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窗他总和暴君撒狗粮(54)
但这不是齐宥的字,也不是齐家人的字。
雍炽瞥一眼尚在熟睡的齐宥,冷笑着翻过纸帛。
反面的字迹密密麻麻都是齐宥所写,提到了有事儿去找国子监别院的四穗,运送冰车的沛生。
还有从京城到江南的几条路线以及乘船摆渡费用。
看来不是刺杀,是逃跑,还有一个不明底细的男人在帮他。
背叛!欺瞒!好得很!
雍炽蓦然升起羞恼,腾的坐起身,脸色阴沉得吓人。
齐宥模模糊糊感觉到了闷热,在梦中无意识的拉住雍炽手臂,嗓音哑哑的吵着热。
齐宥没有用力,轻轻一挣就能摆脱,雍炽却瞬间被拿捏住,半晌没有回过神。
雍炽眼眸微暗,本想起身叫人把齐宥拉出去,结果最终亲自起身,在扇轮里添了两块冰……凉风习习,齐宥在梦里舒服的哼唧了两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的香甜。
雍炽又扫了一眼逃跑路线,把地图原原本本塞回齐宥怀里,还再次替人系好了扣子。之后回身躺下,伸臂把人紧紧锢在怀中。
察觉怀中人平稳的呼吸,雍炽微微勾起唇角,他想逃也由得他,再抓回来慢慢把心拴住就是了。
自从射场回来的一夜过后,已经有四五日了,齐宥再也没看到雍炽。
他去问侍奉的太监宫女,他们都赔笑说陛下近来事务繁忙,又要调查当日的刺客行踪,又要督促礼部给您办生辰宴,自然没太多时间,等生辰过了,再让陛下好好陪您。
齐宥心头泛起苦意,在计划中,生辰那日的夜晚,便是他逃亡之时。
本来想借这几日多和雍炽说几句话,来一场郑重些的告别。
谁知他却每日消失的无影无踪,射场时他的搭救,自己都没来得及道一句谢。
但这一切也不重要了,生辰之后,他拿着银子跑去江南小镇,等风头过了再和哥哥联系,等哥哥外调出京团聚就好。
至于雍炽……想必这一生再无交集。
齐宥叹口气,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
他垂着头,唉声叹气去国子监别院找哥哥所说的四穗。
四穗是个圆脸的小宫女,看上去挺可爱,齐宥把信给她:“这是我写给魏九朝的信,三日之后你帮我把信给他。”
信有两封,一封是写给魏九朝的,一封是托魏九朝转给哥哥的,两个人看了信,自然会明白自己的处境,知晓自己要逃离的苦衷。
齐宥知道,父兄从心底还是希望他能光耀门楣的,然而自己留在京城又有何用?只能给齐家平添羞辱。
至于魏九朝他们几个,以后选官选来江南,大家照样团聚,即便不能,一年也能见个三四次。
什么都想明白了,可是齐宥心里头一点儿也不痛快,脑海里总是闪过雍炽讥嘲的嘴角,和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四穗眨着眼睛:“你三日后去哪儿?”
“你莫管。”齐宥费力翘翘唇角:“信要安安全全送到他手里,知道了么?”
四穗撅撅嘴道:“知道了。”
回到行宫,还是没看到雍炽身影,桌案上的海棠兰花娇艳欲滴,应该是侍女每日都来换新鲜的。
想起雍炽那日的戏言,齐宥没来由红了耳根。
下次夏日花开时,别说侍寝,他连自己躲到哪里都不知道吧。
脑补雍炽无计可施的模样,齐宥心里涌起一阵小得意,嘴角刚浮现上翘弧度,又瞬间僵硬。
毕竟无论雍炽是何等模样,自己都无法亲见了。
齐宥闷着头走回偏殿,呆呆地坐在椅上,看着日头往西边落下。
天刚擦黑,窗外响起嘟嘟嘟的扣窗声。
齐宥走过去打开窗,萧朗吟站在窗外台阶处,夜色中长身玉立。
萧朗吟定定看向他,低声道:“还有三日。”
话未说完,齐宥却立刻懂了。窗外天色沉沉,坠在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齐宥缓缓吸口气,抿抿唇道:“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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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掌控
萧朗吟点点头, 压低声音:“生辰宴那天晚上,你要想办法脱身,我还是在商议好的地方等你。”
萧朗吟口中的地方, 是行宫东门附近的废弃台矶, 那里本来要修建温泉,结果打了一半地基就废弃了, 非常隐蔽。
两个人在台矶相遇,再由萧朗吟把他带到燮州渡口, 齐宥连夜坐船去江南。
这个计划比原书中在大殿门口相遇隐蔽很多,齐宥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然而时间逼近, 他还是觉得不安心。
齐宥沉吟道:“前几日陛下在射场遇刺, 这几日看守想必会严格许多。”
萧朗吟点点头:“此事我知晓, 听说陛下正在调查刺客一事, 不过阿宥放心, 东门的守卫由我统领, 带你出门绰绰有余。”
齐宥没说什么, 只点了点头。
“只是你怎么从内宫逃出来还要好好琢磨琢磨。”萧朗吟道:“那日是你的生辰, 陛下钦定的行猎晚宴也恰好是这一天。”
这些齐宥都知道,行猎晚宴只是一个幌子罢了,雍炽想让他生辰那日热热闹闹的,但他只是一个国子监监生, 不好大张旗鼓,雍炽便想了一个行猎晚宴的名头, 作为他的庆生宴。
在原书里,这次晚宴上舞剑的伶人拔剑向雍炽刺去,还好赵王救驾, 宴后,原主和萧朗吟商议逃跑,被雍炽抓了个正着。
被抓的过程很简单,雍炽在宴席间看到原主匆匆离席,也起身跟随,少年心性下,想着在树林无人处和原主亲密私语一番。
谁知刚出大殿没多久,就看到了萧朗吟和原主碰面,商量逃亡事宜。
雍炽毫不留情,直接令侍卫把两个人牢牢绑住,萧朗吟被丢到暗室里,原主则被丢到雍炽的御床上。
萧家是侯爵,萧父又是雍炽当年夺位的顶柱,雍炽给萧家留面子,饶了萧朗吟一命,让萧父把他带回家圈禁。
至于原主,简直是一个大写的惨。扣在床上,衣衫尽褪,毫无反抗之力,在原书里,这是一场带有惩罚意味的进入,原主哭得凄惨,雍炽却没有丝毫怜悯,反而冷冷告诫他,再看到他和萧朗吟站在一处,会打断他的腿,把他锁在宫里。
事后,雍炽也的确这么做了……
想到原书中的可怕剧情,齐宥头皮发麻,所以为了行动的万无一失,他这次除了把相遇地点改在更隐蔽的东门,还准备把雍炽灌醉,等雍炽睡熟之后再溜。
齐宥犹豫道:“我要等到陛下喝醉后再出去,但……但万一事情有变,陛下没有醉呢?”
“不会,陛下酒量很浅。”萧朗吟眸色晦暗,低声道:“阿宥定会顺利的。”
齐宥却心事重重的模样。
萧朗吟促狭道:“那日去祭祀,我还专门为此事算过一卦,是上吉,阿宥不必担心,你离开京城是天意。”
齐宥垂眸,没有说话。
“你大概几点能出来?”
齐宥心乱如麻:“大概戌时末吧。”
萧朗吟看看四周:“好,我是换防时过来的,不能久留,你凡事小心。”
齐宥点点头,准备合上窗扇。
萧朗吟蓦然伸手,轻轻刮他鼻梁道:“三日之后,阿宥的噩梦要醒了。”
噩梦?齐宥深深吸口气,胡乱的嗯一声,快速关闭窗户。
噩梦这两个字在心头反复碾压,噬咬的齐宥坐立不安。
穿书后,雍炽的确是自己的噩梦,让他避之不及,胆战心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这场噩梦有了眷恋?
齐宥心乱如麻,想打开门出去透口气,一推门却怔在原地,大殿烛火昏黄,雍炽独自坐在桌案旁,高大冷寂的身影映在屏风上,压迫得人心头砰然。
齐宥的心猛然被抛向半空,他缓缓移动脚步走过去:“陛……陛下,您何时来的?”
雍炽是何时来的?方才他和萧朗吟的对话,他是否听到了只言片语……
齐宥吓得一身冷汗,指尖轻颤。
雍炽缓缓抬头,恰对上齐宥的视线,齐宥一怔,也许是自己的错觉,眼前向来嚣张睥睨的年轻帝王,眼底竟然藏着一抹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