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作死日志(81)

“做什么呢?”女子爽利的声音插进来,直接过来捏住连城纤细的手腕:“阴虚肾亏,积年沉疴,被人重伤后又过度耗费灵力,更在雪地冻了大半天导致高烧,把一双眼睛给烧坏了。”

她说起来倒是平淡,但落在连城耳中无异于惊雷,她瞎了,还没做什么便瞎了。

“师父,可还有办法补救?”瑾渊焦急地问。

能让瑾渊叫一句师父的,除了华婼再无他人。

也不知华婼此刻是何表情,总之连城并未听见她回答,只听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崩碎一地。瑾渊又在拿其他东西出气。

若不是现在浑身无力,连城也好想拿其他东西出口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结果她如何都不能坦然接受。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华婼沉吟半晌才道:“或许,休息一段时间自然而然会好,我再辅以丹药,她毕竟是药人,你之前又用……和其他人总归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连城不知道。似乎有人走到她床边,熟悉的气息带着怒意。连城胡乱抓,握住一截袖子,慢慢摸索着握住瑾渊的手腕,叹息一句:“罢了,都是命数。”

她注定命途多舛,不得善终,从瑾渊那里贪得几日欢晌,就要用一双眼睛付出,老天爷当真公平。

可瑾渊在发抖,他俯身抱住连城,抵在她额间,似回应又似警告,一字一句道:“连城,我不信命,你也不信。”

后来瑾渊才告知连城,是华婼带走望月琴,将极乐弓和望月琴重融再造。又觉连城有危险,才让瑾渊先带极乐弓去救她。原本成蹊绝对不会从极乐弓下逃脱,但连城已经力竭,又灵力不足,所以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这话的时候瑾渊正在帮连城清理臂上的伤口,指尖抚上她的伤口,之前匆匆包扎,已经被闷的发白。看着茫然无措且一脸无辜的连城,瑾渊突然在她伤口上有意无意地轻轻一压,连城吃痛,倒吸一口冷气。

“你也知道疼。”瑾渊抚摸那片伤口:“还以为你是铁打铜铸的,哪有热闹往哪凑,将自己弄得一身伤。”

“我……”连城下意识想辩驳,下巴就被瑾渊紧紧握住。

层层叠叠的帷幔中,瑾渊压着连城的唇,吻得有些凶狠,像是划地盘一样,将她唇间每寸领域都留下自己的印记。连城初时没反应过来,很快就回应,所有的恼怒,不舍,都被一吻泯灭。

“嘶,疼。”冰凉的感觉在臂上一划而过,瑾渊竟在这时候将她伤口的腐肉割下来,疼的连城一把推开他。

“连城,听话。”瑾渊气息依旧不稳,明明是哄她治伤,反而将自己惹得躁动不安。

“瑾渊,我一直很听话。”连城像水蛇一样缠过去,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但身不由己,你知道的,若有一日,你遇到比我更重要的事,会不会也舍得一身剐,像我现在这样?”

“不会有比你更重要的事。”瑾渊抚上她蒙着的白绫:“若有一日你遇到危险,莫说舍得一身剐,我这条命豁出去也在所不惜。”

“我相信。”连城浅浅地笑,低声说:“所以,你用摄魂珠,耗尽三百年时间,将我魂魄收集起来,才有了我的复生对吗?”

当初为救华婼而让瑾渊视如珍宝的摄魂珠,最终还是用在连城身上。

瑾渊并未直接回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看你的反应,我猜中了是吗?”

其实也不算是胡猜,在昆仑山,成蹊无意一句便让连城开始怀疑,她一直对自己为何会复生这件事颇为不解,原本以为是天意,可她倒霉成这副模样,天意一贯不会垂怜她。那就是人为。

若人死之后,不到七七四十九日,可用摄魂珠和秘术招魂,便能瞒过冥界,使死者魂魄不入轮回,在世间游荡,再用摄魂珠施法,或可死者复生。

但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能做到复生,毕竟逆天而行,彦钦族长无非是借傀儡之身寄居灵魂,尚且遭到天罚,致使陵鱼族日渐衰落,唯一有前途的儿子言宁也被成蹊害死顶替,此乃命数。

而连城活了,她原本该回去的,被瑾渊强留在此,她甚至算不得死,所以会复生,只是经历了三百年,瑾渊孤苦伶仃等待三百年。

两人相对无言,连城即便看不见,但似乎也能知道瑾渊的表情,被戳破后的一丝丝不甘,更多的是誓死不悔。他一向如此倔强。

良久,连城先叹息一声,然后摩挲上瑾渊的脸:“日日用灵力灌溉摄魂珠,却毫无回应,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记得了。”瑾渊亲吻连城的手心:“等待就会心存希望,希望总是美好的。”

“美好?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美好?对瑾渊来说那不仅仅是三百年的等待。历代记忆交集,他看着自己一次次在连城的爱意中沦陷又在连城的逝去中心伤。他用尽方法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想改变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带来更大的伤悲。

瑾渊是薄情人,也是重情人。他对世人凉薄,因世人慢待他。他对连城钟情,因连城乃他此生唯一钟爱。而一次钟爱失去的情伤便足以要他半条命,次次伤心,痛苦的记忆在连城烟消云散的那一刻席卷而来。瑾渊很庆幸自己没有疯,不然便见不到今日的连城。

连城臂上的伤口并不碍事,但瑾渊却包扎了许久,最后帮她穿上衣服,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安抚道:“何必想那些伤心事,总归你现在好好在我面前就是,你的眼睛师父说会尽力救治,我要回魔界一段时间,连城,你会乖乖等我回来吗?”

其实连城想说她和瑾渊一起回去,能让瑾渊在此刻抛下她的,必然是万分重要的事,可连城知道自己不能,她如今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没必要再去拖后腿。

“我之前送你的玉环,你可还带着?”连城伸手讨要:“给我摸摸,我要检查。”

“好,给你。”那是连城送给瑾渊唯一一件东西,瑾渊自然贴身携带,他取出来放到连城手心:“但只需摸一下,这是我的东西。”

“霸道,明明原先是我的。”那玉环原本是连城随手所制,算不得精妙,长年累月下来倒越发圆润,连城还回去,大方道:“呐,还给你,我给你开过光,保你平安。”

不知为何,连城心中总觉得不安,可她也不能和瑾渊说,只能反复叮咛。

说到最后才想起件要事:“此前在昆仑山,有一白狐救走成蹊,或许成蹊复活后便已经和妖界一些大族勾结,你回去可要查清楚。”

“好,我走了。”

等瑾渊出门,才发现华婼站在门口,也不知等了多久。

无论何时,瑾渊对华婼都毕恭毕敬:“我离开这几日,烦劳师父照顾好连城。”

而华婼只是打量他一眼,转身走开,再无多言。

险境

能让华婼伺候,连城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即便如今,每日华婼前来为她煎药疗伤时,连城还有种莫名的不适,此刻她当真庆幸自己眼睛看不清楚,省去不少尴尬。

最近华婼似乎也很忙,偌大的宅子更多时候只有连城一个人在,还有只瑾渊此前送来的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倒也添几分热闹。

原本华婼定下一月之期要让连城去破结界,最后也无疾而终。

灵力虚耗之症需好生将养着,直到进入腊月天,连城的病才好起来。

等华婼推门进来的时候,连城已经下床,靠在窗边逗弄玄鸟,兴致不错。

华婼走上前将窗户关严:“外面落了雪,若再着凉,你这双眼睛就彻底别想要了。”

听着华婼难得的唠叨,连城垂下头去,将下巴抵在臂弯中,只露出半张脸,带着温和的笑意,俏生生问一句:“华婼尊上,院子里的腊梅开了吗?”

“这院子内没有腊梅。”

连城撇嘴,大着胆子凑过去闻:“明明有,我都闻到了。”她似乎有些苦恼:“梅花都开了,瑾渊什么时候回来?”

之前瑾渊还会让传音鸟来传信,但最近了无音讯,最后一次瑾渊只说刚回去事务繁忙,但并未说到底因何繁忙,想来是棘手的事。

“我未曾注意,想来后院是开了几株白梅。”华婼从一旁取下大氅给连城披上:“正好你病愈,身上估计也爽利不少,成日在屋内待着反而不宜养病,还闷得慌,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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