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天界大佬之后+番外(7)
“云缃缃,”他叫道,“走,跟我来。”
周遭的侍女们都十分好奇,一个个都尖着耳朵。
“去哪儿?”云缃缃问。
王管事眉头皱起,不耐烦道:“公子叫你,去后院。”
“是。”云缃缃跛着脚,随王管事而去。
等他们走了,侍女们又集聚到一处。
“天呐,公子叫她去后院?后院?”
“是啊是啊,这竹园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女子不得入后院的。”
“不会是……公子他看上小云了吧?”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郁闷起来。
“哼!一个叫花子,公子是何等身份,何等人物,岂是她能攀污的?”巫青叶冷冷道,说完,转身走了,似是十分生气。
众侍女见再没什么可看的,也渐渐散了开去。
*
竹园后院。
云缃缃立在后院的中庭,而姬存章,就坐在屋檐下一把椅子上。今日的他,看上去已经恢复正常,脸上的红疹也消了。
云缃缃垂着头,等待着远处那个人的“判决”。
姬存章盯了他好一阵,面上没有一丝波澜,良久,他缓缓开口:“你,为何要冒充允弟?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与允弟之间的书信往来?”
云缃缃一激灵,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这偌大的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他远远地坐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神色冷淡,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距离感。
云缃缃心想,这事儿,她一定要咬死了不承认!反正那鸽子已经被她抓到笼子里了。
“章兄,您说什么呢?我就是允弟啊!就是那个同你飞鸽传书,桃花以待的允弟啊!”云缃缃一脸无辜样。
“叫我公子。”姬存章淡淡道。
“公子!”云缃缃垂下头,又偷偷拿眼睛瞥他。
“你一个叫花子,从小就是个孤儿,是如何识字的?”姬存章道。
云缃缃又抬头望向他,笑道:“公子,虽说我从小是孤儿,但得上天垂怜,就在我八岁那年,我一路流浪,遇见个老神仙,那老神仙见我可爱,便收我做了半年的弟子,传了我诗书。”
姬存章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洞穿:“老神仙?那本公子问你,江上清风夜袭人的下一句,是什么?这是允弟曾经写的诗,你若是能说对,那本公子就信了你。”
“若是没说对呢?”云缃缃试探道。那命簿上可没细化到如此地步!她怎么可能说对!
“若是没说对……”姬存章垂眸想了想,又抬眼看看她,道,“本公子近来正在练箭,老射木靶子,没什么意思,正想找个活靶。”
云缃缃心下一紧,这就是宿命吗?这还没一个月呢,这家伙就已经有把她射死的想法。
云缃缃望了望天,不管了,撒泼打滚一条龙!
“呜呜呜……”云缃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哇呜一声哭了起来,还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
“章兄,你若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是个叫花子出身,呜呜……那就……那就算了,毕竟你是大容的公子,而我,确然只是个侍女……呜呜……你高高在上,万众瞩目,你有那么多女子追捧,我算个什么……呜呜……今日,你信便信,不信便不信,反正我已卖入竹园,要杀就杀……呜呜……何苦还要叫我对什么诗?我写了那么多诗……呜呜……哪能记住那么许多啊,我本来就是个一写就忘的记性……呜呜……日后,日后我再也不飞鸽传书了,那鸽子,我今日就将它拔毛煮来吃了它……呜呜……”
云缃缃演起戏来,自己都快要折服。她俨然化身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娇俏小女孩。
“你是说鸽子在你那里?”姬存章道。
“我的鸽子,不在我哪儿,在哪儿?”云缃缃瘪着嘴巴,又要哭起来。
姬存章捏了捏额角:“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云缃缃的眼泪戛然而止:“你这是信我了?”
姬存章闭着眼,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冲她挥了挥。
云缃缃会意,赶忙退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公子究竟相没相信自己,但总归暂时没处置自己。
她跛着脚,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到了前院。
小花正在扫地,见她来了,忙扔了扫把跑过去扶她。
“怎么样?公子没为难你吧?”小花问。
云缃缃笑道,“没有没有,公子只是问了我……”她看向四周,院子里干活的侍女们虽说都没正对着她,但她却看见了她们贪婪的耳朵,“公子问我,腿怎么样了,还问我喜欢吃什么,哦,还有还有,公子和我说对不起,害我跪了一夜。”
“当真?”小花狐疑地望着她。
云缃缃暗笑,这连小花都不敢相信的话,但见院子里的其他侍女,却似乎信了。她瞧见一个剪花枝的侍女,咔嚓一剪刀将一朵牡丹给剪了下来;还有那浇花的,瓜瓢哐当一下掉到了地上;还有那厅堂里头擦桌子的,叮当一声摔碎了一只茶盏。
云缃缃笑起来,声音却有些有气无力:“小花,我好像感冒了。”
小花问:“感冒是什么?”
“你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有点烫?”
小花伸手一摸:“这岂止是有点烫,这是很烫啊!快走,我扶你去休息!”
云缃缃看着小花着急的小模样,她想到了自己多年前死去的妹妹,心头暖暖的。
“小花,你本名就叫小花吗?”云缃缃被扶着,边走边问。
“我没有名字,被人贩养大的,十岁就把我卖进了竹园,小花也是他们随便取的。”小花道。
云缃缃瞧着这小可怜,心疼地笑道:“那如果小花不嫌弃,以后,我当你大姐,亲的那种。”
小花愣住,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蓄起泪,却笑起来:“你才比我大几岁啊,当我大姐?”
云缃缃兀自道:“我给你取个名儿吧,《红楼梦》里有个叫花袭人的,你就叫花袭香吧!很好听对不对!”
小花囫囵地答应:“成成成,就是花袭香,你说了算,快别说话了,走吧!”
云缃缃一路傻笑,她仿佛看见自己的妹妹,又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第6章 有了野男人
云缃缃确然是感冒了,一躺,又过去三天。
这三天里,她几乎没出过门,成日呆在前院西侧的雅苑,那是侍女们的寝室所在地。像她这种五等侍女,住的是六个人一间的寝室。她成天躺着,看着同屋的侍女们进进出出。
房间的窗前,有一只鸟笼,里面关的,是那只她抓来的鸽子。
今天她的感冒好些了,她走到鸽子前,用一根鸡毛掸子上的羽毛去逗弄鸽子。
她想,离“死期”又近了些。虽然她冒犯公子的事,公子竟然意外地没有追究,但也不知道她这么个小侍女,到底有没有给公子留下深刻印象。
要不……再把这印象加深一层,上个保险吧。
她取出纸笔,坐到桌前,开始写:
章兄近日可好?云妹自那日得见章兄,便被章兄之气度深深吸引,从此,云妹心里,便有了巫山之云,沧海之水。
从那日后院的对话来看,那位“允弟”,当是个爱写诗的,她思考了一下,又补充写道:
见君不若不见君,免得日日都是君;
奈何世无后悔药,只把相思寄缃云。
写罢,云缃缃拿起信纸来端详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妈呀,她头一次写这么肉麻的情诗。
不过,这脸皮她是没打算要了的,她只想把自己这形象再在那位公子的心里刻深一点,免得他贵人多忘事,忘了他这个身份卑微的“红颜知己”。
虽说想“扑倒”他的女子很多,也不差她这么一个,但她敢保证,她肯定是第一个敢一见面就扑上去的女子。
她把信纸装进竹筒,再把竹筒绑到鸽子腿上,取出鸽子,往窗外一放,鸽子便从雅苑往内院飞去。
云缃缃的爷爷曾经就是个养鸽人,对于怎么让鸽子听她使唤,她自有一套办法,经过这几天的喂养,那鸽子俨然真成了她的了。
黄昏时,鸽子飞了回来。
云缃缃兴奋地跑到鸽子面前,见鸽子腿上有竹筒,心里又惊有喜。公子回信了!
她取出竹筒里的纸,展开来,只见上面,竟是一首诗:
见君确如不见君,不想君是女儿身;
奈何世无忘川水,莫再相思作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