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却(15)
季沅拒绝得干脆利落,季胭的事到底是他们大房自己的事,况且这上门讨公道的事,说不得就得闹得披头散发,要是传到靖平侯府的耳朵里,又是一个把柄。
季柔咬了咬唇,比起季沅杀伐果决的性子,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能当事的,季沅否了她,便也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
……
从季府出来的时候,离原本赵谨克说来接她的时辰还早得很,靖平侯府季柔自是不会回去的,往用午膳的品香楼去干坐着也无甚意思,季柔想了想,便离品香楼不远的茶楼里去,听场评弹说书打发时间。
那茶楼赵谨克带她来过几回,眼下时辰尚早也没什么人,领路的小厮见着是熟客,便给带了个好位置。
二楼的雅座,每个位置间都隔了屏风,季柔让人去给衙门给赵谨克报了个口信,又随便点了一壶茶两盘瓜子杏仁儿就拉着秋娥一起坐下了。
“也不知沅姐姐他们到周家怎么样了?”
楼下台上一老一少弹琴唱着,季柔却是没有什么心思听的,只是托着腮望着前头发愣。
秋娥给季柔到了杯茶,劝道:“沅姑娘是要嫁海家的,周家不敢不敬,更何况寅大公子也去了,姑娘尽管放心就是。”
“大姐姐也不知有什么想头,为何不离开呢?”
不是仗势欺人,早在季申怒极踢周同来出工部的时候便曾放言同意季胭和离另择夫婿,这些年里季沅私下也没少劝季胭,可季胭宁愿在周家受苦,也绝不同意离开周家。
“嘘。”秋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姑娘这话可不好在外头提起,让人听见会坏了姑娘的名节。”
以季家的权势,和离七个八个周家都不在话下,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不好随便宣之于口,若是让有心人听见传出去,就是一件麻烦事。
季柔抿了抿嘴没再说下去,只是心里替季胭很不舒服。
秋娥看着季柔的模样,开解道:“这一旦成亲,便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别的姑且不管,只孩子这一项,大姑娘就不能不管。那小少爷还没长大,今后要走的路还长着。”
秋娥点到即止,周家再不成器也是有几分脸面的大户人家,季胭在一日,不管周同来怎么浑那孩子都是能继承家业的嫡子,一旦和离,只留下那孩子一个人在周家,这家业可就未必轮得上他了。
退一万步讲季胭仗着季家的权势带走了孩子,有这么一双和离的爹娘在,便是抹不掉的污点,今后成家立业难免受阻。
季柔低头捧着茶盏,难道季胭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吗?
“要是大姐姐生得晚一些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和沅姐姐一起定亲了。”
到底是季胭嫁得太早了,那时候季家才刚起来,也什么都不懂,就是一个京外来的破落户骤然入了这锦绣堆,都不知道这世家里择亲的门道,倘若季胭生得晚一些,到这两年才婚配的话定然能择一个好夫婿。
秋娥没接话,这人生的事谁能猜得到呢,倘若季胭嫁得晚一些固然能寻得更好的门第,却也如季沅,未必能随心所欲。
“姑娘饿了吗?要不要再上一盘糕点,一会儿这茶楼的人多起来伙计又要顾不过来了。”
季柔想了想,“来一盘红豆糕吧。”
作者有话要说:季沅:霸气小宝贝,在线薅兰草~
季柔:偶像!
第13章 被打了脸的赵肜
时辰愈晚,茶楼里的生意也愈发热闹,唱评弹那对的父女下了台,就是京中最有名的说书先生的场子,季柔收了漫天乱飞的心思把精神都放在了说书台上,听那说书先生眉飞色舞跌宕人心,时辰就这么倏忽而过,等散场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饭点。
季柔想着赵谨克快过来了,就想着去楼下等他,带着秋娥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迎面瞧见赵肜并着几个妇人从另一头走来。
“这是谁呢?”赵肜也瞧见了季柔,唇角一抹冷笑就荡开了。
季柔低头敛眉,“二姐姐。”
赵肜的眉眼刻薄,盯着季柔的眼里是淬毒一般的冷光,“今儿怎么一个人?我那恨不得把你夹在胳膊下带着走的二弟呢?不怕你被风吹了散架了?”
季柔还是低着眉,答道:“夫君有公事,回衙署了。”
赵肜冷眼瞧着季柔,身旁就有妇人问她,“这就是你们赵家新娶的媳妇,季家那个姑娘?”
“可不是。”赵肜轻轻拨了一下鬓发,“这可是我二弟的心头宝,为的她,我那二弟可没少顶撞我三婶,连晨昏定省都强行给她免了。”
“呀。”身旁几个妇人惊讶地用帕子捂了嘴,瞧着季柔的眼里多了几份异样。
“我听说赵公子可是最孝顺的,当年为了靖平侯夫人的病冒着大雪亲自上山采药,怎么会……”
“都是这媳妇儿娶得好呗。”赵肜悠悠道,“我看我那二弟自从娶了这媳妇儿,忘本就都忘得差不多了。”
季柔低眉听着耳边这些刺耳的话,可以想象周围的人都是怎么看着她,正是散场的时候,她们又堵在楼梯口的位置,周围瞧热闹的人可见得一个个多了起来。
是,与家中的婆母处不好,还连带着赵谨克为了维护她而屡次忤逆是她的不对,赵肜若是同上回在水榭中一般只欺侮她一人,她受着便是,可是赵肜不该说赵谨克的。
她知道赵肜是在不忿赵谨克上回打了她的脸面赶她回去,可赵肜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说赵谨克不孝。
就算她不懂官场那些道道,也知道倘若赵谨克不孝的传言流传开来以后会是什么后果。
她不能让赵肜这样诋毁他。
季柔的指尖在手心里掐了又掐,迫着自己抬起头迎上周围人一样的眸光,道:“上回听夫君请二姐姐回曾府照顾曾老夫人,这些时日我们也不曾上门问候,看二姐姐出来茶楼,想必曾老夫人的病是大好了。”
季柔是听赵谨克说起的,就前日,曾家姑爷上门问靖平侯求了一支千年老山参回去给曾老夫人入药,靖平侯还请了太医院的太医同去,想来曾老夫人的情况不会好。
她是嘴笨舌拙不如季沅遇事时的伶牙俐齿,可也见过赵谨克如何踩赵肜的痛脚,照着学就是。
“你什么意思?”一提曾家,赵肜的脸色果然变了,“我们曾家的事轮得上你来置喙!”
季柔的指尖死死拧着手心,硬逼着自己顶上去,“那靖平侯府的家事也不老二姐姐挂心。”
赵谨克说过,她不必惧怕她们的,不必。
“你这是新妇的模样吗?不要以为仗着有昌安侯府撑腰就为所欲为!”
赵肜撕破了脸皮,也不顾什么冷嘲热讽的章法了,只一句就露出了泼妇的模样。
季柔攥紧了手心,叫赵肜的凶神恶煞唬了一唬,原就不是很足的底气泄了个干净。长在昌安侯府十四年,所有人都是好的,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咄咄逼她。季柔只是拼命想着,倘若是季沅和赵谨克在此时会说什么?怎么做?
“嘿呦呵。”
正是焦灼间,便听一旁有一声轻笑传来:
“仗着昌安侯府撑腰,怎么就不能为所欲为了?”
季柔转眼看去,只见一道屏风里面转出一道紫色的丽影,那青莲色的袄子掐着窈窕柔软的腰肢,一步一婀娜。
“你又是谁!”赵肜的眉心一皱,火气登时就朝着那边喷过去了。
因兰姐姐,徐因兰。季柔暗自咬了咬唇,看着那身影走到跟前。
“我是谁?我是彰勇郡王的妾室呀。”
彰勇郡王元昭,当今三大辅政之首晋王元庸的长子。
赵肜的眸光僵了一下,又不屑道:“区区一个妾室,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我可是郡王的宠妾,有郡王爷撑腰,哪里就不敢说话了。”
徐因兰的嗓音绵软,带着些许鼻音,是一种叫人欲罢不能的娇媚,虽不过妾室,可看通身的打扮,还有身后跟着的人,气势丝毫不比谁家的正房矮一截。
“瞧你这挡路的泼样,”徐因兰嫌弃地用帕子掩鼻摇了摇头,“谁家娶了你,可真是家门不幸。”
“这你狐狸精,你说什么!”
赵肜的脸上挂不住,又看轻徐因兰是个妾室,当即起了狠劲儿,抬起手下意识就想打徐因兰的脸,却还没打下去,就让徐因兰身旁跟着的侍卫扭了膀子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