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花娘与看热闹的闲汉们,指着孙诚哈哈大笑,更有那促狭鬼,拿棍子去拨他。
“啧啧啧,真没有用,这么丁点儿,哎哟,这能用么?”
孙诚已经站立不稳,晕晕乎乎如坠入了噩梦里。
不多时,孙诚偷吃商人外室,被正主抓奸在床,光溜溜赶到大街上裸奔的消息,立刻传遍了京城。
肃王第一时间接到了消息,与急着赶来的闻承面面相觑,彼此都神情凝重。
闻承说道:“派人去查了,商人还有那妇人知道了惹了大事,早就溜了。问了四周街坊,街坊说那院子原本是空着的,都不知道何时住进了人。
这一切怕是有心人早就安排好设的套,只是恰逢过节,街上人多,看热闹的人也多,那些人动手后就溜了,一时也难以查清楚究竟是谁干的。”
肃王叹了口气,孙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孙侧妃自接到消息就晕了过去。
孙诚还没有娶妻,家里自然也不会让庶子先出生,如今毁了子孙根,以后孙家怕是要绝后了。
他虽然好色不长进,但也没有惹下什么大事,孙侧妃自打进了王府,对这个弟弟固然溺爱,也怕其不长进被人利用,经常派人回去娘家,提点约束着他,生怕他出事。
闻承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人干的?”
他向西边指了指,肃王想了下,立刻摇了摇头。
“不会,这么做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孙林瀚这么多年还只是个翰林,他要做,也该对姜家下手。”
肃王的另一个侧妃是姜大儒的孙女,姜大儒满腹经纶,学生故交遍布朝廷。
姜侧妃平时喜好琴棋书画,清高不理世事,闹事的肃王妃被赶到庄子去后,与孙侧妃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能和谐相处。
…………..
杨柳院内。
孙侧妃已经哭晕了几次,醒醒哭哭,哭哭醒醒。
高嬷嬷以及丫鬟忙着打发人请太医,往孙家请,往肃王府请,还打发人孙家肃王府来回跑,孙家以及杨柳院都乱成了一团。
孙侧妃只是一时痛极攻心,太医给孙侧妃诊脉后,开了清心安神的药,嘱咐她多休息后就离开了。
高嬷嬷得了太医的吩咐,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下了些。
只要孙侧妃没倒,她有肃王的宠爱,以后再生个儿子,就算没有了娘家做靠山,也能在肃王府站稳脚跟。
孙侧妃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脸色憔悴,推开高嬷嬷递过来的药碗,摇了摇头道:“我喝不下,你先放着吧。”
高嬷嬷叹了口气,劝她道:“侧妃您可千万不能倒下,我将碧荷派回孙家照看去了,那边现在暂时算是稳住了,可是您也知道,夫人一直不大管事,老爷平时也得去衙门,要是您也一直不好,碧荷顶得了什么用?孙家还得靠您支撑啊!”
孙母体弱,常年卧病在床,孙诚这个弟弟几乎是孙侧妃一手拉扯大的,只要一想到他遭受如此大难,她就忍不住心痛如绞。
“爷回来了吗?”
高嬷嬷忙道:“刚才爷打发东河过来传话,说爷一会就过来看您,让您且放宽心。”
她话音刚落,门帘被掀开,肃王走了进来。
高嬷嬷忙屈膝行礼,孙侧妃也挣扎着要下床,肃王忙挥挥手道:“你身子不好别顾着这些虚礼了,高嬷嬷你也下去。”
高嬷嬷担忧的看了孙侧妃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孙侧妃却坚持下了床,歪歪倒倒奔到肃王身边,他忙伸手扶住她,与她一起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她抓着肃王的衣衫,急切的道:“爷,有没有什么消息?究竟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下了如此毒手?我的弟弟我知道,他断没有胆子做出这等事。”
肃王看着憔悴不堪的孙侧妃,心里暗自叹息,安慰她道:“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可是以后总会找到的,你切别急,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孙侧妃失望的松开手,低头拭泪,呜咽着道:“这歹人心好狠,我孙家在京城一直安分守己,从没有得罪什么人,这人却要狠心断我孙家的后。”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瞪大眼面孔都扭曲了起来,急声道:“是王妃!是她!一定是她!只有她看我不顺眼,早就想将我除之而后快。呜呜呜,你要我死要我生,你冲着我来,我弟弟哪里惹到了你?!我孙家哪里惹到了你!爷啊,你可要为妾做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惹不起的人你不要惹。
第5章 起疑
肃王一愣,见孙侧妃越说越大声,忙沉声呵斥她道:“住嘴!”
孙侧妃见肃王脸色不好,自是不敢再说下去,低着头抽抽噎噎的伤心垂泪,说不尽的凄婉委屈。
肃王却视而不见,没有再如以前那般对她万般怜惜呵护。
他浑身都散发着冷意道:“我且怜你娘家出了事,你神思不清说错了话,这次就不追究了。可是规矩始终是规矩,她再怎样现在也还是这个府里的王妃!岂容你一个侧妃如此出言污蔑!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出去。
孙侧妃从没有见到如此冷漠的肃王,一时呆愣在当场,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肃王走出杨柳院,背着手看着天边的明月,听到孙侧妃院子里传来的隐隐哭声,凝神蹙眉,对贴身小厮西海低声吩咐了几句。
看着西海领命而去,肃王孤独的站着,良久后才提步离开。
今天宫宴,其他的王爷都携带了王妃进宫领宴,就只他孤家寡人一人进了宫,圣上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他明显的感到圣上对他的不满。
对他后院的乱象,圣上自是一清二楚。
这次孙家又出了事,想必大哥那边会弹劾孙翰林治家不力,将战火引到他身上来。
京城多纨绔,比孙诚荒唐的多得是,只是那些平时闹出来的事,圣上只当是茶余饭后的笑话看,并不多加指责。
这次圣上知道后,将他召去后训斥道:“你屋里的人,让你娘再给你好好看看,下次莫要什么人家的人都迎进去,生生丢尽了周家的脸面!”
……………
西海很快回来复命,王妃一直在揽月庄,平时除了庄子,就是去福安寺念经祈福,十分安静低调。
肃王听了,沉默了会,说道:“派人去盯着,切莫放松。”
他虽然训斥了孙侧妃,也认同她说得有理。
没人会无缘无故与人结仇,更别说是与肃王府结仇。
孙家没有别的仇家,孙侧妃前面垂涎萧氏的嫁妆,没几天孙诚就被人废了。
他问过太医正,孙诚别的伤都是皮外伤,只需养养就行,唯独下身的伤,下手的人非常干脆利落,得是好手才能把握好力道,能废了他又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只是平时萧晚之虽然粗鲁无规矩,却也算没什么心机,她没有向他哭诉孙侧妃的不是,而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打了回去,这完全不符她一贯的行事手段。
………
萧晚之自见过郑大,虽然对离开热闹的京城万般不舍,她还是吩咐福伯驾车回了揽月庄。
福伯自然有留下人手盯着郑大,等到事成的消息传来,萧晚之总算放下了些心。
郑大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却有用极了。
“福伯,带话给郑大,让他最近安生些,管好他手下的那些人,京城里不乏聪明人,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思索了下,对福伯又低语吩咐了几句。
既然郑大打定主意投靠自己,那她就得想法护他周全。
有他这样京城的老油子,以后行事会简单方便许多,萧家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军士,身上的煞气太重,被有心人认出来参奏一本,这绝对是解释不清楚的事。
况且郑大在见过钱贵之后,就投桃报李,将消息递到了揽月庄。
福伯与秦嬷嬷自是气得咬牙切齿,萧晚之却只是笑了笑,对此置之不理。
钱贵没有办好差事,孙侧妃自不会放过他。
一旦孙家出事,孙侧妃会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在钱贵的身上,以她的狠戾,钱贵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没两天,郑大又递了消息过来,钱贵的儿子被追债的打得半死,钱贵自己也被孙侧妃随意捏了个错处,一大家子都被发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