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武岑文虹勉强用手撑着没让双膝都跪在地上,一股恐惧和敬畏油然而生,只有真正得到升仙的仙者才会让人不由自主地跪拜,心生向往。
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这几个人艳羡,临江渊已经跻身仙列,要是真打起来他们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临江渊也没打算为难江深,他只是想让江深他们知难而退,远离这里,所以当他看见云渊难以承受他的威压吐血的时候就赶快收了威压,想上前去查看云渊的状态。
江深沉默着挡在了云渊面前,不让临江渊靠近一步。
“我后退,我后退成了吧?”临江渊举起双手向后退了几步。
江深转身绷着嘴角把云渊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从戒指里掏出了一个药丸喂到云渊的嘴边。云渊虚弱地摇摇头,推开了已经被送到嘴边的丹药,看着江深定定地说:“你又骗我。”
“我……”
江深没办法反驳,因为之前在踏云宗的时候他告诉云渊自己只有金丹修为,还是最近突破的,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在一起,他既没有连续突破的迹象,也没有招来天雷,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临江渊一样都有意压低了自己的修为,不让外人发现。
这个“外人”就是云渊在意的地方。他对江深毫无保留,把一切都剖开给他看,为他喜为他悲,可江深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分给他,甚至隐瞒了自己的修为。
“早说为妙。”临江渊完全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在旁边摇着扇子看戏。
这俩人前世就一直纠缠着,最后的惊天一别更是让他震惊。
踏云宗害死他的爱人,又让他临江家元气大伤,临江渊在东渡一战之后幡然醒悟,收起了浪子的心,接替他父亲成为临江家下一任家主,肃清内外,励精图治,为临江家争取了珍贵的喘息之机,不至于被东面大陆其他虎视眈眈的家族和门派吞并。临江渊带领临江家退入幕后,不代表他能咽得下这口气。杀夫夺妻之仇,他必要十倍返还给杜采。实际上,他能顺利飞升也是沾了江深天魔出世的光,顺便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借江深的手把杜采个那几个道貌岸然的人挫骨扬灰。临江渊惊叹于云渊的决绝也非常欣赏他的勇气,以至于他想如果这一次江深还是这么对云渊的话,他就把人挖到临江家来。
不过首要任务还是要先找到他的道侣,这才有了他和江深的冲突。
“江师兄,你确实应该解释一下。”武岑文虹从地上站起来,不情不愿别别扭扭地朝萍伸手,想把他也拉起来。
萍完全不领他的情,自己站起来之后就退到一边孑然一身,似乎对现在发生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江深看着云渊眼中的失望和责问,终究是叹了口气,说:“事出有因,我不是有意隐瞒。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害你。”
多了个临江渊搅局,江深修为的秘密也瞒不下去了,干脆直接说出来算了。一路走来大家也算知根知底,除了萍身后还有个神秘的蜉蝣谷之外,武岑文虹是跟着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告诉他也无妨,这样他们之后的行动也会变得更方便。
“我是天魔,本就是仙体。”
语出惊人,连一向冷静的云渊都变了脸色,慌张地想要捂住江深的嘴。
“我不怪你了,你别说。”
江深拉下云渊的手亲了一口,心跟泡在蜜罐子似的。
“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件事,然后什么也没发生就升仙了,修为涨了一大截。”江深抚上自己的胸口,“我能感受到天魔血脉。”
说完,他睁开眼,双目赤红,里面还有一条翻滚游动的银龙。
“的确是天魔。”武岑文虹低吟,“只有天魔是赤瞳,目有游龙。”
“天魔血脉虽强,但并不是不能控制的。”这里,江深点出了重点。
上一世他发现自己天魔血脉时曾一度十分绝望,因为他自小就向往正道,惩奸除恶,最以妖邪魔物不耻,可如今他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他不想滥杀无辜。后来发生的事证明江深完全是多虑,天魔不是魔,而是仙,他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思维,不会像低级的魔物一样以血为生,以杀为乐。
“是!”云渊抢着接了话,“师兄一直是个好人,从没有残害过生灵,更没有伤害过同门。”
“这或许只是他的伪装。”武岑文虹不信,在他的观念中天魔就是世上最可怕的魔,一旦出世必将颠覆整个玄/真/世/界。
“我给他作证。”临江渊这时候说话了,“啪”地一声把扇子合上,慢慢走到江深面前。
“我知道一个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关乎生死,但我可以保证江深不会为害四方。”
明明是帮着江深说话,云渊却有点不高兴。
“师兄是什么样我知道,不用你多嘴。”
第37章 鲛人断尾
临江渊也不生气,耸了耸肩膀闭上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看着云渊开口问:“你的修为怎么了?”
按道理说武岑文虹才是这几个人里修为最差的,云渊在进入碧落小世界前已经是突破了辟谷期,不该对临江渊释放出来的威压有那么大反应,更不会吐血。临江渊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上一世云渊为了救江深挖出了自己的内丹导致他元神受损。
临江渊饶有兴致地看着云渊,不出意料地获得了一枚眼刀。
有趣,真是有趣!
云渊是没有内丹的,这一点江深十分清楚,所以刚刚他才无法承受住真正成仙的临江渊的灵力之压。可这件事是云渊一直在极力隐瞒的,一个辟谷期的修士怎么可以没有内丹?要是传出去,轻的是被杜采问责,重的可能会被直接逐出踏云宗。
“云渊之前在‘夏’受过伤。”江深冷冷答道,帮云渊压下了内丹的秘密。
“夏?”
被江深提醒,云渊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能让临江渊放行他们进入前方的神秘地域。
“你有一个秘密,但你不愿意说。”云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里面还夹杂着些许魅惑。
“我也有一个秘密,我要用这个秘密交换进入这里的许可。”他抬手指向不远处水声传来的地方。
江深看呆了,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云渊这种笑容,强大、自信又美丽,褪去了所有卑微与束缚,这是入魔后的云渊才会有的表情。
他还记得自己跪在魔主大殿下仰望高座上云渊的表情时的情景。云渊怀里趴着一个柔弱无骨的女人,可她不容小觑,正是这个女人把他们这些外出铲除魔界妖孽的踏云宗弟子一网打尽,绑到了魔界,送到了云渊的面前。其他人都被魔主杀了,只留下江深一个人。
江深记不清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他只记得高台上师弟愤怒的眼神和充满了讽刺的笑容。之后他被放回了踏云宗,再后来他变成了天魔。
“说来听听。”临江渊腾空而起,在空中侧身,用右手撑着脑袋,左腿翘起,脚踩在右腿的膝盖上,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挡住江深他们的路。
他倒是很好奇,云渊会拿出什么条件来和他谈。
云渊莞尔一笑,也坐在地上,说:“你也听我师兄说了,我之前在‘夏’受过伤,我的秘密就是这伤是从何而来。”
正当云渊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临江渊突然叫了停,扇子一开大喊道:“停停停!”
他快速摇动着自己的扇子,明面上是在思考,实际在他的灵台中,有一个温润沉稳的声音一直在和他对话。
“这人身上有仙丹的气息。”
“阿麟能判断出是什么丹药吗?”
“很杂,我分辨不出来,但最明显的应该是‘玄凤淬火丹’。”
“我明白了,阿麟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嗯。”
江深看临江渊摇了半天扇子也不说话,心疼自家师弟得跟着这个怪人一起打坐,不禁开口道:“要听就听,不听就来战。”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大不了直接把临江渊打残闯进去就好。
“我这不是正在猜!别叫!”临江渊嫌弃地看了一眼跟狼狗护食时一个样子的江深。
“与‘夏’有关,又受了伤,难不成‘玄凤淬火丹’是被你们所得?!”
看到临江渊兴奋中又透了些渴望的眼神,云渊就知道这事成了。
“一半。我的伤的确是因‘玄凤淬火丹’起,但这仙丹不是我们所得,而是我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