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门柱上,手执一卷不知名的册子,待狄蕉抱着晨奈走近,便拍拍手,晨奈立刻向他伸出手让他抱了过去。
苍凛雪抱着苍晨奈,转身往殿内走,边嘱咐女儿:“你如今也大了,很沉,不要再让爹爹抱,他肚子里又有了小宝宝,会累到。”
狄蕉:……
苍晨奈一听,忙紧紧抱住苍凛雪的脖子,撅着嘴特小声地嘟囔道:“不想要小宝宝。”
苍凛雪轻笑:“这可由不得你。”
苍晨奈:“可是爹爹不是已经有我和玄灿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有小宝宝?”
苍凛雪:“嗯……这个,或许你爹爹觉得家里还不够热闹?”
狄蕉:不生气不生气,没关系没关系,我有一斤□□,苍凛雪你等着!
突然,苍晨奈特大声地喊了句:“不要!我不想再多一个人跟我和玄灿分爹爹!会不够吃!”
狄蕉:!!!马的,这些姓苍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苍凛雪大笑。
他回身看向狄蕉,一见他那个脸色,又连忙敛住笑意,将手里的卷册递给他,道:“这些年我命人收集了南域各门派当年参与抗巫之战的人名册,或许不太全,你先看看吧。”
狄蕉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凌霄阁里果然处处都有苍凛雪的耳目,今日他在齐崖那处的所作所为看来是已被人告知了苍凛雪,不然,怎么自己才说想要这名册,苍凛雪就偏巧给他送来了呢?
这么说,那□□——趁苍凛雪去偏殿哄孩子睡觉,狄蕉转到后堂拉开柜子的抽屉,果然不出所料,上午他才刚放进去的一斤1毒1药,这会儿已经不翼而飞了。这不用问也知道定又是苍凛雪的手笔了。
好吧,反正凌霄阁现在是姓苍了,他忍。等他查明身世,不管远得近得定要认一门亲戚回来,到时候也培养一堆只令于自己的亲信,倒要看看姓苍的还奈他如何!
这事儿,狄蕉压根儿就没关注到重点,苍凛雪送他名册不过是给他提个醒,真正的劫难,可还在后头等着他。
第七章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先满楼。
苍凛雪哄完苍晨奈回来,狄蕉抱着那卷册已趴在床上睡着。迷蒙间,一阵电流突然自指尖传遍全身,狄蕉猛然惊醒,就见苍凛雪正伏在他上方,抓着他的手在啃。
“你干嘛?!”狄蕉用力抽手没抽回来。
“吃你。”苍凛雪头也不抬,声音都从鼻腔里发出来,可见有多投入。
狄蕉激烈反抗,反而引得苍凛雪更加变本加厉。狄蕉觉着自己就像一只被按在面板上的鱼,无论如何扑腾都逃不过将下油锅的宿命。
这场‘争斗’打到尾盘,狄蕉不但被逼得声泪俱下,甚至嗓子已经哑得几近失声。就这,苍凛雪依旧不依不饶,逼着狄蕉说了许多羞耻至极的求饶话,喊了无数声相公,甚至要求狄蕉说那三个字,狄蕉说不出口,苍凛雪就‘疯’了——
他赤红着眼,捏着狄蕉的下巴,发了狠地咬他的唇,生生把狄蕉逼出一股溺水之感。
“停——苍王——八!”
苍凛雪手下用力一捻,狄蕉立刻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你这个——”
“我什么?”苍凛雪含住狄蕉的耳朵。
“嘶——别咬了——别……”
……
直到鸡鸣时,殿内才渐渐安静。
可若仔细听,依旧能听到细微的抽泣声——
“……呜……你总欺负我……”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敢了!蕉儿不哭!”
“……滚,别碰……嘤……疼啊,叫你别碰了……”
“忍着点儿,揉开了就好了,揉开就不疼了!”
“我要搬出去住!”
哗啦啦一阵水响,紧接着是一声虚弱却高亢的惊叫。
又过了许久,苍凛雪抱着狄蕉从汤池出来,重新回到寝殿。
狄蕉伏在苍凛雪的肩窝里,虚脱却未昏迷,他哑着嗓子低声问:“你是不是动了寝殿后柜子的抽屉?”
苍凛雪:“□□乃剧毒,晨奈和玄灿还小,谨防误食。”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通,狄蕉合上眼,“医药堂还跟你说了什么?”
苍凛雪:“你拿回来的药,已命人煎好,这会儿还温着,喝了再睡。”
狄蕉猛然惊醒,诧异地看苍凛雪,“你知道那是什么方子吗?”
“不是安胎药吗?”苍凛雪不解。
狄蕉:!!!
马的,那老郎中果然是个庸医!
被苍凛雪盯着喝了安胎药,狄蕉很快睡着。苍凛雪撩起他的额发,在他雪白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叹息一声,出去了。
齐崖蹲在鱼缸前,双手环胸沉默不语。直到大门口响起脚步声他才站起来,看了眼来人,也不搭话,扭身进厨房拎出一包东西扔给他,这才道:“大师兄还是老样子,从来不懂礼让一下底下的师弟。”
苍凛雪漠然,道:“师弟都是狼,不得不防。”
齐崖撇嘴,“那你把阿蕉还给我!”
苍凛雪转身就走。
齐崖盯着他的背影眼神渐冷,咬牙追上,道:“当年你令他伤心欲绝,你以为他还能原谅你吗?”
苍凛雪突然想起这晚狄蕉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那三个字,眼眸中寒霜渐起。但这些他自然无需与齐崖讲,只淡淡道:“此事不劳师弟费心。”
齐崖怒而隐忍,望着苍凛雪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大笑,喊道:“反正你注定得不到他的心!”
苍凛雪脊背微僵,然而脚步未停,一路走远,消失在齐崖的视线里。
齐崖转身回院,关上大门,神色明灭间,不自觉咬着指甲于斑驳树影中转了两圈。之后,他飞快回屋,对着铜镜翻指结印,就见那面镜子顷刻间金光炸闪,光线消散后,齐崖也不见了。
……
狄蕉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他睁开眼就见晨奈抱着玄灿缩在他的臂弯里,这一刻的感觉很奇妙,以至于狄蕉低头亲完两个孩子的脸颊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愣了好久。
狄蕉醒了,自有小弟子进来伺候洗漱膳食。
片刻后,又有小弟子来传话,说阁主请公子去议事厅。
议事厅里,苍凛雪以及凌霄阁十位长老齐聚一堂,这看来是在商量大事,狄蕉进来的时候,众人一一和他打招呼,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狄蕉心中感慨万千。
在苍凛雪身边坐下,狄蕉小声问:“叫我来干什么?”
苍凛雪凑到他耳边,也小声道:“有关江祭的事。”
“咳咳!”数名长老同时咳嗽。
狄蕉忙于桌案下轻推苍凛雪,让他坐好。
这时一名长老道:“今年是阖年,江祭应行重礼。凡门派内有习御水术者,皆需以水灵祝念术奏颂龙之曲,本派水系弟子中修为当以公子最高,因此,我等商议后,便想推举公子为本次江祭的舞师,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狄蕉纳闷,上一世从五岁开始,每到阖年,何晓枫都是让他去奏颂龙曲,难道这一世连这件事都有变化了?
狄蕉刚要答应,肚子上就搭上来一只手,不用想都知道这手是谁的,虽也明白苍凛雪此举是在提醒自己如今不同往日,但他这种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的……狄蕉话未出口,脸先红了。
长老们不知桌案之下另有乾坤,见狄蕉脸红还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只得又道:“若是公子不方便,那便请大小姐代替也可。”
在凌霄阁,大小姐自然指得是苍晨奈。
又有一长老说:“公子当年也是五岁起舞,大小姐今年正好也是五岁,不如便将这事学起来,还有助修炼,正是一举两得。”
狄蕉感觉自己好像不会有说话的机会了,因为就在他想开口时苍凛雪又特么凑了过来,依旧俯在他耳边小声道:“晨奈不行,你若教她,她会一直要求亲你,根本不会好好学。”
苍凛雪说话也不耽误放在狄蕉肚子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又摩擦着转了两圈儿。
狄蕉:我特么……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屋子长老仿佛全得了重度伤寒。只因苍凛雪此刻全无形象整个人好像都要挂到狄蕉身上,实在让人没眼看下去。
狄蕉瞪眼,苍凛雪坐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此事还是交予芙蓉堂吧。”
芙蓉堂长老白三娘道:“那就还是让鱼荷去吧,阁里一共三个水系灵根,也就鱼荷修为勉强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