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别跑(快穿)(50)
小余点头:“中原王方钦,就是方参议的大儿子,四省大帅,兵强马壮的谁敢惹他啊,厉害着呢。他爹原先就是个做生意的,儿子做了大帅,他也当上官了。”
“哦,他家是不是还有个儿子叫方铮的?”
“是啊,方参议的小儿子,留洋回来的,跟方大帅不是一个妈生的。”
栾游笑了:“你知道的还挺多。”
“嗨,他家的事儿宁城谁不知道啊!”
余婶还想劝说栾游:“就是就是,人人都知道中原王方家的厉害,你可别傻乎乎的真上门去要钱,得罪了方家不值当。”
栾游很淡定,从中原王这个名号一入耳她就明白了,女主接下这个混乱过渡时期的任务,不跟军阀扯上点关系像话吗!
梦境里那个附身者所说“树敌太多”的恐怕指的并不是老子,而是儿子吧?
如果钟灵就是女主或委托者,那么栾游几乎可以断言老方被枪杀跟她有关。梦中她的眼神,作派,微表情无一不在暗示着这个事实,作为寿宴枪击事件唯一的“局外人”,护花使者吴先生色迷心窍,栾游可是清醒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看来女主这一次的任务和中原王有关,只是不知她的委托者是在为情逆袭,还是为了党派之争。
所以老方现在是死了没死?那日方铮虽说赶时间,可也不像刚死了爹的模样,难不成,这还是个预言之梦?
栾游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假如老方没死,这个叫钟灵的女人就一定还在宁城,找到她,试探她,确认身份杀了她!
翌日,栾游带着小余写文写了一天,套话套了一天,傍晚时分裹上大棉袄就出了门。根据小余的说法,宁城里上档次的娱乐场所有四五家,钟灵这个名字并不广为人知,她只有一家一家的跑去询问。
春风舞厅,紫金峰舞厅,莱莱饭店,宁城乐府,每跑一家,栾游便掏出一封信对看门人道:“有人让我来给钟灵小姐送信。”
几家统说没有这个人,栾游只好去到最后一家,据说深受权贵喜爱的东华会馆。会馆坐落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升平大街,一层是饭店,二层是戏院,三四层则是歌舞艺厅,占地广阔,气派非常。老式栅栏电梯已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栾游看着那些衣着单薄扮相美丽的红男绿女在等电梯时嬉乐调笑,自觉走了楼梯。
东华会馆安保措施挺严密,楼梯出口也有人守着,如栾游般两个麻花辫一身土气棉袄的装扮一看就不是前来消费的客人,理所当然被拦了下来。
栾游掏出信:“我来给钟灵小姐送信。”
身穿黑马褂的守卫用两个鼻孔看她:“没有这个人,快走!”
栾游心一凉:“怎么会呢?人家就是让我来这儿送信的啊,会不会人太多您不记得了,受累帮忙进去问一句好吗?”
守卫不耐烦地驱赶她:“这里的人我都认识,跟你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栾游觉得不可思议,能去的大舞厅都去过了,钟灵能被邀请到方家寿宴上演唱,还被那个附身者如此看重,显然不会是厮混在小型风月场地的角色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从大厅入口处走来另一个马褂男,嘴里叼着一根纸烟,拍了拍守卫的肩膀:“哥们儿借个洋火。”
守卫摸出火柴,见栾游还愣在那儿,上手推了她一把:“哪有叫什么钟灵的,走走走,别挡着客人的路。”
借火男点了烟,瞅了栾游一眼:“找钟灵?你来早了吧?”
栾游精神一振:“您知道她?她在哪儿,我是来给她送信的。”
守卫不解:“有这么个人吗?我怎么不记得。”
借火男乐了:“你当然不记得,她还没来呢!滨海万乐皇宫的头牌,大红人儿,下个月来咱们东华友驻演出。这人还没到,请柬都摞一麻袋了,老板天天为这事儿发愁,全是达官贵人,推了谁都要得罪人啊。”
他对着栾游手里的信封努努嘴:“喏,八成又是请客的,要不你给我吧,反正请柬一堆,钟灵看不看可不关我的事。”
栾游把信揣回兜里:“算了,还是等钟灵小姐来了再说吧。”
下楼梯的时候,栾游有些恍惚,钟灵不但身在娱乐业,而且还在滨海市,两人穿越降落的身份地点竟然如此之近。她要在滨海多待些日子,说不定有一天就和钟灵在某个酒局上不期而遇。
不过世事没有早知道,没有梦境线索,见了面她也不认识她。虽然多走了弯路,但该相遇的总会相遇,只盼望命运这次别再给她出什么幺蛾子了。
栾游边走边思考如何接近女主,这件事操作难度显然比她想象的要大。东华会馆大门看得紧,钟灵人未到邀请函已经积了一摞,作为头牌,身边肯定跟有不少人,送信这个点子不好,钟灵没有必须要见她的理由啊。
站在戏院门口,栾游仰头望着巨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心中挣扎。是重新做回舞女呢,还是来应聘当个打杂的呢?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近身当红头牌的办法?
“嘀嘀。”喇叭声惊醒了栾游,转身一看,一辆汽车往戏院门口驶来,正朝她按着喇叭示意让路。
她忙往旁边避让,那车在她身边停下,从驾驶座伸出个脑袋,冲她大喝一声:“好哇!又是你!”
“少爷,我说的没错吧,这丫头就是个砸瓷儿的,您瞧她胳膊还吊着呢,又来升平街讹人了!得亏遇上我们,换个人指不定还得被她讹上一笔!”
栾游看着喋喋不休的司机和他身边那个礼帽遮眼的年轻男子,将左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天多冷啊,这位方少爷没时没晌地在外溜达是显摆他有车呢?
“你说你脸皮厚不厚,小小外伤漫天要价,今天当着我们少爷的面,你有胆子就再说一次,要啥?要多少?你说啊!”
司机好像打了鸡血似的,拦着栾游的道儿不依不饶。而那位方少爷既不阻拦也不催促,闲闲站在一边,仿佛很乐意看属下为难人的这场戏。
择日不如撞日,让说就说呗,栾游不觉得合理要求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向左挪了一步避开司机的唾沫星子,道:“方先生,本预备明日去你府上,没想到今日巧遇,如果有空的话,不如谈一谈赔偿的事情吧。”
司机气哼哼:“你还真敢说。”
“我为什么不敢?”栾游瞪他,“我是受害者,撞人赔偿天经地义,我为什么不敢说?倒是你,一直唧唧歪歪的,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虚?按说我不该找方先生,你开的车我就该找你才对!你车技不精出了事故不说认错道歉,反而一再抬出你的老板来压人,这算是一个称职的司机吗?方先生替你揽下赔偿,不代表你就没错,以后不吸取教训还这样毛毛躁躁的开车,你还得出事儿!”
“你你!”司机的脸在霓虹灯映照下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看不出本来颜色,只有那略显暴凸的眼珠子表达了他此刻的愤怒。
方铮等他们斗完嘴,微抬帽檐,露出一半眼睛:“听闻你是写文章的,作家?”
栾游实话实说:“作家谈不上,写些杂文混口饭吃。”
“文章刊在哪里?”
“清风报。”
“笔名?”
“匆匆。”栾游有问必答,甚至主动补充,“你可以去查一下,近三个月我都有作品发表,近日正在连载长篇,但手臂脱臼了无法用笔,至少得挂空两三周。我笔耕不辍这么久,好不容易拢了一批固定读者,这一耽误,读者没了,报社还说要扣掉我的稿费,等于心血付之东流。这笔损失,方先生你说我该不该求偿?”
“你想要多少钱?”
栾游早已算好了帐,直言不讳:“八十块。”
方铮没什么反应,司机憋不住了,眼见就要暴跳开骂,栾游赶紧道:“我真不是漫天开价,算一算你就知道了。请假报社不批,为了不耽误连载,我雇了一个人帮我记述,一天一块钱,少说要雇二十天;一只手做事不便,另请了房东阿婶帮我做饭洗衣拾掇屋子,又是一笔支出。骨头没断也是伤了,总要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吃才能早日…”
“好了,”方铮打断她,“明日你到方公馆来找李管家,我会吩咐他支一百块给你。”
栾游顿了顿,“八十块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