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又疏离/他清冷又诱人+番外(58)
可这么多年,他每每在暗无天日的牢房内,度过一个又一个凉凄的夜晚,心里却常常会无端升起一抹悔恨。
这其中……悔的对象是路桐竹,恨的对象则是他自己。
路桐竹当初为了他脱离路家,到外面生活的时候,向序远的内心,其实是带着一些沾沾自得的。
你看,你们养了这么多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最后还是选择了我这个穷小子!
但是他后来,却是对路桐竹嫌弃了起来,认为她大小姐脾气重,整日乱发火气。
现在想想,他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出身富裕的大小姐,是狠心舍弃了多少,才决然跟他一起生活的。
但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他心里其实是贪图安逸享乐的,恰巧那时,他认识了性子柔软的方妙芸。
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比较喜欢,顺从自己的娇小女人的。
路桐竹的性子,却是更偏向于自立自强的那一类,能够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来做,绝不多麻烦别人。
很多时候,她不轻易开口求助,也不会口头上的服个软。
这样就显得向序远这个做丈夫的,没有了什么用处可言,当时他心里只觉得憋闷。
之后他便独自寻了一个地方,打算纾解一下,心中的不满。
酒喝多了就容易做错事,向序远在那时,神志不清醒的就做了一件不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偷腥的人,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也就自然变得熟练了起来。
向序远曾经想过,跟路桐竹坦白来说,可当他看到她满眼是他的样子,他不知怎的,就开不了口了。
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只是他潜意识的在回避,不敢面对而已。
向序远现在也痛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别人看不起他,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还自暴自弃起来?
若是他当时真的能够做出一点成绩,他知道,以路家的人,对路桐竹的疼爱程度,她回去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而接受他,顺应的仅仅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晚了,他受够了暗无天日的窄小空间,他不想要再待在那样阴潮的地方。
纵使他以前犯下的错,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弥补,可他既没杀人又没放火,就连罪无可赦的人,一个子弹也可以让他了结自己。
但他这么些年,所承受的痛苦折磨,已经让他的心灵备受煎熬,并且日益不堪重负。
可路胜安不肯放过他,他曾在牢里,尝试过自我了断的方法,但狱警的巡视,总是会那么及时的到来。
他被抢救过来,连带着监视也更加密切了起来,他后面又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最终他无奈放弃了。
现在,他却是已经没有了断的想法,那些颓靡慢流的暗色血液,随着他踏出监牢的那一刻,也被阳光消弥了。
人啊……一旦重返世间,即使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让你依恋的,亦或者有什么可让你追寻的。
但年少的气盛,岁月的积淀,欲望的退却,思想的了悟,身体的安健……这其中的每一个,都会让你想要再多存留一丝气息。
向序远有罪,他带着心灵的枷锁,独自活了十余年,那么,剩下的这些年,即使步履依然沉重不已,他却仍然要往前走。
纵使前方已经没有他的归途,但途在心中,心达则皆可达。
此刻,方家。
方妙芸正和她的父亲,在说着一些事情。
“你最近,是和路家有了什么仇怨吗?”方父的公司那边,刚刚收到了,来自路家的警告。
“就是一些陈年往事。”方妙芸的话语里,有些含糊不明。
“路胜安是什么脾性,你不知道吗?”方父不想,方妙芸为了与方家不相干的外人,把自己家给拖垮了。
“还是当年那个姓向的人?”方父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也是一个知晓内情的人,“你不过是与路家小姐争一争,现在人不在了,那个男人也没什么用处了。”
“可……”方妙芸知道,她父亲的这意思,是让她不要管着向序远了,“我是和他,一起做那件事的。”
“万一……向序远再把我给抛出去了。”方妙芸主要是担心这个。
第70章 打听
“妙芸,你真的以为,路胜安没有把当初的事情,彻底搞清楚?”方父这么多年,同别人打交道的本领,可不是虚的。
“可是……路胜安如果知道了,那个时候的事情与我有关,为什么会对我这边,没有采取什么动作?”方妙芸不清楚,路胜安究竟了解了多少。
“他现在的主要对象是向序远。”方父对整个事件,心里则是把握的比较透彻,“次要对象才是你。”
通常来说,做事情都是先把主要的处理了,然后才处理次要的。
“那我们方家,不就处于危险的境地了吗?”方妙芸听了方父这一番话,忽然觉得内心焦虑无比。
偏偏这方家与路家,两家在势力方面,明显的不对等。
“所以,现在路胜安其实是在让你做选择。”方父的言语之间,开口解释着,“你把人交出去了,这事他顶多也就是,小小的给我们方家,制造一次创伤。”
“但我们只是损失了一点利益,这些我们还是可以抵挡住的。”方父接着说道。
“可向序远那边,他要是急了的话,怕也是会对我们方家不利。”凭方妙芸对向序远的了解,她并不觉得,他是个随意任人摆布的。
当初她也是和边昌玉一起合谋,才促成了整件事情的成功。
现在边昌玉一个人去国外躲避,她如今只能自救了。
“他在牢里关了那么些年,还会有什么能耐的地方吗?”方父对向序远,却是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更何况,就算他狗急了跳墙,路胜安那边,就是第一个拦着他的人。”
“你把他交出去,让他跟路家周旋,他自然没空找你的麻烦。”方父给方妙芸,提着建议道。
“可他这么些年,在牢里吃的苦头,也不少了。”虽说方妙芸起初对向序远的目的不纯,但长久以来,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私情的。
要不然她也不会,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多年,没有选择另嫁他人。
“你这是还稀罕着,向序远那个男人?”方父从方妙芸的话里,已然得知了她的心思。
“父亲,您也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他出来。”方妙芸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你等着他出来?”方父却是不怎么看好,方妙芸此时的做法,“那你这么些年,可曾在他入狱的年间,明面上帮助过他一回?”
“妙芸,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非要逼迫你。”方父的话语里,流露出少许无奈之感,“你当初不想随意嫁给别人,我也就随了你的心意。”
“毕竟一个女儿,我方家还是养得起的。”方父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你以为向序远,他在牢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会和以前一样,轻易的被你蒙骗吗?”
“你的个人情绪,很多时候不能深藏,太容易显露在面部表情上。”方父觉得,方妙芸的思维,还是停留在多年前。
“当时,向序远没有对你做的事情起疑,那是后边路桐竹的突然离开,太过让他措手不及。”方父继续说着,“但现在许多东西已经下沉,藏在里面的东西,也自然会浮现出来。”
“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向序远只需要仔细地回想一下,当时的细节问题,就能发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你现在做得再多,也都是无用功罢了。”方父最后说着。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方妙芸此时的的眼神,有些涣散和迷惘,终究是她算计了别人,连同自己也搭进去了吗?
方父径直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叹息,“妙芸,你现在也是时候学会放手了。”
方妙芸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开口道:“我明白了,父亲。”
向序远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了方妙芸给他找的住处,他总感觉那里,对他来说不安全。
最安全的地方,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晓才对。
他思考了一整天,觉得能救他的办法,依然是在方妙芸那里,而且,她对他隐瞒的那一件事,可能对他的用处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