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脸,漆黑的发,粗壮的锁链显得他手腕越发纤细,薄家几个兄弟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陈澄垂着脑袋,是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乖乖巧巧,可怜兮兮。
薄羲先开了口:“兄长,准备如何处置他?”
薄胤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澄眼珠转了转,嘴角倏地一扬。
有趣。
其他几个兄弟却是齐齐抽了一下眉头,他们看了看薄胤的眼睛,想了想陈澄脸上顶着两个大窟窿的模样。
一时觉得暴殄天物。
出口已经找到,陈澄被扯出去的时候,顿时被冷风吹得浑身一震。
他打起精神,被薄胤牵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时不时便故意落下一段,等锁链绷紧,薄胤用力的时候,便顺势小跑几步,重重撞在对方身上,顺便在他脸上亲一下。
反复几次之后,薄胤没什么动作,围观的几个人却开始忍不住,薄琰爆喝:“陈珠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再敢勾引大皇兄,我就打断你的腿!”
与此同时,他抽出鞭子,狠狠冲着陈澄抽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橙子:大傻子。
其他人:……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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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哗啦——”
锁链因为再次被拽动发出响声, 陈澄被薄胤拉了过去。
鞭子划破长空,带出骇人的声响, 最终却是落在了一双骨节修长的手上。
陈澄被薄胤拽在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听他道:“我说过,陈珠玑的事,我来处置。”
陈澄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却不由自主的高兴起来,他眼睛很轻的弯了弯, 薄胤松了鞭子,又重新扯着铁链, 带着他往前走。
陈澄被拽着,慢吞吞的回头看了一眼,在几个人或懵逼或惊愕的视线中, 抛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薄琰一点就炸, 却被薄泽伸手拦住:“你越生气,他越高兴, 你若欺负他,就更中他的下怀了。”
薄羲喃喃道:“大皇兄……变了。”
今日天色已晚,他们准备第二日再翻过山去,毫无疑问,薄胤与陈澄住在了一间帐篷里。
男人没有刻意折磨他, 也没有刻意不理他,他将陈澄拖到账内, 丢到一旁,便上榻躺了下来。
锁链的另一端始终在他手里,陈澄左右看了看, 走过去想在凳子上坐下来,但锁链很快绷直,距离完全不够。
他用力扯了两下,薄胤却忽然发力,重重将他拽了过去,陈澄踉跄了一下,顺势把自己砸过去,直接扑到薄胤胸前。
然后他爬上床,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对方身上,将人当做大型软垫,道:“你喜欢我,对不对?”
薄胤是个实诚人,哪怕如今得知了真相,他也说不出违心的话。
他不会喜欢陈澄却欺骗他不喜欢,哪怕他知道陈澄可能会利用他的喜欢伤害他或者羞辱他。
“我感觉到了。”陈澄的下巴压在他的肩头,望着他的侧脸,道:“你舍不得我,薄琰要打我,你还拦了。”
薄胤闭着眼睛没有理他。
陈澄手上的链子很重,缠的他很不舒服,轻轻一动,就一阵哗啦啦的响。陈澄又顺着薄胤的身体往上爬了爬,嘴唇凑在他耳边,软声道:“薄胤,你帮我把锁链打开好不好?我不会跑的……我那么喜欢你,好不容易,你终于喜欢我了,我肯定不会丢下你。”
薄胤睁开眼睛朝他‘看’过来,哪怕陈澄每次都有心理准备,可当那双空洞的双目对着他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可怕。
他收敛了一下视线,道:“宝珠,我也给你了……我带你去找兰惜花,让他把你眼睛治好。”
“你当时,也是摆出这副模样,骗了他们么?”
他指的是自己那些兄弟,陈澄想了想,道:“我对他们,跟你是不一样的……”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说的。”
陈澄心虚,薄胤抬手把他从身上推了下去,陈澄只能坐在一侧,呐呐道:“也不是每个人……反正我对你说的才是真的,他们,我都是骗他们的。”
“陈珠玑。”薄胤的声音冷冷淡淡,无波无澜:“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不再理会陈澄。
陈澄垂下睫毛,独自坐了一会儿。
他能理解薄胤,特别能理解。
可在这一刻,他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陈澄茫然的坐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试探地推了推薄胤的肩膀:“哥哥……”
“你这声哥哥叫的,不虚么?”
“……”陈澄难得脸红了一下,板着脸道:“情哥哥也是哥哥,怎么不能叫了?”
薄胤睫毛抖了抖,他捏着锁链,忽然从床上起身,陈澄猝不及防,被他从床上拽了下来,“你,你又要干什么?”
帐外又开始飘起了雪,寒风凛冽,陈澄被带到风里,抬眼看着男人冷淡的脸,犹豫道:“你要把我丢在这里?”
其他帐篷陆续走出了人,薄胤将陈澄拴在了一颗树上。
陈澄:“……”
他仰起脸看了看不停飘落的大雪,又看向头也不回地走向帐篷的薄胤,道:“我会被冻坏的。”
“会么?”薄胤偏了偏头,“我觉得不会。”
营地安静了下来,陈澄功力被封,呆了半刻钟就开始觉得浑身发冷,他跺了跺脚,围着那颗树开始蹦圈儿。
锁链哗啦哗啦,这么近的距离,吵得薄胤根本躺不好。
他躺下,又坐起来,沉默的听着室外的动静。
风声呼啸,蹦来蹦去的人似乎累了,慢慢停了下来。
陈澄呼出一口气,坐在雪里安静的靠在了树干上。
他倒没有多少怨恨,因为他清楚,薄胤怎么整他都活该。
可心里,却难免有些不舒服。
他被风吹得大脑恍惚,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脚步声,抬眼一看,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薄琰捏着鞭子,冷笑道:“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白日里挑衅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怕呢?”
陈澄身子晃了晃,正色道:“你皇兄说了,只有他能处置我。”
“他把你丢出来,就代表今天晚上,你随我们几个处置。”
薄琰一脸玩味的把玩着长鞭。
陈澄穿的单薄,乌发上这会儿飘满了碎雪,睫毛上也全是,但那张脸,却瓷□□致的像极了工艺品。
“四殿下……”陈澄朝后退了退,谨慎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我跟你道歉,那天,的确是我不……”
他的话没说下去,因为鞭子划破了空中,狠狠抽了过来。
陈澄缩起头,预料中的疼痛没有降临,鞭子在雪中抽出很深的痕迹。
薄琰的脸色变得冷硬起来:“装什么可怜,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吗?”
“老四。”薄羲的声音忽然传来,陈澄长发凌乱,怯生生的抬眼,就看到他抱着一个大氅,慢慢走了过来,“你不要吓唬他了。”
他将大氅披在了陈澄的肩膀,伸手拨落他头上的碎雪,道:“你还好么?”
陈澄垂着头,乌发挡住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在雪色中越发可怜。薄琰眼睛死死盯在他身上,道:“倒是没看出来,老三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呢。”
薄羲皱眉,道:“你不要胡说。”
“胡说?”薄琰冷笑:“他当初是怎么骗你在大皇兄面前撒谎的?我就不信,没给你点儿好处?”
“够了!”一声断喝,薄泽竟也走了出来,他身后,薄镜小跑过来,给陈澄围了个小围脖,然后又缩着脑袋跑了回去。
薄泽寒着脸,道:“都回去,不要围在这里了。”
“看来二哥也没例外。”薄琰语气懒洋洋,眉目之间却涌出戾气:“二哥是怎么被骗的?我可听说了,一看到他受伤,就赶紧抱进帐中,那么短的时间,或许不好做点别的什么,附赠的香吻,总该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