是气又是吓的,奶水怕要不好,今日一听就知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小弟还没满月,没了奶水可咋办?喝米汤养大的孩子营养哪里跟得上?
但事到如今,除了想办法给章琴下奶也没别的主意。
第030章 取个歪名好养活
花致远煮了米汤吹凉了端进来时,小娃娃哭累了,哭声都断断续续的,章琴披头散发地靠在床头上,眼睛肿得就剩一条缝,精神头有些恍惚。
花致远无奈,只能自己抱过小儿子,放在臂弯里小心地用勺子给他喂米汤。
孩子饿久了,小嘴急切地往勺子上凑,吃一口还要抽答一下,委屈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里发疼。
花致远怕他呛着,每勺盛的都不多,喂的也有点慢,好在养了三个孩子了,花致远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你也别太难过,事情到这地步总是要往开了想,总压在心上你也要落病。”
章琴一开口又带着哭意,“小宝总喝米汤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想些办法才行。”
花致远叹了声:“待会儿我去娘那里拿些钱,看谁家有下奶的羊买一头回来吧。”
章琴心里舍不得,家中的银子都被婆婆败光了,就剩下一点儿了,再遇到点啥事儿就难办了。可小儿子没奶喝也拖不得,总不能让他饿着。
前几日她还觉得自家在村子里也算得上中等往上的人家,这才多久就几乎是赤贫了,往后的日子可咋办?婆婆糊涂,日子还能好过得起来吗?
想到花致远这几年挣下的家业,心就跟被扯着地疼。
花致远安慰,“你也别太担心,眼看这两日稻子就要收了,今年年景好,收成至少比往年多三成,等卖了稻子就又有钱了。这回我再也不把银子给娘收着了,往后都给你。”
想到生娃之前她也去地里瞧过,稻田金灿灿的一片,比去年还多了好几亩,想来收成也能多那么几两,过些日子再把地里别的作物都收了,虽不如往年踏实,日子倒也不会难过,便点了点头。
想着这些事情闹的,又道:“我琢磨着小宝眼下瞧着倒是白白胖胖的,可命也是够苦的,明明这几年家里日子好过了,谁知生下来没几日就出了这事儿,嘴上就先亏了他,可不是要像别人说的取个歪名好养活?要不咱也别等出月子,先给他把名取了吧,前面老何家的狗剩就挺好的,长得又壮实,要不咱们小宝也取个那样的名?”
花致远手一抖,拿着的勺子险些掉到地上,他堂堂秀才,生的儿子叫狗剩?他咋叫得出口哦?原本还想着小名叫书哥儿的。
可瞧章琴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勉强点头,“成,你看着叫吧,就当是小名儿了,等大一大再取个字做大名就好。”
章琴便在一旁琢磨起是叫二狗,还是叫驴蛋,最后决定还是叫虎头好听一些,听着也壮实。
花致远松了口气,真叫二狗,驴蛋,叫不叫得出是一回事儿,他自个儿又成了啥?
喂好了虎头,花致远去找花老太太要银子。花老太太这回倒是痛快,拿了块二两重的碎银子和一大一小两串铜钱放到花致远面前,“家里就这些了,你都拿去吧,买两只老母鸡回来给儿媳炖个鸡汤,奶水许就又下来了。”
花致远答应一声就要出了门,被花老太太喊住,花老太太期期艾艾半晌,花致远有些不耐地说要去买羊,不然中午虎头又要饿了,花老太太才道:“之前是娘不对,娘一时糊涂,听信了你舅家人的好话,银子被他们借去还是还不回来了,娘也后悔了。”
第031章 万事看开些
花致远难得听花老太太服软,吃惊是吃惊,心里这口气却不是那么容易消,惨笑道:“娘,你知道后悔也不易,过去的事儿就不提了,往后儿子只求你能好好地,别作了成不?”
花老太太想了一晚上,脑子里都是她一甩手就把儿子掀河里的那一幕,说是不当心,但当时她使了多大的力气她也晓得,气急了那一下,可说是全身力气都用上了,就是花致远这做惯农活的被她推下河都不意外。
过后想起来就后悔,刚又听那屋章琴和花致远哭没奶水,她再狠的心肠也要自责了,若不是她糊涂,把银子借给刘家,家里至于闹成这样?
不但小孙子没奶了,这个人丢的可是大,她要许久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何况花老太太也不是真就心肠狠毒,只是要强了一辈子,在家里也说一不二了一辈子,更被家里人惯了一辈子,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当时她只想着此事不能让儿子媳妇服软,往后在这个家就没地位了。
出了这样的事儿,她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自然是儿子说什么都点头,“不作了,再也不作了,这回可是吓坏娘了,往后再也不敢作了。”
花致远心里的气顿时全都消了,甚至还有些感动。
毕竟是自己亲娘,有了她的保证,不管她是今后真不作了,还只是一时良心发现,至少短期内日子能好过一些。
出门时身后还传来花老太太的悔恨:“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花致远听了就叹气,事到如今他想是原谅了花老太太,但心里真能就不怪了?
可怪又如何?那是他娘!只盼着她往后别作了。
家和万事兴,一家人还能真就断了?
花致远在村子里挨家问了一圈也没问到谁家有下奶的羊,最后还是去溪江镇,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只产奶的羊,附送一只吃奶的羊羔。
回来时又买了两只老母鸡,用绳子捆了一边一个搭在羊背上,牵着往回走。
手里还剩下一两银子和一大一小两串铜钱,花致远不敢再乱花,生怕家中有个急用,也不能一点钱不留。
路上去打听了下粮价,若米粮铺子收,就让他们弄辆车跟他回去拉粮,家里还有一千多斤没磨的稻谷,这几年粮价都高,怎么也能卖个三两多银子。
结果去年这时候能卖三文钱一斤的陈米,今年却只能卖五文钱二斤,打听了几家米粮铺子都是这个价,花致远想着干脆自己回去磨了拉到城里摆个摊子卖,或是推着车串小巷卖,一斤就能卖五文钱,哪怕四文钱一斤也好啊。
辛苦是辛苦了些,可家中的情况由不得他不精打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