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会洗脑[快穿](70)
走过大半个街头,人群中的喧嚣声不停,只明田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许穆青侧过身,拉了他说话:“我觉得有些事不好了。”
明田听清了底下的窃窃私语,却是忍不住大笑一声,拉了许穆青道:“穆青兄,临行前,我再演一场大戏,你看可否?”
许穆青回身看白马朱砂袍的少年郎,探花郎的帽檐上分明还挂着一株杏花,空中有着一股暗暗的幽香,冷清至极,他的神色略显几分桀骜,动作也颇为放荡不羁,却偏生让人生不出什么厌恶的心思来,反而觉得养眼的很,只想起明田方才的意有所指,不禁让人精神一抖。
只因底下一些百姓的窃窃私语,说的却是:当今探花郎,周丞相的二少爷周明田,是个天阉!
真狠,天阉跟子嗣艰难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明田大笑着回了周府,来福跟在他身后。来福的性格沉稳了不少,话也变少了,但担忧明田的心倒是没变,听了大街小巷的那些风言风语,恨不能上街和他们大闹三百回合,但他毕竟不是以前的来福了,竟也因为明田的命令而生生地忍了下来。
看着明田穿着探花郎的朱砂袍大笑回府,听说了坊间传闻的周府下人更是纷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个信息:二少爷,怕不是疯了吧?!
周敬端坐正堂,周明锦的夫人和筠娘陪坐下首,似是正在商量着明田的婚事。
筠娘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老爷,江南的阮家三房还有个小女儿,这孩子心眼实诚,我看要不也让她进府来,和二少爷看看?”
筠娘苦口婆心道:“老爷,这外头都已是传遍了,哪里还有大家闺秀肯嫁给二少爷——”
“我说过,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明田一把跨进屋内。
“二弟,不可这么和长辈说话。”周明锦的夫人适时回护道。
明田没说话,只嘴角含笑看着上首的周敬,周敬皱眉道:“一*夜之间,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老匹夫,在我身上不得劲,就找到你的身上来了。老二你放心,这事早叫人……”
“本来朝野上下,有几人知晓儿子子嗣艰难?怎的放榜前夜,便是传的人尽皆知,甚至还变本加厉,添油加醋了呢?难道真是父亲官场上的敌人所致?”明田冷笑一声,不言不语地朝前走了两步。
“听闻传闻最先是从咱们府上传出去的,不知阮姨娘作何解释?”
阮筠娘神色变了几变,未及说出些什么,就突见明田回身,长臂一伸,刺啦一声,来福腰间长剑出鞘,三尺青锋,冷冷对准了阮筠娘。
阮筠娘和周大夫人尖叫出声,周敬尚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就只见的寒光一闪,似有什么东西滚滚落地,随口空中布满了血腥味。
耳旁传来女人惊恐至极的尖叫声,随后周大夫人也噗通一声,倒下了,却是晕了过去。
周敬目眦欲裂,似是没料到明田竟然敢手刃庶母,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明田冷冷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父亲治家不严,纵妾害嫡子,不仅隐瞒不报,反而还任由她在府上为非作歹多年。阮氏筠娘,伤我父子天和,谋我性命不成又下药伤我身体,如今又放出谣言,确实该死。”
明田说完,哐当一声扔了手中长剑,转身就走。来福紧跟着他的步伐,脸色竟是半点也没变,镇定自若地取了腰间剑鞘,也重重地扔在了地上,转身追上。
明田刚走出屋门,就见院中匆匆赶来、见了他神色略显得意的周明锦,也不说话,忽而勾唇一笑,上前一步,一把抓了他的臂膀不松手,脚下一使劲,狠狠地踢在他某个地方,将周明锦踢倒之后,又转了转脚,使劲踩了踩。
路过闻讯赶来的周炎和周燃时,明田看也未看二人一眼。
出了丞相府大门,属于探花郎的那匹白马仍在,明田翻身上马,驾马远去,身后跟着的,只有一路默默无言的骑着黑马的来福。
不消一日的功夫,当今探花郎周二少爷周明田其实是个天阉的谣言还没传出多远,他手刃庶母、踢废庶长子大哥让其成了太监,随后骑马离开京都的消息闹翻了天。
无人知晓,随着京都混世魔王周二少爷一同离去的,还有红楼倚翠的头牌玲珑姑娘,而她更是提前了一日离开。
而在周二少爷离开的第二日,京都的大街小巷传的又是另一个劲爆消息了:周丞相的妾室气死正室、意图谋害嫡长子性命不成,下药致其绝嗣,这个嫡长子,正是昨日弑庶母废大哥的当今探花郎周二少周明田是也。
第四十一章 二少爷我其实超正经der
三年后。
三年的时间, 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但有一件事是始终未变的,比如说, 对于京都中人来说,明田的去向成谜。
京都中, 没有任何人知道周二少爷周明田, 他的真正去处, 甚至包括被明田刻意留在京都入朝为官的许穆青。这也就导致了坊间的很多小道消息满飞天, 其中最为人笃信的一条传闻就是周二少明田已经客死异乡、骸骨无存了。
对于这些无关紧要之人的街头传言, 明田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毕竟他此时远在千里之外,无暇顾及京都中的诸多坊间传闻, 不过他不在意, 却不代表没人在意。
在意的人是周敬。
作为原身周明田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他的生身父亲周敬,原身对于此人的想法很复杂,可以说是又爱又恨,又敬又怕,这也就导致了受制于原身的情感和心愿, 明田对于周敬的想法也是相当复杂。
甚至于, 原身周明田心心念念的想造反当皇帝, 未尝没有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让周敬刮目相看、甚至瞠目结舌、大为改观的想法。这种想法乍看很无厘头,但结合原身周明田苦命而短命却仍旧任性妄为的一辈子来看,死时不过二十三四岁、一辈子都顺顺当当的纨绔颓废了将近了二十年的原身, 不管是出于中二也好,出于心中那股不平也罢,他想当皇帝,让周敬对自己改观甚至成为周敬最为骄傲的儿子,这是无可厚非的。
明田一去不返,失踪整整三年。
又是一年二月柳梢头,今年的冬天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冷,也要长,新芽未吐露,屋檐上白雪皑皑未消融,城外山河仍旧白雪覆盖、冰浮河上,北风呼啸,刮得人面皮紧绷绷的,满脸通红。
街头巷尾的叫卖声仍旧不绝于耳,但比之三年前,叫卖声却少了太多的朝气,街上行人少了些,显得有些冷清,行人也不再是以前的衣衫整洁、脸蛋干净、精神奕奕的模样,不少人裹紧了身上裹了好几层的衣服,行色匆匆、满脸苦涩的赶路,街头巷尾甚至多了许多面黄肌瘦的乞丐,以及,半夜被冻死的至今仍旧硬邦邦的尸体。
只有曾经吸引八方来客,就连诸多藩国学子质子也夜不归宿的瓦舍,仍旧在大白天也是披红挂彩、人声鼎沸,昂贵的香料和脂粉香顺着北风从里头飘出来,依稀还能听见几声人们的喝彩和老虎大象的嘶吼声。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周敬掀开车帘,看着两个衙役抬着一具已经堪称是枯瘦干瘪的像具干柴的老人尸体从窄巷中走出,旁边的小乞丐神色木然的看着一切的发生,稚嫩消瘦的小脸上是一双无神*的眼,两个衙役也是行色匆匆、面色木然。
仿佛在刚过完年不久的日子里,从京都小巷中抬出不知是冻死还是饿死的乞丐尸体,这一切的一切,对于这些老百姓而言,都已经堪称是习以为常了。
这明明是一件能令当权者后背发凉、夜不能寐的事情,却无论是对于惠帝,还是对于仍旧忝居相位的周敬来说,却都已经是见怪不怪,甚至习以为常以致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短短三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
放在三年前,要是有人在惠帝和周敬的面前说整个王朝都会因为老天爷发怒而摇摇欲坠,两人都怕是要嗤之以鼻然后将此人拉下去咔嚓掉,他们自恃国力强横、人才济济、国富民强,那时最担心的事情,不是北方强敌游牧民族的虎视眈眈,不是东边沿海海盗的四处劫掠,也不是四方藩国的野心勃勃、不臣之心,而是南方北方的仕族之争、朝野上下的刘李党争、宦官夺权,以及朝野贪腐之气蔚然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