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总是算计我(20)
柴方不满地撇撇嘴:“就算是跟屁虫,珩哥哥也喜欢我。”
咸清哄小孩儿一般道:“好好好,珩哥儿喜欢你,珩哥儿最喜欢你。”
柴方一本正经地纠正她:“错了。珩哥哥喜欢我,珩哥哥最喜欢的是云姐姐。”
云杪笑了,捏了捏柴方的脸:“你今日是吃了蜜吗?”
柴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思绪却不自觉地被云杪话中的“吃了蜜”三个字勾走,想到书箱里还有些吃的,他打了声招呼便抱着书箱往府里跑去。
云杪看着他的背影思索道:“柴方个子怎么不见长……”
咸清拿了马车上的新衣裳走过来:“长了的,只是不像珩哥儿一般长得快。”
闻言,云杪又回想起封珩和郑初瑶站在一处时的模样,心中的担忧莫名又多了几分。
她抿抿唇,视线落在封珩身上,语重心长道:“方才我在车上同你说的话你可都记清楚了?”
少年身形一顿,目光流转直至云杪的小腰处,垂眸道:“记清楚了。”
云杪听到封珩肯定的回答,这才还算放心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道:“须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日后你便会懂。”
至于日后具体是何时,那大概是封珩升仙的时候吧,到时他自会明白,愿他不会怪她狠心断他的姻缘。
那些话本子上不是常有豁达大度宽以待人的典范么?她读过不少,该让封珩也多读一读才好,耳濡目染。
云杪打定主意,用过饭便在自己屋里挑起了话本子,这几年她往府里买的话本子数不胜数,挑一挑很是耗时。
待云杪终于挑好抱着一堆话本子走出屋门时,天色已晚。她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到封珩屋前,身子前移,手指紧贴着屋门敲了几下,唤道:“封珩。”
屋内没人应。
云杪声音大了些,又连着叫了几声封珩的名字,还是没人应。
抱话本的胳膊发酸,云杪便也不等封珩应了,直接靠门走了进去。
进屋后她迅速将话本子一股脑儿地堆在了外间的桌子上,而后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的发酸的胳膊,心道外间里间都还亮着,按理说封珩该没睡才是,怎地不应声呢?
云杪朝里间望了望,只能看到些光亮,于是她走近,又敲了敲里间的门:“封珩?”
一片寂静。
云杪思索片刻,轻轻推开了门。
入目是一扇精美的屏风,今日带回来的新衣和封珩自己身上的穿的衣服都在那上面披挂着,屏风上还朦朦胧胧地映着些影子。
……
封珩在沐浴。
云杪知晓这个,凡间人人都需沐浴,天宫的神啊仙啊的便无需如此,不说身体本就不染污秽,若真是有什么脏污,随意捏个法诀也就干净了。
她初来凡间时,咸清带人抬了浴桶屏风到她屋里,她还惊奇是何物。
她惊奇,咸清便更惊奇,那时她为解释这费了不少功夫。
往事不便再提,眼前屏风上的黑影随着烛光摇曳,云杪犹豫着不知是进还是退。
屏风里面全然无声,不像是在沐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杪又唤:“封珩?”
依旧寂静。
这下她不淡定了,深呼吸一口,移着步子走到了屏风边。
浴桶内的水还冒着轻微的热气,封珩泡在水里,双眸轻闭,长长的睫毛似扇子一般低垂着,黑发白肤,脸上泛着红,一眼看上去很是妖艳。
脸上还能泛红,这足以说明封珩是睡着了而不是死掉了吧。
云杪抿抿唇,悄悄转身要离开,走了两步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又折回来,慢慢踱到浴桶边,一只手遮着眼睛,另一只手探到了封珩鼻前。
呼吸平稳,一切正常。
她放心了,正要收手迈脚,浴桶内的少年忽睁开了眼,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云杪那只将要缩去的手。
云杪一颤,遮眼的手下意识放了下来,登时看到水里的少年目光灼灼,声线微哑:“姐姐。”
☆、第二十三章(修)
云杪呼吸一滞,忙解释道:“我来是要给你送些话本子,都放在外间了。只因叫你几声都不应,怕你出什么事才进来看看的,你……莫要误会了。”
封珩轻轻“嗯”了一声。
云杪等了等,见封珩半点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只得自发地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没话找话道:“沐浴完便早些出来,水若是凉了就不好了,多伤身呐。”
水中的少年忽半支起身子,粉唇微启,似是要说些什么,话刚到嘴边便听得云杪倒吸了一口气。
他反应过来,身子又迅速沉进了水里,面色微冷。
云杪知晓封珩身上是有些伤痕的,可那些伤痕猝然展露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一惊。狭长而交错的旧痕,狰狞得可怖,在封珩光洁的脊背上格外扎眼。
这不过单是背上的,想来其他地方也是有的,不知又是什么模样。这些伤痕在封珩身上一日,他便要时时见着,过去的不幸便也要时时记着……
云杪心里一酸,沉默片晌,闷闷道:“夜深了,早些歇息。”
封珩没有应,眸色深沉。
直到云杪出屋,屋门被轻轻闭上,封珩的目光缓缓移向自己的身体。
这样的皮囊……她定是不喜的……
怎么办才好……
另一边云杪回到自己屋内,正巧咸清在铺床,她心情颇为沉重地走到了咸清的身边,问道:“咸清,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法子能祛疤生肌?”
咸清铺床的动作慢了下来,好似在思考。
云杪旋即又补充道:“最好是能将疤痕祛得毫无痕迹的。”
咸清铺完床转过身:“小娘子是伤到哪儿了么?”
云杪顿了顿道:“是封珩。”
咸清明白了。
她道:“记得珩哥儿初来云府时身上便带着伤,那时已是旧伤,当时都是祛不掉的,更莫提现下又是过了几年。”
云杪失落地叹了口气:“所以是毫无办法了……”
咸清道:“节哀。”
云杪:“……”
咸清沉默片刻又斟酌地开了口:“在我看来,其实……珩哥儿是男子,身上有些疤痕也没什么的……说不定还多些野性美。”
一听咸清便是不懂她的心,云杪脑子里又浮现出封珩的脊背,她可半点不觉得那是野性美,封珩也定然不觉得有什么美感。
云杪摆摆手:“罢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咸清点点头,刚踏出屋门,又听到屋内云杪吩咐道:“改日再买些话本子来,要新颖些的,府上的都看腻了。”
咸清想说恐怕满京城的话本子云杪都快看完了,转念又想到有一类话本子云杪是很少看的。
她自顾自地点点头,下次就多买些痴男怨女类的好了。
第二日清晨,云杪起身后封珩早已不在府中,往常他都是等云杪起身后跟她说过话才会走的,现下倒像是刻意躲着她。
云杪微微叹了口气,转眼瞧见咸清拿着些衣物走来。
咸清道:“昨日带回府的衣裳,柴方穿着都小,我这便要拿去那间铺子改改,小娘子去么?”
待在府中也是闷着,不如出去转转。
云杪应了。
昨日成衣铺的人还很少,今日却熙熙攘攘的。云杪瞧着那人挤人的场景便头疼,打发咸清去了,自己则在外面随意逛一逛。
说是随意逛一逛,便真的只是在街上随意走走瞧瞧。形形色色的店铺林立,云杪没有半点兴趣,心里只是想着封珩身上的旧痕该如何消掉。
凡间没法子,她记得天宫是有医仙的,不如去那里试试。
云杪想着事情,出了神,下一刻跟人撞了个满怀,她顺着冲力往后退了一小步,嘴上说着抱歉,眼睛习惯性地往对方的腰上看去。
神玉?!
云杪一愣,随即抬头,面前的男子一身粉衣风流倜傥。如若她没记错的话,上次就是这位神子跑到云府截了她的披帛。
她皱了皱眉,颔首道:“七神……”
男子打断她的话:“唤季公子便可。”
云杪看着季昔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嘴角微抽,问道:“季公子怎会来此地,南海一行可还顺利?”
季昔道:“本神……本公子出手岂会有不顺利的时候。”
云杪点点头道:“如此,季公子一人便足矣,南祝便是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