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番外(223)
这整个长安,少有永兴县公府挡不住的人。而若是不愿,又是否其中另有隐情?
虞玓沉默许久,慢慢地说道:“皆有之。”
…
白霜发现郎君读书更加刻苦了,以往不过是按着时辰来,可连续三日值夜的人都同她说了郎君屋中的灯至天明才熄灭,这让她有些无名的担忧。
而这担忧是从元宵那日开始。
她默不作声地端了茶水进去,就见屋中的地毯上罗列了许多的书籍,而在更靠近坐具桌案的位置,更是摆放着更多,一并垒起了拒人的高度。白霜不经意地想到,近来的郎君可比从前淡漠寡言许多。
郎君一向沉默淡定,若能行动有异而让人觉察,总不是轻易能解决的事端。
“郎君,是打算赴考吗?”
白霜安静地把茶盘放到该有的位置上,留意到虞玓提笔的动作微顿,就明了他知道自己的到来。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张,只从其潦草的字迹窥得出主人的心烦意乱。
虞玓颔首,却没拦着白霜把地上丢着的纸张一一捡起来。那些是晨起时分他故意发泄写出来的物什,本就是应当投入火盆舔舐消失的废纸。
“说来这春日虽至,可寒意未散。小郎君说过几次煤球的爪子冻红了,把他心疼得不行。最后是院里的梅花给煤球缝了四只爪套,却没成想煤球套上去却是东倒西歪不会走路,把阖院的人笑得不行。”白霜随口说起了今日的趣事,这方才说完,便留意到虞玓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向来敏锐,回忆起刚才的字字句句,稍微停顿了片刻,还是把推测说出口来,“这一次,又与,大山公子有关吗?”
虞玓提笔微顿,蘸饱的墨水从笔尖啪嗒一声,污了整张素白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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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姐姐为何有此猜测?”
虞玓停下笔来,把那张已经脏污了的纸张捡起来起来放到白霜刚刚收拾的那一堆上,那些都是待会都要被一起烧毁的存在。
白霜站在边上望着郎君俊俏冰凉的侧脸,若有所思地说道:“煤球昨日擦过咱院里的屋檐,虽然很快就跑了,但是从前它是不敢靠近的。”就仿佛原本留下气味的凶兽的气味在慢慢散去,虽然很慢很慢,但是如果气味的主人不再出现的话,那终究会有消散的时候。
虞玓抿唇,淡淡地说道:“不知道有何事能瞒过姐姐的严谨。”
白霜笑起来,温婉的面容露出疼惜的神色,“是他们不懂,郎君向来是少有遮掩。”她可是牢牢地站在虞玓这处为他说话,心眼却是偏到没边儿了。
“我甚是喜欢大山公子。”虞玓慢吞吞地说道,“虽他不会言语,儒雅慵懒的外表也不过是假象,脾气稀奇古怪不说还尤其喜欢胡乱咬人。”
白霜忍住眼底的笑意。
看来这一回,郎君是当真有些生气。
“但是这些都是小事。”虞玓捋着宽大的袖子,低头的模样有些怔愣出神,“他终究是被我当做是朋友的,哪怕稍显怪异……然就连这件事都是假的。”
他的语气冰凉寡淡,如同他一贯的话语。
白霜的笑意却散去了。
郎君的手指扣在袖口边缘,从来平静寡淡的面容微微蹙起眉头,虽那些变化都极为浅淡……可他当真是在难过。
这让白霜也难过了起来。
当初以为大山公子死亡那事就够难熬了,而今日又得是怎样的事情会让虞玓如此动容?虞玓身旁交心的人甚少,寥寥如虞家人,白霜,程处弼……再有,便是这只怪异的狸奴。
“可是发生了什么?”语言到要劝说的时候,总显得苍白无力,白霜没有说那些假大空的虚话,只认认真真地问道。
虞玓抬头,清透漆黑的眼眸望着白霜,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委屈,“他骗我。”
…
李承乾面不改色地在杜荷与赵节的面前用袖子挡住面容,稍稍做了个失礼的动作,打了个小小的哈湫。
杜荷趁此时机瞥了眼默不作声的赵节,“
你近来怎么回事?”沉默寡言得仿佛不是以往的模样。
赵节面无表情地说道:“修身养性。”
我呸!
杜荷讪讪地坐正了身子,碰了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他眯着眼咋舌,他还是觉得赵节有鬼……只是藏得这么严实,到底是为何?
“太子殿下,这一批人选……”
“就让他两个位置又如何?”太子重新坐正,面容端庄,从容冷静地说道,“四弟要内进,就让他们进。”他的手指敲打在文书上,慢悠悠的语气仿若是在逗趣,“这世人都击破了头往朝中走,哪有人愿意去那外头做些便宜的官事?”
杜荷笑着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有些刻薄,倒也还算是正常。”
太子轻笑,手指咔哒一声,动作停住,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的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傻子。”
…
白霜弯腰捡起跌落的稚鸟,还未如何逗弄就展翅高飞,身旁扶柳笑着说道:“身材小小,倒是飞得挺快。”
虽是初春,可呼吸间都带着凛冽的寒意,她们踩着素色的小雪,往那后头花匠静心侍弄的花园去,欲要为郎君寻些娇艳好看的花。虽然院子里的人不敢说,其实那几个侍女客女都甚是喜欢郎君簪花的模样,总觉得那般就柔和了面容,郎君也显得可亲了些。
莫要浪费了那般好看的模样。
扶柳低低说道:“那头都打发了两次人来,虽说是不要惊动郎君,可我看着好似在担心着些什么。”
白霜的笑意浅浅,温和地说道:“不过是这两日郎君刻苦了些,故而大郎也担心郎君损耗身体。不过待后日结束,就不必记挂了。”她当然知道扶柳所说是何意。
扶柳松了口气。
白霜是院里最懂郎君的人,若是她这般说,想必也并无大事。
到了园中,两人各自散去修剪花枝来。白霜穿着一袭鲜嫩的绿裙,在丛花中经过倒也不失颜色。她弯腰扶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心里却有些紧涩。
正如扶柳所说,这些日子郎君刻苦过头了,宛如回到当初每天都会被值夜的人发现彻夜的光火,那昏黄的烛光倒映着人的剪影,仿佛一宿未动。
白霜轻叹。
郎君可确实不痛快。
那日他虽然不曾说明究竟是何事让他与大山公子闹了别扭,可他眉梢流露的连他自己都不大清明的情绪却让白霜有些担忧。
她从不觉得与一只狸奴做朋友有何奇怪,就算是与那山,与那草,与天上的鸟儿,与水里的鱼,就算郎君想要与死物为友,那也是没有问题,可若是为此伤及自身,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大山公子,压根不是一只普通的狸奴。
白霜又叹了口气,留意到扶柳已经快要剪完今日所需的东西,连忙掇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意剪下几支好看的花来,与扶柳的并做一处,用手帕包着粗糙的根,这才与花匠道别往外走。
正出了花园,就看到外头有客女部曲来回走动,有那脚步急促的正往库房而去。扶柳拦住一个面熟的人来,且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仿若阖府都动起来了?”
那部曲急急说道:“两位姐姐怎还在这处?却是东宫来人,说是要赏赐二郎,那宫里来人已经在候着了,这正是去开库房取一应物什呢!”他说得急切,扶柳也不拦着他,让他离开后,同白霜面面相觑,舍了那刚剪开的花,提着裙角急匆匆沿着画廊回去。
却说那院中。
消息传来的时候,虞玓正在伏案做文章。
连日的苦熬对他来说并未留下多少痕迹,只眉梢浅浅的倦怠难以察觉。他抬手换纸,还欲再写,消息就飞进门来,灌入了他的耳朵。这动作微微停顿,刚要起身,就觉得这胳膊有些酸痛,眼底也有些艰涩。
虞玓眨了眨眼,敛眉站定片刻,这才不紧不慢去换了件更得体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