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笑嘻嘻应了,“韫儿晓得了,有时间定会好好和荀大人说上一会儿子话。”
老太太嗯了一声,右手缓缓拨弄着左手上一串小叶紫檀佛珠。
王韫不说话,静静望着老太太拨珠子,王韫和老太太不言,点翠和琥珀也都噤声,顿时,室内安静地只有佛珠相撞发出的清响。
良久,老太太才又笑道“今日我听说你二伯父请荀大人考校仙童了?”
仙童是王观珏小名,正如王鹤轩小名翎儿一样,王观珏自幼便生得玉雪可爱,得了个仙童的昵称。
王韫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太太。”
老太太道,“仙童对答得如何,可曾丢我们王家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开了个脑洞,修真的,好想写,估计娱乐性也比较强,写出来比这文爽快,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写qaq双更不是我能驾驭了的,会心力交瘁的。
王韫有在成长,告诉我,你们看到了吗?!她可是有在和老太太逼逼叨!罗安泰和其他学生们以后也会成长!罗安泰我已经在文里写得很明显了!
昨天学生组织开会的时候学姐讲我不积极,说我肯定天天在看小黄书,我委屈极了!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明明在勤劳的更新!
第25章 香囊
王韫不正面王观珏答得如何,只是笑道,“观珏何等聪明,一直被您视作心尖儿上的人儿,又怎么会给您丢脸?”
老太太若再问便是不相信王观珏。她相信她话说得这么明白,老太太不会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听了王韫的话,老太太果然不再问,只是又摸上了珠子,珠子拨得有些快了,一下紧接着一下。
王韫也有些焦躁,裙下的鞋子一下下小幅度地点着地面。
她不习惯和人讲个话都要再三思量,以前和基友同学讲话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要是一辈子都过着这样话都不能痛快讲的生活,那她指不定哪一天就抑郁了。如此一想,她佩服起王琳来,至少面对荀桢和他的学生,她能自在点。王琳面对南阳王那一大家子不知是如何保持冷静理智管理后宅的。
“韫儿。”
听见老太太唤她名字,王韫立即收起内心的吐槽欲,轻柔地问道,“老太太可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道,“你去为我倒杯水来。”
王韫便走到桌旁取了花卉纹青花茶盅,倒了杯茶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小心烫。”
老太太轻轻吹去茶上浮沫,水面漾起了一圈圈波纹,等吹得凉了些,她微微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便把杯子交给了侍候着的点翠。
“韫儿若我未记错,你今年可是已经十八了?”
王韫道,“您未记错,刚好十八。”
老太太的眼底闪过淡淡的怀念之色,感叹道,“转眼便十八个年头了,当初你才那么大。”,她伸出两只手比了比,“昨日你尚在襁褓中,今日就长成大姑娘了。”
王韫笑道,“是啊,我如今想想自己儿时也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老太太微笑道,“你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哭,每次都要人哄。”
“怕黑,每次都要人陪着,胆子小得很。”
王韫微笑着侧耳倾听。
老太太就如同一个寻常的祖母一样,和孙女絮絮叨叨说着些以前的事。与其他祖孙俩不同的是,两人心中各有考量。
“怎么会想到,现在已经这么大了,你的心思我也捉摸不透了。”
老太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点翠吩咐道,“去,把我那盒子拿来。”
王韫不明所以,根本摸不着头脑,不知老太太怀念了她的童年,现在又想做些什么。
点翠听了吩咐,从柜子里翻出了个黑漆红牡丹盒子和一把铜钥匙一起交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盒子和钥匙,不着急打开,手指摩挲着盒面上的牡丹纹样,轻叹道,“若不是琳儿告知于我,我都不知道韫儿你做了些什么事。”
王琳?
王韫的心跳漏了一拍,关王琳什么事?盒子里装得是什么?她曾经做了些什么事?
虽然想不起来,王韫内心依旧涌起了强烈的紧张感。难道她以前做了什么蠢事不自知,被王琳晓得了告诉了老太太?
王韫目光紧紧盯着老太太。
老太太把铜钥匙塞进锁眼里,轻轻转动了两下,“咔哒”一声,盒子开了。
盒内有两层,第一层都堆着些手镯珠钗什么的,都是老太太平日里带着的物什,没什么稀奇之处,老太太看也未看那些珠钗,直接把第一层取下来,第二层随之暴露在了王韫面前。
纵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王韫看到第二层里装了什么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卧槽。
第二层什么珠宝首饰都没有装,只静静地躺着一只玄色兰草纹的香囊,两条带子上串着打磨得圆润细腻的小玉珠子,不像女儿家的款式,倒更像是男子所佩带的。
那香囊王韫非常熟悉,因为这只香囊上的兰草图样是她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织出来的,那白玉珠子也是她自己串上去的。
看到这只香囊,王韫再稳的心此刻也乱了,那是她很久以前送给纪景晟的。
晋朝因为穿越前辈的蝴蝶效应,礼教并不森严,女子赠香囊向男子表达爱意也是常有的事。
当初她和几个士族少女聚在一起便常常谈起纪景晟,就像是现代一起偷偷讨论男生的女孩子一样。
纪景晟收到的香囊数不胜数,王韫恋爱脑作祟,智商降低,一时心动也和其他女孩子一起做了一个,托一个小婢一齐交给了纪景晟。
她和那么多姑娘当时一起闹着玩,也都特意隐去了自己的身份什么也没透露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纪景晟弃之如敝履,看也没看一眼,王韫早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京中多少女子赠他香囊,她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纪景晟若好好收下了视若珍宝才是怪事。
王韫未放在心上,便随手搁到了角落里不再管它,眼不见心不烦。
王琳给纪景晟之后,她更是把喜欢纪景晟的事视作黑历史,怎么会想到香囊会重新出现,更是落到了王琳手上交给了老太太。
王韫当即想到了阴谋论。
王琳想借香囊威胁她?
不可能,王琳要是想危险早就会做了,不会等到现在由老太太拿出来。
老太太想拿着香囊叫她为王观珏做事?
不……不会……老太太不会这么蠢,她要是把香囊给荀桢丢的也是自家的脸,老太太不可能会这么做。那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太太拿起香囊,轻轻叹了口气,“韫儿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考量。”
王韫强作镇定,笑道,“是吗?”
老太太阖眼叹道,“我知晓你心里指不定怎么怪我,怪我硬要把你嫁给荀大人,怪我偏心你姐姐。”
老太太又道,“我们王家曾经出了不少人,奈何子孙不争气,生生败落了,到你祖公时已经不行了。”
王韫保持着微笑静静听着,目光却落到了老太太满头银丝上,她已经很老了,是个一脚踏入坟墓的女人。
“你祖公借着当初的荣光也为你父亲和二伯挣了个鸿胪寺的差事,虽然清闲但好歹是个好差事,”老太太徐徐道,“可是你父亲伯父之下呢?你大伯父家两个孩子性格一板一眼,太实诚,以后难成大器,翎儿年纪太小,如此想想也只有仙童能,他打小就心眼多。”
老太太道,“仙童聪明,但我也知晓仙童的性子,太浮,日后即使有所成就也做不到什么高位。”
王韫听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您便把我嫁给荀大人,只是因为荀大人手中那点东西,可以为他铺路?你既然晓得了他浮又何必做出这些事。”
她对老太太表示同情,但绝对不能接受老太太为了自己的孙子为了家族就把孙女嫁给一个老头的事实。
老太太望着她道,“刚刚才说不怪我,现在又怎么怪上了?”她摇了摇,又道,“我知晓我此举伤透了你的心,我也不指望你能不怪我。”
王韫道:“那您现在讲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也不可能二缺到突然就被老太太感动得一塌糊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自己懂了,一定为了整个王家好好努力,争取把王观珏塞入荀桢门下。
“韫儿,你到底是我亲孙女,你出嫁后,我自己也在想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老太太静静看着她道,“只是我已经做了我也不多说些什么,我知道你不愿意为仙童做事,你方才一直闭口不提仙童学业的事,我到底也看出来了,你不愿就不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