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每天都在失忆[穿书]+番外(96)
风璃凝住脚步,并未转身,她说道:“白虎护法,需当慎言,语言也是可以杀人的。”
白虎意味深长的笑笑:“怎么可能杀人呢!尊上宠你还来不及,谁都可能死,就您朱雀护法不会死。”
风璃懒得跟白虎打嘴仗,这种话里有话的文字游戏她不感兴趣,顺着游廊扬长而去。
白虎也不咄咄逼人,感觉到来自身后的熟悉气息,他回头,正是来去无踪,擅长暗杀的玄武。
白虎不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管那闲事做什么?哼!尊上真是老糊涂了,看人家长得漂亮就神魂颠倒要死要活的,真是活该被骗!”
玄武按住白虎的肩膀,目光沉凉。
白虎烦躁的甩开玄武的手:“你放心,尊上满脑子都是朱雀护法,现在正和那条银环蛇玩的兴起,哪有心思偷听我说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玄武垂下眼睛,他伸手在空中写道:你为何这么生气?
白虎:“我看不惯尊上为美色所迷,那朱雀护法来历不明,疑点颇多,尊上倒好,有些事心明镜知道,却偏偏故作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玄武写道:尊上心里有数。
“呵呵,这么纵容下去,迟早出事!我看尊上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呢!”
玄武深深看着白虎,写道:我想也是。
不料白虎脸色一变:“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尊上?对尊上不敬,大逆不道!”
玄武一脸茫然,明净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白虎皱起眉头,愤愤的说道:“我说可以,但别人可不许说尊上的不好,哪怕一点点,不然我见一个打一个!”
玄武的眼中浸着一丝失落,他写道:你对尊上很衷心。
“那是当然。”白虎双臂环胸,神采飞扬,“尊上是我的恩人,知遇之恩,救命之恩,多的数不清了!我这条命是属于尊上的,尊上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这辈子誓死效命尊上。”
玄武下意识张开嘴,又无奈的闭上,眼中流露出的是让白虎越发看不懂的情绪。
端木砚和仙道长者商议完要事,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端木翎。
端木翎不眠不休整整七天,只喝水不吃饭,既不理人也不睡觉,就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
端木砚实在担心,叫来天明剑宗的医修给诊治,可都众口一词的表示圣女没有病,再加上端木凌华的事情一经曝光,天明剑宗内忧外患,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翎儿,你知道外面怎么说天明剑宗吗?他们说,天明剑宗不配立足仙道,比起魔道焚血宫还不如,人家至少敢作敢当,而天明剑宗推卸责任,咱们是伪君子真小人,咱们端木家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个顶个的衣冠禽兽。”
端木砚握紧双拳,冷笑道:“爹娘做的那些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质疑我的人品,凭什么给天明剑宗扣上“土匪窝”的帽子!”
就在端木砚饱受煎熬,打算抱着妹妹痛哭的时候,端木翎突然开口道:“大哥。”
端木砚一怔,几乎是喜极而泣:“翎儿,你终于听哥哥说话了!”
端木翎脸色惨白,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嗤笑道:“其实,他们骂的也没错。”
端木砚仰起头:“什么?”
“叔父饲养血奴是真,父亲残害破军长老也不假,他们说的是实话,咱们受着便是了。”端木翎惨笑道,“骨子里流着邪恶的鲜血,我自以为尊贵,自以为高高在上,什么皇族血脉,什么圣女,呵呵……”
一夜之间,带走了端木翎所有的骄傲。
从一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公主,变成一个卑微的渺小的、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她用被子将自己蒙住,她害怕暴露在日光下,害怕被人看见,害怕被人声讨,害怕听见那些流言蜚语。
已经不止一次从梦中惊醒,端木凌华踉跄的朝她走来,左手拎着妖修的头颅,右手提着一把染血的伞,背上是化作枯骨的破军长老在索命。
端木翎裹着被子,用力抓着端木砚的肩膀,哭的泣不成声:“爹爹很温柔,很慈祥,他从来不对我大声说话,他说我是他的公主,是上天赐的礼物,他很爱咱们,也很爱母亲啊!”
“咱们的娘是大家闺秀,她出身皇族,她受过最好的教育,她知书达理雍容华贵,她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她不是那种不折手段的人,更不是那种不知礼义廉耻的人!”
端木翎从一开始的发呆,变得激动,她放声大哭,日夜难安。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恩爱,相敬如宾。可事实证明,她的父亲纵欲□□,表面君子,背地里拿妖修修炼,害的破军长老死于非命。
而她的母亲,表面落落大方贤良淑德,却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为达目的什么阴招损招都使得出来。
“所以,咱们爹娘被杀,是活该啊!”端木翎瞪大眼睛,她如同得了失心疯,时而痴痴傻笑,时而癫狂乱叫。
突然有一日,她趁着看守弟子打盹儿,闯出院子,迷迷瞪瞪的跑到蓬莱台,在空旷的广场上嘶声呐喊。
随后,她快步跑到蓬莱殿后,转过那九转十八弯的回廊,闯入一间又一间的厢房,逢人就抓住大声嘶吼:“道歉,道歉!”
那疯癫狂凛的样子,可着实吓坏了百家修士,都哆哆嗦嗦的跟端木翎道歉,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端木翎嘴里嘟囔着“道歉”,一路走一路闯,她疯狂拍门,在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瞬间,端木翎抬起脸,瞳孔骤然一缩。
不等言语,泪水就顺着眼角滚滚滑落,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端木……翎?”花雨霁好不容易认出这个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女人是谁,心底免不得震惊,想来才半月不见,怎么堂堂圣女被搞成了这幅德行?
花雨霁惊愕的退后一步:“你干什么?起来。”
端木翎依旧跪着,泪如雨下,嘴里不住的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骚动引来左邻右舍修士的围观,他们站在廊下及垂花门处,都被端木翎的举动弄得目瞪口呆。
花雨霁简直一头雾水:“对不起什么?”
端木翎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喊道:“是我们的错!都是我家的错!是我们欠你的,是我爹娘对不起破军长老,对不起你……”
端木翎的所作所为是花雨霁万万没想到的。
她骄傲,自信,娇蛮,张扬,她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就被捧在掌心里的天之娇女,她骨子里流淌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都说被娇宠惯了,往往不堪一击,稍微有点刺激就会崩溃。而端木翎确实脆弱,也确实坚强,至少她有勇气面对这一切,有勇气承认当年的一切。
善良是一把刀,一不留神就会伤到自己。如果她和她的父母一样,都是铁石心肠的恶人,那么她就不会疯癫,就不会愧疚,更不会痛苦。
花雨霁眼底各种复杂的情绪交错而过,他上前一步,将泪流满面的端木翎搀扶起来,说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爹娘做过的事,和你无关,因此你不必跟我道歉。”
端木翎泪眼朦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父债子还。”
“这是修真界,不是皇家,没有株连一说。”花雨霁的语气低沉,也很平静,“更何况恩怨早已了结,你父母害我师父,我杀了你父母,血债血偿,你若想报仇,尽管来便是。”
端木翎泪光楚楚,漂亮的眸子肿的像核桃,她摇了摇头,哽咽道:“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他害的破军长老死于万魂噬骨咒,自己也命丧此咒,说来说去,不过是“报应”二字罢了……”
花雨霁不知该如何评价端木翎的心性。
善良,仁义,明黑白,懂是非,也很宽厚。
花雨霁说道:“我拉了天明剑宗千余人陪葬,这笔血债我认,当年气昏了头所以……你若想以圣女的身份寻仇,我随时侯着。”
端木翎垂下脑袋,伸手抹了把眼泪,她面带嘲讽的笑了笑,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斤两,怕是再修炼一百年也比不上前辈。再说,前辈大乘期渡劫的时候,承受九百九十九道雷劫,你残害天明剑宗的血债,天道都跟你讨了。若当初你没有熬过天劫,那是你活该,可你熬过了,便是你命不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