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攻略+番外(186)

天还未亮,嬴政便在这微湿的凉意中醒来。

樊少使侧卧在一旁,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他的枕畔,睡得正香,一件薄如蝉翼的亵-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一只玉臂环住君王劲瘦有力的腰。

约摸也觉得有些冷了,她不自觉地往嬴政这边靠拢,小脑袋还朝对方那温热的胸膛上蹭了蹭。

嬴政忽略这无意识的撩拨,将樊少使的胳膊从自己身上轻轻拿起,再轻轻放到一边,然后将被子掀开一角。

赵高已经与两名贴身侍从在门外等候,此时见君王已起床,立即进来伺候。

嬴政指了指仍在熟睡中的樊少使,示意他们动静小点。

赵高立马点头,那两人也随之将打理的动作放得更轻。

草草洗漱完,嬴政由宫人服侍着换上朝服,一出门便看到自己专用的轿辇停在冷宫的围墙外。

“不知樊少使醒来后,王上打算如何安排?”

嬴政刚准备坐上步辇,赵高突然间的发问让他禁不住脚步一顿,回身时却听赵高又说道:“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更何况是冷宫,奴才还以为樊少使这一去,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呢!”

“怎么,你觉得很意外?”赵高那种卑躬屈膝的语气令他厌恶,但对方语意里明显的拜服也令嬴政满足。毕竟能让赵高这种绝顶奸滑又透顶精明的人完全意想不到,多少还是有那么点成就感的。

赵高在一旁点头哈腰:“天意难测。王上贵为天子,天子的举动岂是奴才能够揣测的。”

“这几年你别的本事不见长,溜须拍马的功夫倒越来越精湛。”

对于赵高这样的奴才,嬴政不屑归不屑,可是这种人还得用,甚至必要时得重用。樊於期、王翦之流固然忠心,但忠心之人未必可控,未必易控。

“论本事和功绩,奴才自是一样都比不上樊卫尉,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为王上尽心尽力……”嬴政刚想到樊於期,赵高此刻不知怎么的也有意无意在他面前提到此人,“不过……”

讲到这,他忽然压低声音:“昨儿个傍晚,樊卫尉去了冷宫。”

“哦?此事当真?”一听到这句,嬴政眉心一动。

赵高见机继续说道:“奴才亲眼所见,绝不会错。樊卫尉大摇大摆地进了冷宫,如入无人之境。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兄妹情深,樊少使被打入冷宫,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心急如焚。再加上守卫宫禁的人都是他的手下,自是无人阻拦。樊卫尉忠肝义胆,看在他是初犯且又为国效力多年的份上,王上就莫要怪罪于他了。”

赵高这个人不光擅长揣摩心思,说话也相当有技巧。樊於期擅自去了冷宫是不假,但他是悄悄溜进去的,并未惊动任何人。

然而赵高很清楚,嬴政所在意的并非樊於期怎么去的,而是对方明知故犯。

无论如何,樊於期偷偷去冷宫是铁打的事实,在基本符合事实的基础上,他添点油加点醋,再假惺惺的一番说情,必然能引起嬴政的不满。

看嬴政的反应,他的目的应是达到了。

此时轿辇已出了冷宫那条偏僻小径,前方便是杜七子居住的兰舍。

“听闻杜七子住处周围的草木花圃皆由她一人打理,平常没怎么注意,今日路过,果真是别有一番情致。”

赵高本以为自己这招见缝插针甚是高明,嬴政就算不对樊於期惩处,至少也会斥责几句,却没想到对方话锋一转,又扯到别的宫妃身上去了,樊於期之事却只字不提。

赵高的话头开了一半,甚是尴尬,不过转念一想,按照嬴政以往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性来看,他此时选择岔开话题,便是真的发怒了。

“难得王上有这闲情雅趣,不若就在杜七子这里用早膳吧。”赵高嘴上低三下四地说着,心中不由得暗笑,却不知背后的嬴政正用鹰隼般的目光注视着他。

“甚好。”

第172章 公平交易

在兰舍匆匆用了早膳, 嬴政便赶往章台宫上朝。

忙活了一天,待他批完奏报出来时,早已过了戌时。

“王上今夜是去兰舍看杜七子吗?”一个小内侍亦步亦趋地跟在嬴政身后问道。

“自然。寡人早膳时便与她说好了的, 君无戏言。”

小内侍点头, 指挥抬轿辇的宫人往左拐上大道。

没想到, 坐在步辇上的嬴政突然开口:“怎么走的是这条路?”

小内侍连忙答道:“回王上的话, 走宫中的大道确实是绕了一截路,但是这里路况更好, 且在夜间道路两旁都有宫灯照明。”

“还是走小路吧。时辰也不早了,抄近道快一些,不要让杜七子等太久。”

听到嬴政三句话不离杜七子,内侍赶紧走上前让宫人们掉转方向,同时心里不禁感叹君王的心思真是令人摸不着北, 昨天刚刚把樊少使打入冷宫,不料晚上就跑去把人宠幸了, 今早便放了出来……君王临幸冷宫,这可是秦宫里的头一遭啊!

本以为这樊少使一朝复宠,后福不浅,想来今夜应当还是她侍寝, 岂料王上转头又说要去杜七子那儿……

看来赵府令说得对——王上的心思你别猜, 猜来猜去也想不明白。

小内侍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嬴政忽然又说了句“停”,宫人们立马停下脚步,稳稳地放下轿辇。

“此处风大, 王上不宜久留。”内侍赶紧出言提醒, 同时暗暗自责怎么没带件披风出来。

“无事……”嬴政端坐于步辇,抬手道, “去把阿房宫的掌事宫女叫过来,寡人有话要问她。”

小内侍如梦初醒,原来他们走到了阿房宫门口!

所以说,刚才王上执意走这条偏僻幽静的小道并非图个近,而是顺道可以看看阿房宫那位?

可问题是,王上也没进去啊!

阿胡很快过来,俯身朝嬴政行了个礼:“不知王上驾临,请王上恕罪。”

话虽如此,但这一刻她却十分高兴……果然,王上心里终归是最在乎贵人的!

然而,嬴政接下来的话则无异于泼了一盆冷水:“寡人只是路过,无须接驾。”

希望一下子落空,阿胡的笑容当即凝固在了脸上,却听嬴政不咸不淡地问道:“她今日饮食如何,睡眠如何?”

阿胡敛去失望的心绪,平复语气后一一作出回答:“贵人仍旧食欲不佳,但今日逼着自己多用了一碗米饭,晚膳后说身体不适,早早就歇下了。”

谁知刚说完,嬴政便“噌——”一下从轿辇上站起,三两步走到阿胡面前:“身体不适为何不请医丞?寡人不是安排了夏无且为她诊治吗?”

阿胡的头垂得很低,语气却淡定得很:“贵人说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太医令日常事务众多,不能总是麻烦别人。”

“荒唐!”嬴政袖子一甩,面色甚是难看,“治病看诊乃医丞职责所在,怎么能说是麻烦?!她现在有了身子难免犯糊涂,你们这些做奴婢的难道也跟着犯糊涂?!”

“奴婢知罪,奴婢该死。”阿胡嘴上老老实实认罪,内心却在盘算着若能让王上心疼,别说自己认个错,挨顿板子也值了。

“以后她若再有哪儿不舒服,你直接去找夏无且便可,万不能再由着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阿胡,嬴政轻声叹息,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训斥一个下人,便挥挥手让对方回去。

阿胡遂跪拜谢恩,起身时宫人们已抬起轿辇,走在前面的内侍不时催促着:“快,杜七子该等急了……”

·

杜七子其实一点都不急,嬴政下了轿辇,步入兰舍时,她正扛着一把精巧的花锄蹲在花间培土,围墙外是她自己扎的一圈篱笆。

嬴政看她干得起劲,便示意宫人们不要出声,自己则缓步走到对方身后。

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然而并未看出什么名堂,他觉得无趣,便开口道:“这些都是下人做的,你费这个力气干什么?”

杜七子正准备拿剪子修剪枝叶,猛然听见背后有人说话,惊得一转身,见是嬴政在身后,连忙行了个礼。

“是不是等寡人等得急了,没事做才干这些杂活来打发时间?”关上寝殿的门,嬴政一边任由杜七子为自己倒茶,一边随口问了句。

“王上这话说的!”杜七子轻笑,“端茶递水也是下人干的活儿,臣妾既然能侍奉王上,为何就不能侍奉自己心爱的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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