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吃食的安静持续了二十分钟,之后被外面的动静打破。
岐林拿着刀叉的手也一顿,然后在耳朵上集中精神,手上又继续在餐盘上发出轻微磕碰的清脆声。
另外岐林注意到,自己这个房间的门,自始至终就没关。
这种低级的问题不会出现在这种档次的星级酒店身上,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山易亭。
亏得这条缝,岐林对外面发生的声音分辨的也就越清楚。
因为隔壁现在也开了门。
之后是一声强烈的撞击,有人在骂人,但是那句脏俗烂大街的骂人话还没吐完,就被迫性的戛然而止。
之后只有呜呜咽咽的杂声。
岐林收了手上的力道,嘴里咀嚼的速度也开始变慢,他的注意力都被对面熟悉的男声吸引过去。
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王国齐,”男人就说了三个字。
外面的动静就变得很奇怪,那头王国齐就又能说话了。
“臧南渡!你他妈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你既然不给我面子,那以后谁都别让谁好过!谁他妈跟钱过不去,这个圈子你跟我讲情怀?放屁!”王国齐喘呼呼把这一串秃噜出来,又开始叫,“沈先生,你今天都看见了啊,是臧南渡欺负我是外地人,我不跟他说,我跟你说,你——”
“别别别,”沈方舟的声音笑起来,“您当着臧爷的面说这话,我可受不了这个抬举,既然人家臧爷说了,你家公子添不上这部戏,咱们可以再找找下家,和气好聚,别伤和气。”
“不是,沈先生,之前不是你说这——”王国齐的话没说完,下一句就没了动静。
岐林下一秒就从门缝儿里瞧见王国齐的脑袋。
脑袋上还搁了只脚。
之后脚从头往王国齐嘴上放,然后皮鞋后脚上的边缘卡在王国齐三层肉褶的脖子上,脚上的西裤轻轻一抖,底下的人就说不来话,伸手在那只脚上乱抓,“臧...臧...臧...”
臧字就跟他自己一样被卡着不上不下。
“臧成是死了,”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臧南渡还活着。”
岐林手上彻底不动了,他撑着脸,转了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尽量让自己隐藏在靠背上。
就看见外面的王国齐被一只胳膊拽起来,之后被扔在对正对着岐林这个房间旁边的墙上,对方后脑壳撞在墙上就发出一声闷响。
岐林微微睁大眼睛,因为他看见臧南渡现在的表情。
“臧家的天,变不了,”臧南渡说完,“你跟的项目,也一个都成不了。”
臧南渡夹着烟,用脚翻开万王国齐的衣服,笑了一声,“哪来的狗,这么吵耳朵。”
臧南渡扔了烟,收了脚回去。
到这里,岐林依着臧南渡平常的性子,也就走了,所以他起了身,等他手扒上来的时候,突然听见王国齐又开始说话,岐林自己心里都是骂他不知好歹,接下来就听见王国齐说,“姓臧的,你不就是睡了个角儿么,那个叫岐林的小明星爬床倒是挺利索,你他妈管这个也叫情怀?哈哈哈,□□配你,这他妈才叫——”
话在档口上的时候,岐林就看见外头的臧南渡突然转了身,刚刚收回去的那只脚直接横着从王国齐的脑袋上抡过去。
在之后的十分钟里,是岐林从来没见过的臧南渡。
他脸上没有表情,就连动作都显的有点儿机械,外面就只有王国齐的闷哼,以及到肉的殴打。
周围还站着人,但是都没上来帮着讲话。
最后还沈方舟带笑出来劝架,“知道臧爷心情不好,但也犯不着自己受这份儿累,要是没爽,我再找几个人,捡着好地方打,你喝茶看着不是更过瘾。”
王国齐现在说不出来话,臧南渡就蹲在他脚边,身后往后说了句,“火机。”
沈方舟瞧着就伸手给递了。
火机片儿大有分量,臧南渡两根手指捏着,对着王国齐的字嘴胳膊用劲,说,“道歉。”
“道歉。”
“啪。”
“道歉。”
“啪。”
臧南渡每说一次要求,就对着那张嘴扇巴掌。
王国齐最后连嘴都张不开,只能从嗓子里卡着声。
估计王国齐现在开始才有点儿怕,觉得臧南渡是玩真的,自己也就从嘴里支吾着,“臧...臧爷,是我...是我不对...”
王国齐说完,嘴上还是挨了一巴掌。
“重讲,”臧南渡花着过分的耐心,陪他蹲着,“不对。”
王国齐之后支吾了两句,嘴上就又挨了两下。
最后可能实在是被臧南渡抡的受不了,他换了个姿势,爬起来跪着,声音哆嗦着,“哪...哪不对,我改,改...”
臧南渡用火机把人脸抬起来,然后在王国齐耳朵旁边点着,“你要道歉的人。”
“叫岐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儿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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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十分钟。
王国齐已经说不了话,像是具尸体。
但是臧南渡依然让“尸体”道歉。
沈方舟在边儿上还劝,但是这回听声音不像是开玩笑。
毕竟谁都不想干搞死人的买卖。
“成了,臧爷,别伤了和气,顶多这次过完瘾我让王国齐从Y市里滚出去就好了,”沈方舟这次也插了手,拽着臧南渡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想把人往外拉。
“让他张嘴,”臧南渡蹲在还是蹲在地上,把火机搁在王国齐脸上,最后说了一句,“出声儿。”
之后门外就是王国齐已经算不上的人声的动静,嗓子里挤出来的话也模糊听不清,就像拆散了的“我对不起岐林”。
最后,臧南渡才算罢了休,手里的火机往地上的人身上一撂,自己扯了自己的衣服,“明天中午别排我的戏,有业务,还有沈方舟,”臧南渡的声音这会儿变得莫名低沉。
沈方舟跟着上去勉强应了一声,“怎么。”
“下次明知道有这种垃圾,就别往我的地盘上领,不嫌晦气。”
再后来,门外熙攘一阵,都没了动静儿,靠在墙上的王国齐也被人打电话托着出去。
岐林现在还从红面儿沙发上躺着,手里刀叉都放好,自己伸手捏着颗草莓往嘴里放,对着那头还在对着电脑敲行程的山易亭问,“这是臧爷么?”
“是,”山易亭继续说,“这次估计沈先生也没想到臧爷下手重了。”
“王国齐人蠢,这是被臧南渡借着这个机会撒了气,”山易亭停手转身,看着岐林的眼睛认真问了句,“你以为之前他怎么爬上来的,沈先生一直没怎么招惹的,整个Y市,也就臧家独一个。”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还配合着沈方舟让我在这儿看戏,想说什么,”岐林从刚才开始就明白,沈方舟不但是想请自己吃一顿饭这么简单,“我跟你也这么久了,你知道我性格,有话你直说。”
山易亭最后合上电脑,从椅子上转身回来,用脚尖儿定住方向,最后走到门口儿轻轻把门带上,最后才问,
“你就不打算给自己找条后路?”
岐林抱着膝盖往沙发上蜷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什么是后路?”
“你听过戚闵怀么,”山易亭自己往桌子边儿上挪了挪,也伸手拿了一小块儿甜点往嘴里放,“知道他怎么死的么。”
岐林拿东西的手停了,回得诚实,“不知道。”
“臧南渡的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戾气太重,干了不少荒唐事,就惹了戚闵怀的眼,”山易亭擦着手,“当时两个人是同级,我当年有在北城中戏有带人任务,说实话戚闵怀是一个我想打主意的对象,只不过当时他对臧南渡的崇拜在外人看来都是一种怪异的狂热。”
“当年的臧南渡脾气秉性跟现在大相径庭,后来好多年之后好了不少,只不过他最近的情绪状态跟早先如出一辙,他情绪上的不稳定,对别人来说是一种影响,”山易亭看着岐林眼里没多少动摇就叹气,“我在圈儿里混的时间也长,从来不多嘴,但你是例外,你聪明,有天赋,我不想你因为臧南渡最后背负的东西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