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别跑(快穿)(17)
栾游麻木不仁地吃,一边吃一边在脑子里转着各种吃霸王餐逃跑的办法。胸肺不疼了,双臂可以小幅度的移动,腿脚骨节开始发痒,可见患处恢复得很好,可是离甩开膀子健步如飞还有漫长的距离。
果然,在她养伤的第十一日,阿婶就断了加餐,态度也有些冷淡,栾游感觉到了。
于是她喝完小米粥后面带愁容地开口:“我弟弟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进城路上遇到了危险?”
阿婶耷拉着嘴角准备出去,一听这话又顿住了动作,想了想道:“不会吧?你们碰见土匪的地方是南边齐县界,离这儿可有五十多里呢。那边是有些乱,可从咱们村向东走进城,正好路过京畿大营,一路都是兵爷,不会遇到危险的。”
栾游无语,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拖着重伤姐姐走五十多里路,这合理吗?全村竟无一人怀疑那小子编瞎话,果然利令智昏。
她维持着愁容,道:“我是怕他年纪太小,没个大人跟在身边,进了城乱打听我家亲戚,人家也不一定信他,再被人拍花子可就糟了。”
“应该不会,你弟弟看着机灵得很。”阿婶嘟囔一句,眼珠转两转,脸上露了笑,朝栾游凑近问道:“对了,你家亲戚他不知道你们来了?”
栾游羞惭:“确实不知,只是带了家信。说出来不怕阿婶笑话,我家家道中落,长辈担心误了弟弟前程,这才叫我二人进京投奔,没想到......唉,现下我弄成这样,弟弟带着家信又不见了,真是焦心。”
阿婶一脸了然:“我早看出来了,不过既然是亲戚,投奔也是合情理的事儿,你无需焦心。不如再等两天,若你弟弟还不回来,阿婶叫我家二小子去替你跑个腿!你放心,俺们种地的实诚人儿,不会贪你便宜。”
说到底还是怕自己的二十两银子打了水漂。如今附身不利,情势复杂,也只能兵行险着,单刀直入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阿婶兴冲冲领着个憨实少年来了,叫他在外头站着,自己进屋来跟栾游说话。
“姑娘,俺家二小子进了城,到底该找谁,咋报名号啊?”
逼到这份上,栾游心知那古怪男童是不会回来了,咬咬牙心一横便道:“你让他去镇国公府,给世子长女周贞华大小姐的丫鬟递个口信,就说…莲心进京拜见。”
☆、金凤错过了
为防止憨实少年太憨实,把口信漏给了不该给的人,栾游不顾这时代俗矩,把他叫到床前仔细嘱咐了一番。
阿婶没有反对,她傻傻站在一边,沉浸在“镇国公府”四个字带来的震撼中。单怀疑这姐弟俩的亲戚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也没想到会有头有脸到这种程度,一时间浑身的血都烧起来了。
她再没见识,也是挨着京郊长大的,一等公爵镇国公的名号当然听过,那是高高在上顶顶富贵的人儿。甭管哪一路的亲戚,只要攀上镇国公府,还愁得着银子吗?小姑娘受伤在她这儿照顾得好,国公府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吧,这是合该她家发笔小财啊!
少年离开送信去了,阿婶立马凑到栾游床边,又摸额头又掖被角,嘘寒问暖热情极了。
若她知道躺在床上的并不是镇国公府的亲戚,只是府里一个原本应该喂狗的罪奴,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栾游心虚了一会儿就想开了,女主会不会买她的账未可知,但丧失行动力,走不脱跑不掉,除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还能怎么办?村民们总不能再将她打死一回。
所以说凡事做好最坏打算是必要的,把心理预期降到最低,那么现实只要比预期高那么一点点,就已经能使人惊喜了。
栾游躺在床上,全凭想象,把“杀死女主的一百种方法”这个课题琢磨了一天。傍晚时分,听见外头闹哄哄一阵,阿婶家二小子回来了。
他先回了栾游的话,再拿出几颗碎银交给他娘,说是贵人赏的,把阿婶喜得见牙不见眼。娘俩自觉离开屋子,去外头数银子去了。
二小子带了人回来,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男的没往屋里看一眼就背转身子立在那里当起了门神,而女子则径直走进低矮的土房里来。
“莲心?真的是你?”
栾游没有莲心的记忆,根本认不出来人是谁,只能肯定她不是女主。装作看不清的样子虚眯着眼,哆嗦着嘴,声如蚊蚋:“姐姐,是大小姐身边的哪位姐姐?我..我看不清了。”
“是我,红雨啊。”女子急走两步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道:“眼睛怎么了?”
栾游想着战争,想着贫穷,想着饥饿,好不容易挤下一滴泪来:“没什么,眼睛花了。红雨姐姐...莲心是罪人,多谢姐姐还肯来看我。”
女子叹了口气:“唉,别这样说,当初在大厨房当差时,我俩还住过一个屋,我是知道你为人的,你也是苦命。”
栾游马上抽泣:“我是跟错了主子啊!”
女子朝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你命苦,但也命硬,在张阎王的板子底下还能捡回一条命,这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了。你知不知道,你爹娘弟弟都已经......”
栾游适时瞪大眼睛,像个高度近视一般朝着发声源茫然而惊慌地张望:“我爹娘弟弟怎么了?我求见大小姐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不相信四小姐的承诺,想求大小姐帮帮他们,他们怎么了?”
“你死......你出府的第二天,你娘偷了秦姨娘房里两碟下了砒.霜的玉容糕,带回去给你爹和你弟弟吃,结果三人都中毒身亡了。”
栾游呆怔:“秦姨娘的玉容糕为什么要下砒.霜?”
“她说那是药耗子用的。”
古代下毒只有人鼠同食的砒.霜吗?能不能来点高级的?
栾游不哭不叫,仰面朝天,咧开嘴角嘲讽地笑了笑:“偷她的糕点?女儿刚被打死,我娘还有那份闲心去偷她的糕点?呵呵。”
相比撕心裂肺的嚎哭,平静才是痛彻心扉的深层次表现。
她哭不出来,也不想为一堆数据造就的NPC浪费感情,只好细心揣摩一下演技。
红雨仿佛感受到了她隐匿的悲痛情绪,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节哀,大小姐也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狠毒。”
一个存心投靠,一个有心招安,所谓一拍即合就是如此了。栾游猛然转过头,咬牙切齿道:“我要见大小姐!我要揭发!我要揭发四小姐的阴谋诡计,她一直对大小姐心怀不满,嫉妒大小姐的嫡出身份,整日想着要把大小姐搞倒搞臭!我知道她很多秘密,我要见大小姐!”
红雨安抚地点点头,“你今日叫人来府里传信,大小姐便知道你的心意了。可是处置你是老夫人发的话,暂时还不能回府。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是你代人受过,连累一家人无辜送命,大小姐一定会给你个公道的。先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养好了,再去想为你爹娘报仇的事。”
她带了人手过来,要把栾游转移到别处,显然早有准备。栾游明白这是接纳也是控制,女主与白莲花的交锋已经开始,总有用得到她的一天。
守门的黑衣男负责栾游的转运工作,他板着一张冰块脸,不顾栾游多处骨折的孱弱,连人带被一把抱了起来,手劲犀利,栾游清晰地听到自己腰间传来咔嚓一声。
“大哥,慢点儿。”她痛苦地哼唧。男子却连个眼风都欠奉,抱人如抱石头,大步流星走出门去。
小院儿外头停着一驾马车,马车旁围拢了一批村民,以阿婶为首,目光炯炯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栾游即将被塞进车中之际,阿婶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姑娘,你这就走啦?你是叫莲心不?咱们要去找你咋说啊?”
黑衣男的动作顿了顿,红雨的神情愣了愣,不解地看看栾游。
栾游嘴角抽搐,勉力抻着脖子艰难道:“红雨姐姐,你带银子了么?”
红雨身上只带了二十两,村民们笑眯眯的,既不接钱,也不散伙,就那么围着马车,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最后还是黑衣男子解了围,他大气地摸出两张银票,冷漠地朝村民一扔,跳上马车“啪”地抖了个响鞭,不顾车前还站了人,扬鞭驱马,硬是怼了出去。
“京郊竟有这般刁民,国公府的马车也敢拦阻!”红雨气呼呼的。
栾游躺在车厢里,惭愧道:“给姐姐添麻烦了,当初重伤昏死,多亏了这些村人救我,我答应给他们些酬谢。今日姐姐和这位大哥解囊相助,莲心感激不尽,银子一定会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