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公自宫前(215)
严绍庭是犯官之子,但也是忠诚伯的女婿,说话和气,彬彬有礼,押解的军人们不敢轻贱他,虚虚推脱了几次,勉为其难收下来。
等大船离开通州港,军人们偷偷打开红封一瞧:我滴乖乖!是一块约五十两重的金砖!
他们就是干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些钱。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军人赶紧把严家父子从潮湿闷热的船舱最底层升舱,升到了最高层第三层的大舱房里。
严世蕃得意洋洋的往床上一躺,笑道:“父亲,您总是嫌弃儿子是个财迷,只晓得赚钱。现在知道钱的好处了吧?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够东山再起,有钱——”
严嵩打断了儿子,“你别光顾着得意,皇上留我们父子性命,是担心朝中徐阶大权独揽,需要有人
牵制,不是因为你有钱,赶紧想一想下一步路怎么走。”
严世蕃从床上咕噜滚起来,“父亲,我已经想了两条路,第一,就是扶持景王继位,第二,如果景王是个扶不去的阿斗、皇上这一脉绝嗣,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益王一脉就在江西,到时候,我们严家争一个从龙之功,照样风风光光的回到京城。”
益王朱厚炫是嘉靖帝朱厚熜的堂弟。嘉靖帝是因上一任皇帝正德帝绝嗣,皇室正统无人继承,按照无嫡立长的规矩,捡了个大漏,从湖北安陆的小藩王变成了大明皇帝。
如今,裕王和景王都没有存活的儿子,如果嘉靖帝这一脉也绝嗣,那么按照继承顺序,就轮到了益王这一脉,益王的藩地就在江西建昌府。
严嵩父子被发配原籍江西,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实在不行,就干脆另起炉灶的法子,只有严世蕃这种鬼才才想得到,并不拘泥于景王一人。
严嵩恍然大悟,对儿子说道:“看来你脑子里还是有点东西,装的不仅仅是钱财。”
这一边,严家父子满载着东山再起的希望回到江西老家,这一边,陆缨等人踏上了回京城的归途。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汪大夏送陆缨回陆府。
陆府还在守孝中,汪大夏把风骚的粉色襕衫脱下来,换了一身素服,轻佻的眼神也变得稳重了,往丈母娘喜欢的样子打扮,比陆缨还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吃软饭的。
尴尬的是,二姐夫严绍庭也正好同路返回,在门口相遇。
陆缨问心无愧,眼神不躲不闪,道:“二姐夫先请。”
面对这个彪悍的小姨子,严绍庭心情复杂,说道:“上一辈的事情,我们晚辈管不着。为了避免有人在你二姐姐耳边闲言碎语,我明天会带着你姐姐还有外甥去三里屯里住,安心读书。”
陆炳的长眠之地,陆家的祭田祭屋都在三里屯,是一块清净之地。
陆缨回家,李宜人看到陆缨脸上醒目的疤痕,抱着女儿大哭不止,将近日承受的压力统统发泄出来,“你可算回来了。”
汪大夏扑通跪下谢罪,“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陆统领。”
陆缨说道:“不管他的事情,都是白莲教太过猖狂,此次我们能够全能全身而退,汪百户从中斡旋(牺牲色相),功不可没。”
李宜人见这对有情人互相维护,便知汪大夏没有因陆缨破了相而嫌弃,愈发喜欢这个准女婿,还特地留了他吃晚饭。
晚宴上,男人一桌,女人一桌,汪大夏坐在严绍庭的下手,和汪府两个男丁陆绎、陆彩一个桌子,丧期不便谈笑,也不能喝酒,寂然饭必,一顿饭吃的很是沉闷。
汪大夏应付了一顿饭,拍马赶回北城,过家门而不入,径直来到了甜水巷魏采薇的家,此时京城正值满天柳絮,骏马奔腾之时,卷起千堆雪。
汪大夏从后门进,魏采薇坐在院子里乘凉,刚切开了一块西瓜,就等着他来,石桌上还放着一锭五十两银子的元宝。
汪大夏不请自来的坐下吃瓜,“这银子是什么回事?”
魏采薇拿出一张租房契约,“租约今天到期,我要续租一年,这是今年的租金。”
一年匆匆过去,一年前的今天,汪大夏这个纨绔拒绝把房子租给魏采薇,要把她赶走。
一年后,魏采薇不仅没有走,汪大夏还把自己的心赔给她了——身体还有两年半。
汪大夏把元宝往魏采薇这边一推,“不行,这么好的地段和房子,我要加点东西。”
魏采薇:“加多少?”
汪大夏扑过去,加了一个绵长的、西瓜味的吻,“成交。”
第180章 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房租只涨了一个吻, 良心价了。遇到这种好房东就续租吧。
那五十两的房租汪大夏最初还不肯收,魏采薇说道:“将来你我成婚,我不想和公公还有小叔子一起住, 你攒够结婚另立门户买房子的钱的了吗?”
远远不够。汪大夏不说话了, 默默收下租金。
汪大夏回家, 他大半年音讯全无, 汪千户几乎以为他死在外头, 见长子回来, 又是怒又是喜,破天荒忍住没有骂他这半年死那去了, 要他去祠堂里给生母和祖宗们上一炷香。
木指挥今晚在北城兵马司当值, 闻言汪大夏回来了, 当即要手下代值, 赶到汪家, 一见面,就把汪大夏紧紧抱在怀里,“你这孩子半年不见, 都长的比我高了。”
木指挥抱够了才放手,上下打量,“还比以前更俊了。汪千户, 我就说这孩子将来差不了是,定能出人头地。”
汪千户习惯性的谦道:“哪里哪里,也就一张脸还过得去。”
人比人, 气死人,从汪千户和木指挥的反应来看,好像木指挥才是他的亲爹。汪千户就是个恶毒后妈!
汪大夏心下恼火,嘴上却没心没肺的说道:“父亲猜的很准, 儿子这次在外头做事,主要靠的就是这张脸,靠脸立功、靠脸吃饭。”
一路上男扮女装,还色诱明王,肚子里的孩子有三个爹,若长的一般,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下轮到汪千户恼火了,“你这个——”
“孩子大半年没着家,还站着说话作甚,我们喝茶去。”木指挥熟练的冲出来当和事佬,一左一右拉着父子两个走出祠堂。
三人在凉爽的花架下坐下喝茶,汪千户问:“你这半年去那里了?”
“这个……”汪大夏有些为难,“反正是公事,没有在外头花天酒地的玩耍。”
汪千户指着隔壁,“你们锦衣卫做事,怎么魏大夫也走了半年?”
老实说,汪千户天天盼儿子回家而不得,甚至幻想过儿子是不是和隔壁小寡妇私奔了!否则怎么这么巧两人一起消失!
汪大夏烦躁的放下茶杯,“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魏大夫,能说我早就说了,我没心情和父亲打哑谜。我们真是出门办正事,有陆统领作证。”
木指挥赶紧出言表示理解:“臣不密则失身,不好说就别说了,他们锦衣卫跟我们这种巡大街的不一样,动不动就要保密,汪千户别逼孩子了。”
汪千户说道:“我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是前些日子,五军都督府突然要重新启用我,目前我在等候授官,听说快了。我觉得很奇怪,自从革职之后,我一直在家里带孩子,一不使钱,二不托关系,怎么有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托人去五军都督府打听,人家只是说回去问问你儿子就知道了。”
“原来我这次启复,是托了你的福,想必和你消失的这大半年有关系,就问问你都做了些什么。”
都说母凭子贵,现在汪千户是父凭子贵。
汪大夏不便明说,无论是白莲教还是栽赃陷害严世蕃通倭,都不能让父亲知道,知道的越多越麻烦,说道:
“去年父亲丢官,是因为儿子得罪了严世蕃。现在严家倒台了,自是要清算一批人,腾出空位来,将蒙冤的官员顶上,以示补偿。”
汪千户说道:“可是我去年治家不严、放印子钱是事实,并不是冤枉。被严世蕃整治的家破人亡之人比比皆是,我的下场还算好的,为何偏偏启复我?”
汪千户有自知之明,他是个快五十岁的武将,体力和武力都在走下坡路,又不是文臣可以干到七八十多岁,又不能熬夜了,还能干什么呢?
汪大夏含含糊糊的,“有官做还不好吗?您就甘心从此以后在家里带弟弟?我如今在锦衣卫混的还不错,将来官位爵位我自己去挣,家里的爵位我不要了,让给大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