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可爱[种田]+番外(144)
从老鸨的工作态度就不难看出,这民营和国企之间的区别。望江楼在整个望江县绝对算是拥有了最大占地面积的营业场所,楼内还算精致的三层建筑内部的双开式楼梯在当年也算是引领的潮流。
不过鉴于里面从老鸨到龟公,从姑娘到调、教的人不是官府的犯人就是官府用固定工钱买断的人,所以这里的竞争意识是真的不激烈。
从官方的文件来看,官府对这边人的要求也就是每年每个人完成自己的‘任务量’就行。所谓的任务量,指的是赚到的钱。
也是没谁了,之前常胜也就是用这一点直接支付了江南春一年的‘工钱’这才让江南春可以只过来‘坐坐’而不是真正的上工。
在这种赚钱的手段上,重读‘这种’,白苏这种小年轻还是自愧不如的。
揽着石菖蒲从一楼转到了三楼,就算是竞争不激烈的望江楼里,想要看到什么和平上进的场面也是不可能的。所有人面色沉沉,郁郁寡欢。
和别的勾栏院相比,这边在白苏看来唯一还算好的一点就是——没有强制买卖人口的事情。
毕竟,这边的人员都是登记在册的。
“大人,请问您是要听曲儿呢还是?”老鸨跟着走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后院姑娘们的住所之外全部走遍了。
眼看着这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儿,老鸨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询问了。
“嗯,听曲儿,看舞都来吧。”整栋楼转下来,二楼的风景最好。敞开的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河流,还算高的高度可以一览楼内的场景。
望江楼内登记在册的姑娘足足有二十三人,龟公十人,负责调/教的四人,护院有六个,最后再加一个老鸨。
像是负责浆洗的下人还有厨房帮工的一群人,是不在官府名册之中的。
这些人之中,真正的犯人之后被发配过来的姑娘只有七个,剩下的都是官府每年从牙行买进的人。龟公就比较有意思了,龟公全部都是戴罪之身。不过不是官府那边抓捕的犯人,而是军队里的犯人。
真正属于朝廷,并不算戴罪之身的,只有那四个负责调/教的‘手艺人’。就连老鸨也是当初在教坊里犯了错的人。
在这样的人员组成之下,望江楼的氛围格外的诡异。姑娘们都在笑,可却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
也是废话,做这种生意的,也没几个是自甘堕落的。
脸上稍微凄苦一点的,配合上那种要笑不笑的样子,说真的,很有惊悚的氛围。
白苏被二十多这样的面孔看着,后背差点冒出来一层细汗来。本来做的整改计划都差点更改成弄一座恐怖屋了,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氛围里,也是真的难得了三层楼才四五个客人了。
而且那四五个客人,在白苏进来转的时候也已经掩面而逃了。
白苏搂着石菖蒲坐在二楼的主位上,觉得自己现在很需要安慰。反倒是石菖蒲,一路嘟着嘴不怎么高兴,却没有什么反感或者惊惧的表情。
老鸨对着楼内喊了一声,很快丝竹之音想起。对了,像是这个每个勾栏院必备的一些乐师,也不在官府犯罪名单上的,属于正常的雇佣关系。
嗯,望江楼里的乐师,都是年纪上了四五十的那种。也许手艺是精湛了,但在美观上真的很影响。
白苏彻底的服气了,服气这个老鸨,也服气整个望江楼。能将一个寻欢作乐的场所,弄到如此让人丧气的模样,也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呢。
歌舞上来的很快,用时不到一刻钟就让白苏觉得自己明白了这楼生意不好的真谛。乐师弹奏的是哀婉之音,还有姑娘在旁哼唱。
古代基本都是没有歌词的曲调,诗经除外。所以这个哼唱,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哼唱。白苏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舞台上一群穿着洁白衣服的女子跳舞,没有什么圣洁之感,只想到了丧服。舞蹈轻柔婉约,没有一丝欢快之意。白苏虽然对舞蹈很不理解,但身为一个‘客人’还是觉得这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应该跳点欢快的舞蹈才对。
伴奏的主调还是二胡。
不由得,白苏想起了一句话——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也没有唢呐送不走的魂。
我该感谢你们,乐师里面没有放唢呐送魂吗?
第087章
一舞毕, 石菖蒲打了个冷颤。
白苏很是欣慰。
看起来被吓到的人不仅自己一个,心里也总算是舒服多了。如果这个望江楼一直都是这个调调,那白苏挺佩服之前离开的那五个客人的。
那才是真正的重口味啊。
“行了,将你们编舞的,教坊师父什么的都叫过来吧。”白苏扶额,觉得心中憋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才能将之前因为看了歌舞表演而抑郁的心情放缓几分。
石菖蒲红着脸, 微微低着头。
等老鸨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下去喊人,才小心的凑近白苏。“白大哥, 原来你喜欢这种的啊。”
小孩表情有点凄苦, 很努力想要做出一副快要哭出来但却不是主动要哭的模样。“我回去, 得练练。”
白苏面无表情的伸手, 掐住了石菖蒲的两腮。将人的脸像是揉面团一样揉来揉去,让石菖蒲的表情固定不下来。
然后双手往下放在石菖蒲的腰间, 一起行动使劲儿的挠痒。
“噗哈哈哈, 我错了我错了, 白大哥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哈……”石菖蒲像是触电一般弓起身子, 连忙钻进白苏怀里双手去抓对方的手。
可惜不仅手掌比白苏的手掌小了一号, 力气也小了四五号。就算抓住了白苏的手, 也不过是配合着白苏继续挠痒罢了。
石菖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努力压在喉咙中,难受的厉害。求饶的看着白苏, 一口咬在白苏衣服上,泪眼汪汪的。
白苏停了手,将人抱的更紧了几分。舌尖在石菖蒲的眼睛下方舔过,将石菖蒲的泪水舔掉。“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你哭的样子。”
“……”这话,太让人生气了!石菖蒲眼底有点泛红,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羞涩。
白苏贴着他的耳朵说的话,声音沙哑语调低沉。说完还在石菖蒲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石菖蒲整个人缩在白苏怀里,完全不想见人了。
老鸨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四个教坊师父还有整栋楼里的姑娘们全部喊了过来。龟公和护院什么的,也都待在一楼大堂能让白苏看见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个老鸨虽然没有什么上进心,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白苏搂着石菖蒲,右边的胳膊肘搭在矮榻的扶手上。这种寻欢作乐的场所,很少使用正常的桌椅。在外面的布置之中,大部分都是直接放在地上的矮榻矮桌,如果不是矮榻两边还装了扶手,看起来就是席地而坐的样子。
“这舞蹈和曲子,是谁编的?”白苏声音不高,甚至还有点慵懒。一群人本能的看向最边上的那个教坊师父,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的凄苦。
“是奴。”那人也很坦然的往前一步,半蹲着行礼。
所以,你们这种完全可以算得上自由人的人,为什么要称之为‘奴’呢。
哎,搞不懂。
教坊派下来的人,也是有分工的。明面上有负责曲乐歌舞的,有负责仪容形态的。自然,还有负责专门教导女子怎么取悦客人的。
四个教职工里面,三个脸上带着凄苦,一个凄苦中带着绝望。这么低落的情绪,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教坊的人是按月拿工资的,而且在工作一定年限之后是可以自由离开的。所以这里需要卖身的姑娘面容凄苦倒是可以理解,你们一个个按照年限算现在完全可以自由离开的人凄苦什么啊。
“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灾祸?”白苏郁闷不已,心情不好之下说话也刻薄了几分。结果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那个教坊师父居然在抬眼间泪眼朦胧。
然后在白苏只来得及挑眉的情况之下,直接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呜,啊呜呜呜……”
“……”我承认我刚才那句话是有点刻薄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吧?白苏越发的面无表情了,一时间心中都有了几分恼意。
眼看着白苏脸色变化,石菖蒲也坐直了身子,担忧的看着白苏。老鸨的眼力劲儿是绝对在线的,看着白苏表情不好连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