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艳压群芳(57)
远远地还能看到她频频回头的样子,荣妃气得重重地哼了声。
索性宜妃她们的情绪都有些紧绷,也没有谁在这个时候笑话她。
在走去乾清宫的路上,清宁还有些紧张。上一回中秋宫宴虽说已经看过康熙的龙颜,可当时宫中妃嫔一张张条案下去,轮到清宁,基本上已经是隔了十几二十米的距离了。说是宴会,也就是有资格出场露个面,但实际上根本挨不到皇上的身边。
但这回是不同了,别看着人不少,但即是要审问,总不能也隔上几十米的距离。
好在康熙也早就料到人多的状况,在乾清宫门口的时候,大家就被拦住了。
贵妃、惠妃、荣妃和宜妃被委婉地劝了回去。
四个人听到这话不怒反喜,至少这代表她们几个的孩子在这件事情里头还算干净,倒是德妃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乌雅氏是抖了一路过来,要不是那管事姑姑非常强硬地拽住,怕是早就软倒在地。
清宁见没人提起她,就一声不吭地站在五格的身边,跟过来的十五只看了一眼,没吭声,反而轻轻挪动脚步,想把清宁挡住,只是他忘记了自己的身高也低估了清宁脚下花盆底鞋的厉害之处。
十五爷再努力,清宁还是露了大半个脑袋出来。
要不是场合不对,梁九功差点就笑了。
他朝那内侍点了点头,显然打算让清宁蒙混过关。
而剩下的秀女里面,能进去也只有阿巴亥和完颜氏。
四爷看到清宁出现在殿门口的时候,着实有些意外。
清宁却高兴地小跑了过去,当然没忘记拽了五格过来。
两姐弟跑到四爷面前,一致的动作,就是躲到他的身后,齐齐拍了拍胸膛。
慢了一步过来的十五,噗嗤一声就笑了。
清宁再看四爷,虽不明显,但嘴角的弧度有细微的上扬,哪怕他很快就压平,这还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刚才梁九功放她进来,别看她挺乐呵的,心里却也明白,怕是里头有需要到自己的地方。
清宁十分担心,还怕搞出事情的四爷被抓到把柄破绽了。
如今虽只是轻微的一笑,她仍旧觉得安心了。
清宁一放松,整个眉眼都舒展开,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轻轻拉了拉四爷的手,又快速地松开。
四爷钝重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跟着如释重负。
四爷的内心重新变得坚毅,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哪怕在清宁等人到达之前,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仿佛一触即发。
但某些问题是迟早要发生的,即便是他推动了进程,可若非矛盾已经存在,且到了不容易握手言和的地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引入他布置的陷阱中。
他如今做的不过是,早早为自己为四爷府争取机会。
“放心吧。”四爷低声凑近清宁的耳边:“没事的。”
清宁嗯了一声,目光在左右看了起来,这一看,就发现十三正一脸惊奇地望着她和……身边的四爷。
清宁歪了歪头,扯了扯四爷的袖子。
十三眼底的讶异更深了。
“四嫂好。”
“十三弟。”清宁微微颔首,正要说话,殿门口又出现了几个人。
正是娜仁和萨仁姐妹,与清宁一样,娜仁一走进殿内,目光就在人群中搜寻起来,她很快找到目标,刚要提脚,就见那人迅速地背过了身去。
娜仁心里一紧,猛地攥痛了萨仁的手。
在萨仁的低呼声中,原本被请到后头去的德妃跟在康熙和太后的身后走了出来。
若说乌雅氏只是一颗摇摇欲坠的小白菜,那此刻的德妃,精气神都被从身体里抽走,出来的时候狠狠瞪了十四一眼,就走到宫人摆好的椅子上坐好。
十四想说点什么,可德妃已经闭上眼,明显是不想再管。
怎么管?如何去管?
康熙早就把十四做的一切事情看在眼里,也是怪她没有把万岁爷的昨夜的敲打放在心里。
想到之后要面临的事情,德妃是后悔不迭,她若是能再忍耐,再有耐性一些该有多好,从她匍匐地上捧起万岁爷双脚的时候,不是早就抛弃了所谓的脸面嘛。哪曾想活着或者到如今这个岁数了,竟然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忍劲。
德妃不愿意睁开眼睛,没那个脸,方才在后面,万岁爷的话句句诛心,左右都是她这个额娘做错了,才养出十四这个混账。
是了,十四像她,怎么可能不像她。
只不过母子的身份截然不同,她是包衣女出生,而皇子出生的十四更有锐意进取些,德妃舍得说他做错了?不过是冒进而已。
十四不知德妃内心的复杂战争,见她始终不看自己一眼,终于颓然地握住拳头,知道自己的事情大抵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可要是连额娘都不帮忙,他岂不是真的要娶那完颜氏?这让十四如何甘心,在他原先的计划里,自然是能娶上马尔汗的女儿最好,再不济也得是都统七十的女儿-董鄂氏,虽年龄大了些,但又何妨,等事成了,找朵解语花还不容易。
至于萨仁和娜仁,女人太过精明不好。
十四之前想过事成后,可以选了萨仁当侧福晋,以一个侧福晋的位置去换取察哈尔部的支持,哪怕是十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值得。
就在十四胡思乱想之际,从宁寿宫过来一直严肃表情的太后,坐在梁九功亲自抬来的宝座上后,一脸和熙笑容地朝阿巴亥招了招手。
“太后娘娘。”阿巴亥从进来后,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眼下见太后看到自己,一下子啥都不想了,仿佛见到亲人一般蹭蹭蹭地就小跑了过去。
“可怜见的,吓到了吧。”太后想拉着阿巴亥坐下,却忘记了这里不是她的宁寿宫,宝座脚踏上的位置实在是坐不了人。
然而,阿巴亥也不敢坐啊。
她只是老实,不喜欢想太多,但不是蠢,没见到太后和皇上出来后,殿内默默地跪了一片嘛。
阿巴亥拦着太后的手,缓缓跪在她的膝前,认真地摇了摇头:“我倒是没有吓到,就是那个和我一起的秀女,差点掉水里,刚才分开的时候脸还苍白苍白的,得亏我是练过的,救了她。”说起这个,阿巴亥就有些洋洋得意起来,她不是家中的独女,但却是幼女。因着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早有打算,并不愿意阿巴亥嫁在草原上风吹日晒,且和康熙有过默契,打小的时候就有把阿巴亥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去培养。
只是阿巴亥生在草原长在长草原,哪里愿意这走路还得比别人多迈几步的情况,逆反心理上来后,偏成了最爱在草原上跑马的人。
这久而久之,气力上就比旁人大了些,更别说腿脚的灵敏度了,否则也不能在乌雅氏的突袭下安然避开不说还留有余力能拉了完颜氏一把。
“你啊。”太后就喜欢她这毫不掩饰的得意劲,心里却也同样松了一口气,就怕这孩子心有芥蒂,往后嫁了人同夫君成为怨偶。“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
“哪里会,对乌雅氏,我一直都堤防着呢。”阿巴亥声音忽地一扬,缩成鹌鹑恨不得找块地洞躲起来的乌雅氏瞬间被拉回众人的视线里。
“从在养性斋,她就一直往我这看。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我又同她不认识,要是不防备她不就是傻子了嘛。”
余光瞥见乌雅氏脸上的血色褪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娜仁暗骂一声蠢货,半点定力都没有,难怪事败。
“只是我就奇怪了。”阿巴亥头一转,望向康熙,想了想,哒哒哒跑过去跪了下来:“皇上,她要害我,是因为不想我嫁给皇子吗?可我嫁不成了,她就能嫁了?”别说她过分,任谁差点出事,都会记恨。何况是乌雅氏先要害人,阿巴亥告起状来是一点也不心虚。
十爷呢,则从阿巴亥开口后,就一直盯着她看。
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少见,按说满族的姑奶奶不少,可说话直率坦诚到阿巴亥这样地步的反正十爷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个。
这一认真听,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康熙就看了过来,视线在十爷和阿巴亥身上来回移动着。
太子看得心中一沉,余光瞥见直郡王无声的讥笑,更觉得烦躁。此时的直郡王还不知道在绛雪轩发生的事情,他虽同样恼恨八爷这个前头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后头就在他身后捅上一刀的行为,但也不妨碍他见不得太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