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林,”山易亭很轻的喊了他一声。
“山易亭,”岐林也回了他一句。
最后山易亭弯腰捡了桌上的材料,眼神复杂盯着岐林,最后出了门。
岐林则往桌上放了条腿,连带着自己身上一晃一晃,抽着闷烟。
山易亭没走多久,孙成洲来了电话。
岐林接通还没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对面有点儿吵,所以岐林用肩膀把手机在耳朵上贴瓷实了,才又拿手里的火机往自己嘴上放火。
“山哥。”
“小林,我现在在机场,那个就是跟你说一声,”孙成洲那头边说话,还边在对面说着“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
然后才有对着岐林说,“我单方面联系不上臧爷,打算这几天去一趟。”
岐林咬着烟,看着眼前的余烟一点一点飘散,耐心地等着孙成洲说第二句。
“我先给你打个透个底,”孙成洲在那头压着声音说话,这会儿声音低了不少,“臧爷该是有麻烦了,这次去我能帮多大的忙都不好说,我给你个电话,要是过了三天我还没联系你,你就”
孙成洲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脆憋了一句,“臧爷不希望你出事。”
“所以,多给自己留条路。”
孙成洲说话还举得这话题带的太严重,正想着说点儿什么话轻松一下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笑了。
鉴于周围很吵,孙成洲被人流挤得连手机都捏不稳,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后断断续续的笑声让孙成洲不怀疑了。
岐林的确在笑。
“你现在说的话,跟山易亭的一模一样。”
“也跟别人一模一样,”岐林嘴里开玩笑,“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跟山哥在偷偷搞对象。”
“不不是,你别听他瞎说,我们就是那天晚上喝醉了,没看清,其实什么都”孙成洲说着话感觉被带跑偏了,就咳了一声严肃回来,“我这次去,心里没底,所以臧爷多久能处理完那些事儿我都没法儿给你一个准信,你明白吗”
岐林踩着凳子坐起来,把烟夹在指缝里抓了抓头发,把他解释了无数遍的话又说给孙成洲听,“我等他,多久都等。”
“如果这次连你都不回来,”岐林自己做着最后的假设,盯着自己手里还在烧着的烟,学着以前臧南渡的样子,在火星儿上捏住,说,“那我就去找他。”
“不差这一辈子。”
机场播报登记的消息,孙成洲听着那头的保证,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说,
“但是我有句话给你,臧爷对你动了真心思。”
岐林听着,笑着说了知道,就挂了手里的电话,看着手指上的烟灰,最后轻吹了口气。
但是三天之后他没等到孙成洲的消息,相反是沈方舟先坐不住,让山易亭带了话。
他要见面。
岐林一开始想回绝,但是想着确实有些话要当面儿说,也就应下了。
歧林时隔几个月再见沈方舟,就又感叹这人满眼精明。
“坐,这么长时间不见,看你见我都生分了,”沈方舟晃悠着身子,在椅子上用胳膊压着一沓纸,“纯聊天。”
然后又接了一句,“也是纯工作。”
歧林把自己放在台面儿上,也摊开讲,“你说,”然后自己伸手捏了桌上的烟,像是主人似的跟沈方舟敲了个对脸儿的二郎腿,“我不同意。”
沈方舟眼睛往下瞧,嘴里出着余烟,把烟头浸灭,问他,“你都不听听”
“我不是想帮你省点口舌,”歧林也伸手,还没掀开桌上的材料,就已经开口,“违约书和新剧本。”
沈方舟脸上再也压抑不住笑,“你开个条件,只要能留下就成,我不跟你卖官司。”
沈方舟抬脸,眼神飞翘,“我挺中意你。”
“不管是作为床伴还是同事。”
岐林的手只是碰了一下两本儿材料的塑封面皮,就说,“我进门的时候就说了我不同意。”
房间里已经开了空调,桌上的茶也从头凉到底。
沈方舟重新倚靠在座位上,两手交叉垫在自己下巴上,“我可以再告诉你件事,听完再说也不着急。”
岐林人跟着朝后仰,意思是我等着听。
“臧南渡他回不来了,”沈方舟脸上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笑,又补了一句,“按时间来说,应该叫”
“从今往后。”
“你继续,”岐林换了条腿,添了根烟。
“臧南渡业务范围广,跨度大,自然牵扯的东西就不止国内这一摊,”沈方舟说得不急不慢,“像他这样的人看起来随心所欲,但实际上掣肘的代价很多,他的婚姻只能是为了一切对臧家有利的东西。”
“但是,岐林,显然你不是,”沈方舟摆正了身子,连脚都不晃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也没必要陪着他耗,你是个聪明人,这点我无可置疑。”
“谢谢,”岐林依然没怎么有坐相,“但是我不同意。”
沈方舟身后把桌上的两份文件摊过来,“新剧男一和违约合同,你总得选一个签字。”
歧林拿了新剧本,“下心思了。”
这个剧本沈方舟之前跟自己提过,歧林光是看着冰山一角都知道这角色有多出彩。
“不止这些,现在梁戍星给你作的妖,我都能帮你抹干净,以后只有你想不想赚钱,没有你赚不了的钱,”沈方舟敲着桌子,“所以你就不”
沈方舟正说着,就看见岐林捏着烟,沿着剧本底下那个角儿,把纸点了。
所以剩下那句话他就没多余再说。
岐林把敲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两腿朝外撑着,就捏着纸的另一头,看着火苗儿往上窜。
最后红色的焰火把白纸吞噬,岐林稍稍那手扇了扇,最后把带着火的碎屑往地上扔,接着拿鞋踩了。
等岐林把脚抬起来,地毯上就已经烧露来个窟窿。
“不好意思,”岐林嘴上说着抱歉,“挺漂亮一花纹,我瞧着还挺喜欢的。”
沈方舟眼神发暗,“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只有臧南渡死了你才能消停。”
“这话不算严谨,”岐林掸着衬衫站起来,又用脚在刚才他说喜欢的图案上踩了踩,“要是臧南渡死了,”
“那我就陪他下地狱。”
第90章
岐林临走的时候拿了解约合同,他把合同平铺在桌子上,手里的笔尖已经顶在纸上的时候,就被对面的沈方舟伸手抽走了。
“我也是这句话,”沈方舟黠笑,“不同意。”
“随便,”岐林松了手,然后朝两边儿一摊,“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还有一件事,”沈方舟把岐林叫住,“最佳新人、最佳男主抽空领回来。”
岐林看见沈方舟手里晃荡着的是“花鸣奖”的现场邀请函。
“日期你比我清楚,到时候穿的体面点儿,我交代给易亭了,”沈方舟自己坐回去,磕自己的烟。
岐林没说话。
然后就听沈方舟抬着眼冷声说了一句,“这件事之后,这张纸上才会有你的名字。”
岐林出门的时候,山易亭低头扎在外头,“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
岐林手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那谢谢了。”
岐林在颁奖之前,被要求都不能离开辰星总部。
所以又回到床上躺着的时候,来找他的人就打爆了他的手机。
虽然只是一个手机号。
“操啊,小林,你现在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椿美羚的声音带着哭腔,“这几天的消息我都看傻了,你一定得撑住。”
“我挺好的,”岐林上床之前先摸了烟,点着了才又说,“你想说什么。”
“你就真的没怀疑过臧爷?”椿美羚这话说的小心,“当然可能有点儿误会,但是——”
“你有话就讲,”岐林开了免提,把手机搁在桌子行,给自己泡了杯酒。
“国外网站给扒出来了,臧南渡在国外给未婚妻买戒指,”椿美羚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法国人。”
“然后呢,”岐林盯着杯底的沉淀物,“他们怎么说。”
椿美羚深深叹了口气,“你不如就在沈方舟那儿当你的艺人,最起码还有钱赚,臧南渡不露面,但是她的未婚妻已经被各大娱媒挖了个透彻,法国某品牌商的女儿,”椿美羚说着有点儿说不下去,但是听着对方没反应还是硬着头皮说了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