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主画风不对[穿书]+番外(119)
不过执掌北镇司的尊主徐贤,倒确实是个明明白白的宦官。因而宦官的地位在北镇司中还是比较高的。
“北镇司侦查监听民众臣子的言行,并且可以任意对嫌犯用刑逼问,阿桢这些日子还是小心些。”李巘见她喜滋滋地反复看手腕上的花束,不自觉笑了笑,轻声叮嘱了一句。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阿桢”,易桢有些害羞,答应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
易桢以前是个宦官文学爱好者,最喜欢看贵妃*厂公、公主*厂公、 太后*厂公……对宦官机构的残酷无情还是了解挺深的,再加上来之前研究过北镇司,很明白这一点,心里默念了一遍“谨言慎行”,方才与李巘道长一同上了兰若居的楼。
兰若居是酒居,虽然以菜品闻名,但是里面还是有许多专门来喝酒的人。好在兰若居构造精巧,座椅都安放在不同的隔间中,除了同行之人是看不到其他酒座上有谁的。若是有仇家一同上门,店家还会分别将两方从不同的楼梯带到相隔甚远的客座上去,保证让大家不会来吃饭吃得一肚子气。
李巘和易桢的运气很好,安排的客座临街,刚好可以看见俯瞰北城区这一片的风光。
点完菜品之后,易桢就趴在窗口看个不停,不时感叹:“上京真大呀。”
她穿着齐胸襦裙,裙子的颜色又鲜艳,配着琼花手串的手臂按在窗边,鬓发被风吹起,一脸的开心,看着像是谁家没出阁,干干净净、需要人怜惜呵护的小姑娘。
李巘真想摸摸她的头发。
他向来行事直接(易桢称之为“热爱打直球”),但是也知道唐突女孩子不好。况且扶蕖姑娘……阿桢好不容易对他有些意动,姑娘家羞涩爱娇,绝不能吓到她。
因此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易桢完全没注意身后的眼神,她全神贯注在看北镇司的官署。
北镇司前身是宫中的内书院。
当初灵帝与身边的内侍宦官关系奇好,得知宦官大都小小年纪被送入宫中,身受极刑,又没有任何识字的渠道,便为身边渴望识字读书的内侍宦官在内书院里设立了一个专门的机构“恒南舍”。
要说知识就是力量,恒南舍设立之后,灵帝末期就出现了一人之下的大宦官,从此宦官干政的阴影时不时笼罩在北幽的政局上。
现在是宣王当政,北镇司势力极盛,虽然已经脱离内书院独立出去,但是因为有这么一层渊源在,供职内书院的文官大都与北镇司关系不错。
易桢琢磨着自己要是想看几十年前的皇室成员调动,估计还是得从内书院那边下手。毕竟一群教书的老师总比一群从深宫里爬上来的太监要好糊弄得多。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看见北镇司官署侧门拖了个人出来,那人一边挣扎一边痛骂,隔得太远听不清楚骂得是什么,被拖到另一边的黑屋子里去,再过一会儿就没声音了。
“那是在上私刑,恐怕现在人已经被杀了。”李巘觉得她那么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最好别看这种场景,想关上窗户,让她回到桌子前,劝了一句:“政治斗争,向来如此,抓到把柄就下狠手弄死,不然就是等着对方回过神来报复你。”
易桢不让他关上窗户,有点敷衍地答话:“让我看看,菜没上呢。”
这就是她未来要打交道的组织,多了解了解总有好处。
她给自己下了个凝神咒,仔细去听北镇司那边的声音。
先拖了个文官打扮的书生出来,那书生眼见自己被拖向刑狱,今天估计逃不掉了,一脸正气凛然,破口大骂:“狗阉党!你们这些狗阉党!不得好死!国朝养士百五十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注1)!”
被拖进小黑屋里,不一会儿没声音了。
这应该是朝堂上和北镇司针锋相对的文官。
再拖了个年纪挺大、衣冠华丽得多的书生出来,老书生也是声嘶力竭地喊:“我是内书院的人!我要见徐贤!我与徐贤有旧!你们胆敢杀我!”
被拖进小黑屋里,不一会儿没声音了。
这是朝堂上和北镇司关系友好的内书院文官。
最后拖了个干干瘦瘦的内侍出来,这人有点驼背,嗓子尖细:“我是自己人!我就是北镇司的人!你们不能卸磨杀驴啊!刚才那两个都是我陷害的啊!”
被拖进小黑屋里,不一会儿没声音了。
这是……北镇司自己人。
易桢:“……”
看起来北镇司这个尊主徐贤,和张苍是一个类型的。
不想办法多杀点人他就不舒服。
不过考虑到宦官这个职位确实盛产变态,总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呢。
第85章 北镇司(中)
这顿饭易桢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李巘叹息一声,言语间带了些责备的意思:“怎么让你一个姑娘家和这种事情搅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在责备谁。
易桢只当他怜惜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副娇憨的女儿模样:“虽然道长来帮我了,但是到底是我自己的事情嘛,自己的事总要上心的。”
临结账的时候,伙计笑晏晏地告诉他们:“我们老板娘刚才给我们老板添了个千金,老板说今天请大家吃饭。”
竟然免单了。运气太好了。
伙计还送了个木雕的小石榴给她,说是给孩子沾沾各位贵客的福气。
石榴的寓意与子息有关。
易桢有点走神,想起姬总那么喜欢小孩子,估计真有自己的孩子的时候,肯定比这个老板还高兴吧。
李巘道长来过上京,所以他当仁不让地担当了导游的职责,出了兰若居,说:“往西边再走走,有个卖首饰的琉璃厂,我以前在那儿看见过许多好看的饰品,我记得有个白玉灯笼形状的耳坠。”
他的目光定在易桢的耳垂上。
因为主要精力放在修行上,易桢经常拿着柄剑上窜下跳(为了避免被道长说,她总是避着道长),所以她身上根本没带什么首饰。
“不用的。”易桢摆摆手:“我反正也不方便带。”
李巘说:“过几日便是花朝节了,别的姑娘都有。”你没有,不好。
易桢愣了一愣,忍不住笑起来:“好吧,那道长有什么喜欢的吗?我也给你买。”
李巘说:“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你给自己买就好。”
卖饰品的琉璃厂从外面看起来还挺干净整洁,在一条街的最边沿。
这家店装修得甚至可称豪奢,不知道为什么不坐落在北城区的闹市街上,而是选了这么一个相对来说安静很多的地方。
大约是老艺术家的怪癖。
“琉璃厂的主人姓杜。”李巘介绍说:“是皇室后裔,但是支系已经远了。听说原先是想到上京来当虚无僧的,但根骨不够好,四处碰壁,也不想回去,后来兜兜转转几十年,最后开了家琉璃厂。虽然主家脾气古怪,价钱也便宜,但是饰品中偶尔也有万里无一的上上之品,生意倒也不错。”
易桢有些不明白:“想当虚无僧?虚无僧不是世家骗人卖命的幌子吗?”
之前介绍过了。虚无僧(注1)基本就等同于是世家的一次性死士,往死里用就完事了。
李巘说:“可是这已经是那些破落贵族子弟唯一的出头之道了。走军队的路子也是九死一生,得来的军功还指不定被谁冒领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琉璃厂前果然已经停了几辆马车了,有一辆的装修还挺铺张。
到底这店不是开在荒郊野岭,只是在一条街上比较不好的位置。
易桢刚才一直在把玩那个木质的石榴,一不小心把那个石榴掉在地上,捡起来发现弄脏了,又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抹石榴上碰到的灰烬,现在手指上也有灰痕了。
用这种脏脏的手去碰人家的首饰会被打出去的吧。
她气馁地抿了抿嘴,对李巘说:“你先进去,我到河边去洗洗手。别跟过来哦。”刚才在兰若居楼上看见了,北城区有一条河经过,还挺漂亮的。
易桢来这里看见的江湖河海,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清澈见底,水质非常好。
她微微提起裙子,蹲下去洗手。
忽然有个玉镯子从她眼前飘过去。
易桢眼疾手快把镯子捞了起来。这是个劣质的玉镯子,因为质量不好,非常轻,所以落在水里之后没有立刻沉底,而是被浪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