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番外(162)
平常姬金吾也不太和她在一起玩的,但是那天陈清浅的母亲说她们要离开阳城了。
彩鸾死了,封城令失效了,她们母女可以走了。她们好像早就要走了,在阳城耽搁那么久,并不是出于自愿。
陈清浅很高兴他来送自己,大人们要说话,两个小孩子就被赶出去玩。
也是因为太久没出去了。两个小孩子出去玩,自然没有危险不危险的观念。
他一不小心从高处坠落,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海边,仰头还能看见掉下来的那个崖角。
陈清浅给他用了奇怪的药,她说这是她家传的不死蛊,可以起死回生,让他不要告诉别人。
姬金吾从死寂的宁静中苏醒过来,也认为这件事不能告诉母亲。母亲好不容易那么高兴,他又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母亲会很自责的,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明明不是母亲的错,但是母亲还是跪在他们的牌位前,把手割出血,哭诉着说自己不孝。
或许只是因为太小了,又被关得出现了心理问题,过度看轻自己的问题。
那天之后,家里还来了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母亲告诉他那是他的弟弟,叫杜常清。
母亲很高兴常清能过来玩。之前阳城太乱了,父亲是完全不让常清过来的。
姬金吾觉得多了个亲人,这种大家都高兴的时候,他就更不该凑上去扫兴,说自己出事了。
当时也确实没什么问题。好好的,一点也不痛,从高处坠落,身上一点伤也没有。
只可惜常清不太喜欢陈清浅,陈清浅喜欢逗小孩玩,常清觉得她太恶劣了。
后来陈清浅母女真的离开了阳城,他还和陈清浅通过几封信,信上她说这药是她母亲自己做的,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再后来他们就失去了联系。
母亲其实一直对家人死去耿耿于怀,常对他说,还好把他养大了,他没有在那场动乱中出事,不然她早就去陪自己惨死的父母兄姐了。
某一天,姬金吾记得是上元积年1817年夏日的某一天,他身上忽然开始生长蛊纹,接着便是如影随形的剧痛出现。
母亲依旧很忙,她是爱他的,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但是她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甚至没太注意到他的变化。
是后来辗转过去了几年,他发现酒色可以抑制身上的剧烈疼痛,母亲才惊觉自己的儿子出了问题。
母亲很生气,甚至说自己没有他这样的儿子,让他滚出去。
“我从小教你君子端方、教你为人真诚,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
可是母亲刚说完狠话,就流着泪求他学好,不要走了歪路。说自己这一辈子唯一的指望都在他身上,要是他学坏了、出事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她死不瞑目。
迄今为止,已经十四年了。
即今多少事,放盏又成空。
“姬金吾。”把脸埋在他肩膀上的美人跟着他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软又温热的唇停在那道疤上,轻轻蹭了蹭。
他内心酸涩,闻到她头发干净的气味,忽然想到母亲的那句话,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怎么配呢。
他从前不那么喜欢她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不配。但是喜欢她之后,觉着她好了,把她放在自己心上,默默地念着,忍不住拿自己去比其他爱慕她的人。
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不配了,觉得她不可能选他的。而且他难得有那么喜欢、那么想要的东西,总感觉上天不会放过他。
易桢整个人都腻在他怀里,跨坐在他大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腹,寝衣单薄,从床帐子外看来,就是一对普通的新婚夫妻,腻在一起说悄悄话。
“姬金吾……不要。”怀中美人的头脑似乎都迟缓了许多,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吐出后面两个字“不要”。
她挣扎着起身,有些生气的样子:“不喜欢。”
姬金吾:“……”
郎君和姬金吾在她心中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稍微扬了扬声音,嘱咐外间候着的婢女去找大夫,回头看一眼她,还是不甘心。
是被人下了药吗,这姑娘,之前这么黏糊糊的。
姬金吾小声问:“不喜欢什么地方?”
他也是脑子发昏了,明明知道这个时候最好起身去外面站着等大夫,可是又不舍得这难得可以轻易问出实话的时候,妄想着……
“你还喜欢其他姑娘。”易桢皱着鼻子,明明眼眸中一片昏沉,但是难得话语还有逻辑,想必是在心里念过许多遍这话了:“你骗我,你就会骗我喜欢你。”
姬金吾想讨好地去握她的手,这姑娘直接转过身子去不看他。
那件寝衣还是姬金吾特意给她拿出来的,虽然单薄,但是保暖效果很好,怕冷着她。
她没穿袜履,足部早就冷下来了。姬金吾默默地用自己的衣袖给她裹住,然后揣到自己怀里,好暖一暖。
“没有喜欢别人,就喜欢你。”姬金吾说:“没有骗你。”
易桢之前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祸心》里女主的母亲要给女主种无间蛊。
后来发现无间蛊是用来压制绞心蛊的。
她又开始奇怪女主的母亲为什么要给女主种绞心蛊。
找不到答案,所以怀疑绞心蛊是胎里带出来的。母亲和易老爷都没有中过绞心蛊,所以怀疑易老爷不是亲生父亲。女主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而且身上有绞心蛊。
现在真相大白了。原来绞心蛊也是用来压制另一种蛊毒的。
女主的母亲巫羽飞自南岭而来,身上有南岭部族用来操纵人的秘蛊,秘蛊中又含着情蛊。
女主的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种胎里带出来的秘蛊可以被其他恶蛊压制。
现在真相大白,易桢只要神思清醒一段时间,就能立刻捋清前因后果,可是她没能清醒。
她被骨子里带出来的秘蛊影响着,在月圆之夜情不自禁地去靠近异性。
“……你骗人。”就算头脑被月圆之夜影响得无法正常思索,这姑娘还是迅速反驳了姬金吾:“你骗我。”
姬金吾低声说:“没骗你。真的。阿桢,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没骗你。”
他的话语太真诚了,以至于易桢无法继续坚持自己的说辞,而是说:“我就是不喜欢你。”
姬金吾眼巴巴地看着她:“你以前喜欢过我,现在肯定也能喜欢我的。”
他未免不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强人所难,但是他过去听话得太过分了,现在不想乖、不想听话了,只要能得到,被骂不要脸也可以。
披散了一头长发的美人眼里水光潋滟,她被逼得有些恼了,可是又不由自主想要继续腻在他怀里,思绪不断拉扯,最后还是败在南岭世代相传的秘蛊上,重新依偎进他怀里。
姬金吾猝不及防又被抱住了,受宠若惊地回抱过去,然后听见怀里的美人嘟囔了一句:“你总是骗人。你以前还和其他人玩。”你好脏。
她脑子都被秘蛊搅得黏黏糊糊的,问什么就说什么,全是实话。
姬金吾又最擅长同人交际,就算有的话她出于性格不可能明说,但是依旧读出了言下之意。
姬金吾:“……”
姬金吾一下子找不到话来为自己辩白。过了一会儿,方才低低地问:“阿桢喜欢干净的人吗?”
怀里的美人点点头:“大家都喜欢干净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喜欢。”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女性,易桢并没有那么强的贞操观念,她也不觉得“爱情中的双方一定不能有前任,有了就没法谈”。但是她现在迷迷糊糊的、头脑不清醒,方才被逼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反击的地方,自然不会放过。
姬金吾:“……”
姬金吾不知道大夫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得不放开她,他只是贪心地享受着怀里的重量,恨不得这夜再长一些,这一刻再长一些。
她不喜欢。
可是他没办法变回以前那个干净的少年了。有些事是不可逆的,他没办法再变成她喜欢的那个样子了。
“阿桢。”
“嗯。”怀里的姑娘被他抱得很紧,声音如同呓语一般。
“我给你买好衣服,给你找好吃的,给你做大房子。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找过来。”他声音压得很低,可能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你看我不像是能活很久的样子,我们就做一两年夫妻,我死了以后你不用为我守……头七也不用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