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作死日志(83)

即便眼盲,连城似乎也能从溧阳急迫的语气中听出她的殷切,想来陵鱼族事变还没有传到她耳中。一时之间连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疯癫却又单纯的小公主。

连城张嘴,含糊其辞道:“应当,算是见过了。”

若没有连城和瑾渊前去捣乱,那么会和慕阳公主结婚的,应当就是那个有着殷雪衣魂魄和外貌的木傀儡,虽然最后被连城设计毁掉了,但也算是见过。

“太好了,姐夫什么样,生的可否英俊?与魔君相比如何?品性如何?修为怎么样?能不能保护慕阳姐姐?”

“她死了。”华婼全没有连城的耐心,一句戳破溧阳的所有幻想:“你姐姐,和你姐夫,都死了。”

在华婼看来,事实就是事实,再怎么美化也无用,与其费劲遮掩给一个空虚的期望到最后期望破灭伤心欲绝,倒不如一开始就据实已告,长痛不如短痛。

可她忘了,并不是人人都如她一般,生来都磨难,因此将自己七情六欲封闭起来,无喜无悲。大多数人都如溧阳,一生家人宠爱,平安喜乐,偶尔降临的噩耗对他们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许久没听见动静,连城伸出手想安慰她一句,小声说:“溧阳,节哀。”

“怎么会呢?”溧阳喃喃道:“明明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姐姐还好好地,说迟早有一天要将我接回去的。”溧阳突然握住连城的手:“少君,你是诓我对吗?我近来不乖,以后一定要改的,求你。”

求什么?是求连城告诉她慕阳依旧安好,给她一个美好的幻象。还是让连城不要说下去了,现实太残忍,她无法接受。

她握着的手力气很大,连城手腕几乎都泛红。连城难以开口,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叹息:“她死的很安详。”

几乎一下,溧阳觉得自己全身力气都抽空,瘫坐在地上,无声落泪。连城只能听见微微抽泣声,关切地问:“溧阳,你还好吗?”

“连城少君。”溧阳还带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慕阳姐姐喜欢上她的随从,那个叫叙白的,被我发现了,她要我帮她隐瞒,我一直很守信的。”

像是个告状的小孩,并不令人厌恶,只觉得可爱。但现在的连城怎么都无法想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她。

“我一直很守信,她却不守信,怎么可以这样?”溧阳哭泣着控诉。

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在连城简单的经历无法安慰身陷丧姐之痛的溧阳。

“哭什么?”华婼被他们哭哭啼啼弄得心烦,给溧阳递帕子一手一个将两人拉起来:“活人事还没解决,反倒为死人先哭上了,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你姐姐,那就想办法让我们出去,或许我们还能带你去给你姐上坟祭奠,不然就等着黄泉路上相遇吧。”

如今瑾渊还下落不明,连城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能够和溧阳在此为亡者悲伤。

只是溧阳原本就神智不大清楚,这一下更刺激坏了,哭哭啼啼地叫着姐姐,父亲,完全无法答话。

华婼看了她许久,问连城:“她可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疯病,这么多年都没治好?”

“是啊,你知道怎么治?”

华婼摊手:“我又不是神医,况且她这病或许明日就好了,又或许这辈子都好不了,看天意。反正她现在应该不会说出我们的行踪对吗?”

是不是疯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否会出卖她们。如果会,那么华婼必然不会放过她。

有时候连城觉得,像华婼这样理智到极致的疯子,或许才更可怕。

连城急忙保证:“绝对不会,无论是看在我还是瑾渊的面子上,都不会。”

“你们是找瑾渊魔君吗?”溧阳哭够了,打了个哭嗝说:“我带你们去。”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半疯半傻的人,此前连城也未想过有一日竟然会求溧阳帮忙。

不过溧阳此刻却很平静,似乎刚才哭啼不停的人不是她,她牵住连城的手:“你眼睛不好,跟我来。”

溧阳带着连城一直往屋内走去,华婼紧随其后。屋内是她休息的地方,有一张很大的床,但床后面却别有洞天。华婼看着溧阳不知摸到哪里,床板掀开,几人走下去,发现溧阳床底有片很大的空间,走过一片暗道,映入眼帘的是硕大的石门,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诡异的怪兽花纹。

“就在这里,推开门进去就可以看到。”

对于连城来说,一切都是茫然的,不知者无畏,她满心只想马上就可以见到瑾渊,不觉什么危险,伸手就去推门。

大门轰然倒塌,四周忽然燃起烛火,照亮暗道,连城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还有锁链划过地面发出的声音,伴随着听不清楚的嘶吼声。

连城寻着光芒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忽觉有个东西握住她的脚踝。连城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往后退,那只手随之松开,铁链哗啦啦作响,嘶吼声近在耳畔,听上去不像野兽,好像是,不会说话的人,正在用嘶吼表达他的愤怒。

“瑾……渊。”连城不敢上前,只能叫,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是该希望身前这个非人非兽的怪物回答她还是不回答她。如果他真是瑾渊,连城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声音慢慢消失,那个人在后退,连城眼眶慢慢湿润:“瑾渊,是你吗?瑾渊,是你吗?告诉我是你吗?”

如果是的话请回答一声,不要躲开。连城真的不能再接受瑾渊的离去。

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喘息,连城蹲在他面前,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手触及之处只觉得一片坑洼不平,仿佛还能摸到鳞片,长发凌乱不堪,手中满是脏污,都是从他脸上摸来的,好脏。

即便变成这副模样,但那五官,连城无数次在心中描绘过的样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却的样子,和眼前的人太像了。

连城尚且还在失而复得中悲伤不已,突然瑾渊侧过脸直接咬住连城抚摸他的手。十指连心,连城只觉得锥心之痛。瑾渊也是下了狠劲,估计都咬出血,出血之后瑾渊恍若吸血鬼一样贪婪地吮吸她指尖的血迹。

之前种种连城都没有哭,现在连城却哭的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一向骄傲,被踩入污泥也洁不卑不亢的瑾渊,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见连城哭了,瑾渊不再吸她的血,轻轻含住,收起尖锐的牙齿,像小兽一样慢慢舔祗,缓解连城的痛苦。可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却更让连城伤心,眼前的白绫被泪水打湿,沉甸甸的搭在鼻尖,两道泪痕无声滑落。

“怎么又哭上了,还不松开,想死不成?”华婼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扯开瑾渊含着连城的手。

失去食物的瑾渊发出愤怒的低吼,但对上华婼的眼睛就变成小兽一样的呜咽,畏惧又在讨好。

“先出去再说,这地方不是人待得。”华婼要带连城离开,连城却握住瑾渊长满鳞片的手,死活不愿意松开。

两者僵持不下,华婼正估量着是敲晕连城还是药晕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呵斥:“你们怎么进来的,滚出去。”

话说的很威严,就是声音太过稚嫩。

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翠绿青衫的卿卿站在石门前,身旁是不知何时晕倒的溧阳。卿卿一动不动看着她们,大大的眼睛满是迷茫。

过了一会,卿卿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唧唧哇哇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下可好,华婼手边是泪如雨下的连城,不远处是声泪俱下的卿卿,还有个脸上犹带泪痕的溧阳,果真一个都不消停。

华婼咬牙,上前给卿卿不轻不重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你主子变得不人不鬼也还活着呢,轮不着你哭丧。”

“呜呜呜。”卿卿好委屈:“华婼尊上也来了,怎么办啊,我打不过你啊,主人,呜呜呜。”

字模

当初华婼之所以将卿卿捡回去,就是因为发现这小崽子在同族中谁都打不过,除了哭一无所能。虽然她曾教导卿卿以牙还牙,睚眦必报,但架不住卿卿被人欺负还是只会流泪。

更让她想不到的时候,几百年弹指一挥间,卿卿除了从小崽子变成大崽子,毫无长进。

看他们眼泪说什么都止不住,华婼也没办法,耳朵一堵躲到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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