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能嫁什么人?不过是给那些商户人家做妾,就算稍微有点门第的,做小妾我们都够不着,做个外室还差不多。”
“做小妾又怎么了?只要男主人宠着你,你还不是在后院过得好好的。”肃王疑惑的说道。
“后院可是大妇的天下,男人事情那么多,能天天在后院守着?再说了,要是男人越过大妇管后院,宠那些小妾,那男人真是混账透顶。”绿妖喝了口清水,愤愤地道:“大妇要管家要生儿育女,还要给男人管那些女人,你说凭什么?大妇辛辛苦苦管的家产,要分给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哦,你说叫大妇一声母亲?”
绿妖翻了个白眼,拉长声音道:“谁稀罕?反正我是不稀罕!谁要是分我的银子,我就要跟他拼命!”
肃王慢慢的说道:“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天经地义么?你这是大逆不道。”
“是呀是呀,我又没有读过圣贤书,也不懂那些天经地义究竟是那个男人说出来的。”绿妖嘻嘻一笑:“不懂就不怪,反正我有银子,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也不要什么人给我继承香火,我才不要嫁人成亲,一个人多快活!”
闻承鄙视的看着她:“你就知道银子,俗不俗你?”
他掏出张银票拍到案几上:“呐,给你拿去。”
绿妖笑意盈盈的取过银票叠好,在荷包里小心的放好。
“多谢世子爷,就让我做这个大俗人好了。”
肃王看着绿妖,若有所思。
“要是谁娶你去当大妇,去管男人的姨娘妾室,你也不嫁?”
“不嫁。”绿妖断然拒绝。
肃王紧盯着她:“你当了大妇就可以在后院当家做主了,你也不嫁?”
绿妖蹙眉:“我说了呀,我自己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跟那些小妾争风吃醋斗气?”
停了停,绿妖脸上泛起了淡淡的感伤:“我也有小姐妹从良后嫁了人,开始时都是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后来么,也就那样。”
肃王握着酒杯,静了静,抬手道:“好了,你出去吧。”
绿妖讶异了一瞬,不过银子已到手,施礼后开心的退了出去。
闻承这才道:“北山来找我,急得大冬天身上都被汗湿透了。我还以为你出大事了呢。”
“没事,就是有些气闷。”
“因为他?”闻承手指了指西边,凑过去低声道:“刚我从户部出来,见到了徐仲甫。早上徐仲甫可是去见圣上了,没一会他就出来了,说是魏王回来了,圣上与魏王父子要话家常。”
“回府去说,我正好想通了好些事。”
肃王站起来,脸上郁气散尽,精神抖擞又神采飞扬。
第14章 厮杀
魏王府。
杨荣脖子上缠着白色布巾,一见到魏王便扑上去抱住他的大腿,眼含热泪,既可怜又委屈的叫了声姐夫。
魏王大惊,一把将他提起来,指着他的脖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杨荣抽噎着哭诉道:“姐夫你是不知道啊,我差一点就见不到您了啊,幸好姐夫您回来了,不然我大门都不敢出一步,只怕那恶人又会来杀我啊姐夫。”
魏王一头雾水,不管他怎么问,杨荣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
“你别光哭啊!你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要杀你?”魏王无力的道。
杨氏在一旁陪着抹泪,这时忙开口道:“阿荣去福安寺上香,在后山遇到了老四家的萧氏,阿荣见萧氏是您兄弟的妻子,想着大家都是亲戚,她又是王妃,便上去见礼。
谁知道萧氏不分青红皂白,拿出簪子便往阿荣脖子上刺,阿荣流了好多血,要是再刺深一点,您就再也见不到阿荣了。”
魏王十分了解这个妻弟的秉性,疑惑的道:“萧氏会无缘无故的要杀你?你是不是又将歪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去?”
杨荣刚要开口,杨氏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闭上了嘴。
“照理说这些后院之事不该跟您说的,免得污了您的耳。只是阿荣的事情要向您解释清楚,就不得不告诉您了。”
杨氏叹了口气道:“萧氏自幼在北疆长大,那边的规矩自比不上京城,所以在规矩上欠缺了一些,又容不下老四后院的侧妃通房,成天吵吵闹闹,闹到宫里都知道了,圣上都发话了,让老四管好他的后院。
萧氏实在是闹得不像话,老四便将她赶到了福安寺旁的庄子上去,让她每天去福安寺在菩萨面前那去吃斋念佛,修养心性。
萧氏那样的,怎么能过得下去每天面对菩萨这样枯燥的日子?自然是十分暴躁,阿荣也是倒霉遇才遇到了她。
阿荣受伤后,我实在气不过,去庄子里见萧氏,想问问她为什么伤了阿荣,谁知道她也不将我这个大嫂放在眼里,连杯茶都没上,就将我赶出来了。”
魏王看着杨氏艳若朝霞的脸颊上尽是隐忍与苦楚的神色,心疼得纠成一团,狠狠的一掌拍在软塌上,大声道:“贱人,简直欺人太甚!”
杨氏心里一喜,忙走上去握住魏王的手,心疼的揉了揉,柔声道:“王爷,您可不能跟那些不相干的人置气,您看您,手有没有受伤?”
魏王将杨氏柔若无骨的小手反握在自己的大掌里,哈哈大笑道:“卿卿成天就爱瞎操心,爷是上战场打仗的,用这点子力气怎么能伤得了爷?”
“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除了替王爷担心,成天念着王爷想着王爷,又能做什么呢?”杨氏说着自责不已:“连受了气,都要王爷回来替我撑腰,要是没有您,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不哭不哭,爷不是回来了吗。”魏王将杨氏揽在怀里,安慰她道:“卿卿放心,你受的气,爷替你千倍万倍讨回来!”
杨氏破涕为笑,温顺的靠在了魏王肩上。
杨荣也咧着嘴笑了,他崇拜的看着他姐,他姐真的是太厉害了,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能将天神那样的魏王哄骗得团团转。
…………
奇珍阁的雅间里,闻承一整壶茶快喝完,肃王才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姑母又教训你了?”见肃王满身的不虞,闻承忙倒了杯茶递过去。
“唉,别提了,还不是那老生常谈的事。”
肃王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看到案几上琳琅满目的珠宝盒子,打开一一看过,皱眉道:“就只有这些?”
“就这些?你不知道这些头面多贵,你看这个绞丝金钗,就这么几根细金丝,就要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闻承举起两只手直晃,晃得肃王眼都花了。
“你什么时候缺这一百两银子了?”肃王斜着他,十分鄙夷的道:“舅舅什么时候拦着过你从账上支取银子?齐国公府难道一百两都支不出来了?”
“你看你,我爹怎么会管我花多少银子?”闻承语气酸酸的:“我是说奇珍阁真赚银子,就这么根金钗,赚到的就是数百倍的利。”
“眼酸了?你只看到这些金不值钱,可是你看这手艺,这么细的金丝绕出来的梅花,简直跟真的一样栩栩如生。不是金值钱,是做这个手艺的师傅值钱!”
“我就是眼酸咋了?我哪里不知道是手艺值钱,只是我家的铺子,就算所有的加起来,怕也没有这么一家赚银子。
萧家在京城的铺子,除了奇珍阁,还有奇绣庄,万通钱庄,惠丰楼,丰乐楼,甚至还有瓦子里的桃花棚,哪一处不是日进斗金?”
闻承的语气无不羡慕:“你简直娶了个财神爷!”
肃王把玩着手上的翡翠蜻蜓,神色一时有些黯然。
“我就怕她以为我看上了她的银子。”
闻承一愣,愁眉苦脸的道:“说实在的,我们真是穷,到处都需要银子。”他抬抬下巴:“那两位,一个江南道,一个海船,点银子点到手软。”
肃王沉默,半晌道:“这些暂时没法子,开府的时候,皇庄你知道,管庄子的关系都盘根错节,谁也不能动,养着就养着吧。那些铺子进项又少,有几家甚至要贴银子进去。”
闻承也只有叹气,自从缺银子起,他们也曾经踌躇满志的开了个酒楼,经营不到一年就亏了几千两银子,两人只得将酒楼转手,那家酒楼就是现在京城生意极好的惠丰楼。
真是不让人眼红都难。
最后肃王选了那个翡翠蜻蜓,在与闻承商议后,听从他的建议,特地赶在快关城门时出城去了揽月庄,这样他晚上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宿在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