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公自宫前(129)
根据严世蕃的目测,大概有二十根,一根十两,一箱子就是二百两,黄金,
严世蕃淡定的喝着茶,“东湖,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而是俞大猷是徐阶的人,我与徐阶最近政见不合,时常有摩擦。既然俞大猷看不上我,去投徐阶门下,你为什么不求徐阁老,反而来求我呢。东湖找错人了。”
陆炳还是不说话,打开第二个箱子,又是金光闪闪,又是二百两黄金。
严世蕃手中的茶杯一顿,“俞大猷现在才知道投错了人?临时抱佛脚,为之晚矣。”
陆炳还是沉默,打开第三个箱子,三箱黄金,就像三个小太阳,将书房照得暖烘烘的,就像夕阳余晖。
严世蕃眯起那只独眼,“东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俞大猷这种朝秦暮楚之辈,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陆炳终于开口说话了,“抄家、革职、削爵、发配边关为军奴都行,东楼只需要保他一条命,活着就行。”
言罢,打开了第四个箱子。
严世蕃眨了眨独眼,没错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他的原则也是明码标价的。比如新科进士需要在吏部排队候补,等候空缺再派去当官。但只要给严世蕃三百两银子,就可以立刻补上七品州判的缺;内部升一品官阶,一万三千两银子可以稳了等等。
严世蕃爱钱,基本上所有的原则都有价格——这就是他的原则。
而俞大猷送的金子,足够买个一品官了!
这时,陆炳打开了第五个箱子。
足足一千两!
严世蕃用盖碗拨了拨碧绿的茶水,“也……不是不行。”
一条命,一千两黄金,这买卖太划算了。何况将俞大猷革职夺爵,发配为军奴,本就是狠狠打了徐阶的脸,严家也算是报复了。
严世蕃进宫,为俞大猷求情,最后俞大猷从兵部死牢里放出来,被押送到大同戍边去了。
临走时,俞大猷还将他近年所著的武学《剑经》一书送给徒弟陆缨,“为师无法教你了,这是我这些年的习武心得,还有自创的剑法棍法,你拿去练习,你天赋异禀,将来必有所成。”
俞大猷在秋风中离开京城,前往大同,临走时还写了首诗《秋日山行》以明其志:“溪涨巨鱼出,山幽好鸟鸣。丈夫不逆旅,何以及苍生。”
俞大猷挥毫泼墨,写完后喝了杯酒就走了。
陆缨拿着手抄的《剑经》和《秋日山行》,目送师傅走远,感叹道:“我自幼喜欢看仗剑走天涯的武侠话本,想要当除暴安良的侠客,长大了之后,才明白像我师傅这样人才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剑经》我也不会藏私,搞成什么武林秘籍,我会让人刻版印成书,你们人手一本照着练,希望将来你我都成为像我师傅这样真正利国利民的大侠。”
“陆统领说的都对,标下以后一定勤加练习。”汪大夏从兜里摸出几张收据,将俞大猷刚刚写诗的毛笔递给陆缨,“这是今天送行的酒还有纸笔的花销,劳烦陆统领签个字,标下好去账房报销。”
第105章 自投罗网
家门落魄之后, 汪大夏才知道啥叫花钱如山倒,攒钱如抽丝。
他攒了两个月的钱,一个装婚书的密码盒子就没了, 口袋一下子回到两个以前。
汪大夏掐指一算, 如果除掉母亲留给他的嫁妆, 魏采薇每个月的进项比他当锦衣卫赚得还多。
而且大夫都是时间越长越赚钱, 三年以后, 他怕是要吃魏采薇的软饭。
汪大夏顿时有了危机感, 还不得使劲逮着机会就找陆缨报销啊!就像白莲教从王恭厂偷火器似的,蚂蚁搬家, 积少成多, 每次多报一点点, 一个月积累下来, 数目就不小了。
比如这次在保定府里和魏采薇划船游玩、以及在大慈阁吃素斋, 他都夹在差旅费里头报销了。
陆缨在富贵堆里长大,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根本不知道汪大夏报销的账目里有水分, 报销起来很是爽快,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怎么你报销的次数比其他人加起来还多?”
陆缨天生一张冷脸, 手下们都怕她,还没开口就先打怵,有些小数目就干脆自掏腰包, 不敢麻烦陆统领签字,也就汪大夏这样胆子大、厚脸皮的什么都敢报。
反正让汪大夏倒贴钱去做事是万万不可以的。就是一块石头他也要榨出点油水来装进自家钱袋。
汪大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能者多劳,承蒙陆统领信任, 大到捣毁白莲教巢穴、小到买酒买纸笔给俞师傅送行,都教给标下去做,标下办的事情多,报销自然比旁人多。”
陆缨看了看收据,“这酒一两银子?”
汪大夏说道:“给俞师傅送行,自是买最上等的女儿红。”
陆缨听了,确实如此,提笔刷刷签上大名。
汪大夏把收据收好,心想一两银子到手了。
汪大夏和俞大猷不一样,俞大猷心怀家国天下,自身荣辱无所谓,国家待他不公,差点杀了他这个功臣,虐他千百遍,他待国家如初恋。
汪大夏是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心里只装得下魏采薇一人。
与此同时,马厂胡同里,也有一个人,心里只装着一个人。
正是马厂胡同一枝花李九宝。
得知要选秀的消息,正在朝阳门外三里屯忙着修陆炳家的坟墓和祭屋的李伟慌了,虽然他是个大字不识的瓦匠,但也晓得壬寅宫变里杨金英等十几个宫女的凄凉下场,以老皇帝的年龄,估计也没有临幸秀女、秀女得宠封在宫里当贵人。而当宫女又有被服食丹药发疯的老皇帝虐杀的危险。
所以李伟慌忙告了假,回到马厂胡同,给媒人送了个酱猪脸,要媒人赶紧为李九宝寻一户好人家嫁了,以躲避选秀。
李九宝长的美啊,虽有李伟这种烂赌鬼父亲,媒人放出话去,还是有些家境殷实的人家跃跃欲试。
李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是要慎重,他偷偷去打听了这几个待选女婿的底细,挑了两个好的,说给李九宝听,“……一个是鼓楼西街开卤肉铺家的大郎,就是做酱猪脸闻名的那家,他家不是京城本地人,从天津卫来的,但是家里做的好买卖,每年卖卤肉都能有几百两银子的赚头。”
“你嫁过去,就是长子长媳,酱猪脸管够,随便吃,将来还会继承家业。他家大郎个子不高,微微有些胖,一脸福相,不站柜台,是铺子里管账的,算盘打的啪啪响,一看就会过日子。”
“再一个,就是我在三里屯干活时遇到的一个大地主,耕读世家,年纪有些大,先头老婆死了,他想找个绝色的当继室。今年端午节时,你带着粽子和米酒去三里屯给我们吃的,他见过你,从此记在心上了,找我问了几次,我嫌他年纪大,没答应,但现在想想,他是个秀才,你嫁过去,就是秀才娘子,将来生个儿子,好生读书,走科举,将来给你挣诰命也未可知啊。”
以李九宝的出身和家庭条件,这两个备选的男人算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李伟说道:“你要选那个,赶紧跟爹说,爹去回个准信,这个月就能把三书六礼走完。”
李九宝淡淡道:“一个胖、一个老,要女儿怎么选?还是爹爹做主吧,一个有钱,一个有田有地位,女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起来都能过日子。”
李伟思忖片刻,说道:“那就选酱肉铺的大郎,离家近,好互相照应。三里屯太远了,深宅大院的,万一你受了委屈,我和你大哥都不知道。”
李九宝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全凭爹爹做主。”
李伟松了一口气,李九宝曾经以死相逼,非要嫁给断了根的陈经纪守活寡,他被迫答应了,幸亏陈经纪识相,主动放弃了李九宝,进宫当官宦去了。
李九宝心如死灰,从此不提陈经纪,看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等李九宝嫁了人,生了孩子,估计陈经纪叫什么都忘记了。
李伟站起来身来,“我这就去回媒人。”
“吃了饭再去。”李九宝说道:“我炖了一只鸡,就等父亲回家吃饭。”
李九宝做了一锅小鸡炖蘑菇,用的就是魏采薇送给她的铁岭象牙山榛蘑,清香扑鼻,李伟吃的兴起,李九宝给他买了一瓶酒,上好的花雕。
李伟喝了一口,立刻上头,“这酒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