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手繁华+番外(320)
徐谨莜走进去,抬起眼睛环顾一周,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何嬷嬷。
何嬷嬷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如纸,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睛一片漆黑,目光中满是惊恐,看到了徐谨莜不禁激动起来立即就要上前:“大小姐救救奴婢,大小姐……”她话刚说到这里,立即看到了角落里的内侍走出来。
何嬷嬷闭上了嘴,因为她知道,她只要再多说一个字,都会遭受生不如死的痛苦,她不要,她不要再去承受。
徐谨莜愣在那里:“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崴了脚,行动不便吗?这是……”眼前的情形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女官走了出去,门口的内侍将门紧紧地关起来。
大殿里只剩下琅华、何嬷嬷和三个内侍。
一个上前来说话,另外两个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屋子里有一条春凳,旁边放着一只水桶,桌子上放着几张桑皮纸,何嬷嬷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几缕头发还在向下滴着水。
徐谨莜看到这些明白过来,何嬷嬷方才经受了审讯,宫里有许多手段,可以让人说实话出来。
宫人们常常议论,都说皇城司的沈昌吉刀不见血。
其实这话有问题。
刀不见血的不是沈昌吉,而是宫中那些有手段的内侍。
内侍看向何嬷嬷,何嬷嬷立即跪下来,看向徐谨莜颤声道:“大小姐,奴婢是被陆文顕和许氏有意送来徐家,到了您身边,为的是……为的是……要仔细地照顾您,让您在徐家顺风顺水。”
徐谨莜不禁有些惊讶,她知道何嬷嬷是陆文顕送来的,陆文顕出了事,祖母还提起何嬷嬷,她竭力说何嬷嬷的好话,才将何嬷嬷留在了徐家。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何嬷嬷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何嬷嬷道:“大小姐……奴婢不会向别人提起的,即便是皇城司捉了奴婢去审问,奴婢也会守口如瓶,您……跟他们说说,放了奴婢吧,奴婢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侍奉大小姐,没有谁……比奴婢更加心疼大小姐……大小姐您就救奴婢一命,往后……奴婢只会报答大小姐。”
徐谨莜看向旁边的内侍。
内侍面无表情,仿佛什么话也不会说。
屋子里只有何嬷嬷求饶的声音。
徐谨莜感觉到了森然的冷意,半晌内侍才开口:“徐大小姐您还不明白吗?许氏真正关切的人是您不是顾琅华。”
“您与顾琅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一天不光是徐夫人生产,许氏也生产了。”
那又怎么样?
徐谨莜压制住慌跳不停的心。
“那又如何?”徐谨莜仓皇地望着内侍,“我又不识得许氏,很少与许氏说话……顾家的事与我们又什么关系。”
内侍看向何嬷嬷:“你都教徐大小姐什么了?”
何嬷嬷紧紧地拉着胸口的衣服,不停地收拢手指又放开,嘴唇铁青:“奴婢,奴婢……”
“好了,”徐谨莜阻止何嬷嬷继续说下去,恐惧的感觉已经将她整个人死死地勒住,“她教我的不过就是些礼数,许氏和陆文顕将她送来,是想要讨好徐家,我父亲是徐家长子,徐家不管有什么事,都要我父亲做主……”
徐谨莜说到这里,那内侍点了点头:“徐大小姐终于明白了,没错您就要这样去想……不论遇到什么情形,都要这样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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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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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不相信
徐谨莜的手微微一颤,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为什么这些人会将她带到这里,逼问着何嬷嬷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么长时间了何嬷嬷一直没有提起许氏,现在何嬷嬷却说,来到她身边是因为许氏。
许氏想要何嬷嬷好好照顾她。
许氏为什么这样做,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情。
难道不是因为要讨好父亲吗?
她小时候,陆文顕买过很多礼物给她,都是父亲、母亲没买过,那时候她不懂得,后来在祖母那里渐渐明白,他们都是为了讨好父亲。
可是内侍今天说的这番话,明显有别的意思。
徐谨莜眼睛里透出几分慌张来:“本来就是这样,什么我这样去想,根本就是如此。”
内侍忽然一笑,向旁边的两个内侍点点头。
两个人立即将何嬷嬷拖了出去,何嬷嬷惊骇之中想要大喊大叫,被人一捏喉咙,立即就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何嬷嬷被带走了。
内侍看向徐谨莜。
徐谨莜面色惨白,不停地向后退去,平日里的镇定立即去了干干净净。
“徐大小姐,”内侍阴阳怪气地道,“这样要紧的时候,您可要稳住心神,否则容易出差错,该做的事我们都帮您做了,何嬷嬷我们也审了,还好她知晓的不多,落在别人手中也不会如何……但是您自己心里也要明白……”
徐谨莜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您将来是要跟顾琅华斗的,”内侍道,“如今顾琅华的身份和地位与您差那么多,您与她不过就打了个平手。”
徐谨莜听着内侍的话,不停地吞咽着,内侍虽然对她并无恶意,但是内侍说出来的话足以让她魂飞魄散。
徐谨莜颤声道:“你……你们为什么帮我?我……”
内侍失笑:“自然是为了让您留在徐家做徐大小姐。”
徐谨莜咬牙:“没有你们帮忙,我仍旧是徐大小姐。”
“那可未必,”内侍笑着道,“徐大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大人失望。”
“你在哪里任职?”徐谨莜攥起手鼓足了力气,“我……我要禀告太后……好好地查一查你们,你们竟然敢在深宫中做出这种事。”
“徐大小姐,”内侍向门口走去,半晌才幽幽地道,“那您可就真的是要自掘坟墓,等你回到徐家就知道了,如果没有今天我们的提点,以徐老太太的手段,会从何嬷嬷嘴里掏出一切消息,到时候,徐大小姐您的地位可就危险了。”
内侍走了出去,侧室重新安静下来,徐谨莜觉得黑暗慢慢地爬到她身上,徐谨莜打了一个冷战。
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些人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到底要不要去查清楚,该不该向太后娘娘求助。
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如果那些人并没有陷害她,而是说的实话呢?
她与顾琅华是同时降生,许氏……生的是顾琅华,徐夫人生的是她,可是许氏却十分地关心她,反而与顾琅华水火不容。
一个母亲和女儿怎么弄到这样的地步。
那内侍的意思,是不是……要说,顾琅华不是许氏的女儿,她才是。
徐谨莜满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她不可能与那个贱人有关,她身上流淌的是徐家的血,她是徐家长房嫡长女,从小在太后娘娘面前长大,高贵无比,将来还会嫁入高门,一辈子富贵荣华,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匹敌的。
岂能跟许氏那个贱人有关。
许氏不但与人***而且和沈昌吉勾结,死在了皇城司大牢里,想到许氏那张脸,徐谨莜就觉得一阵酸水涌到喉咙里“哇”地一口吐在地上。
心头仿佛被潮湿的臭虫爬过,说不出的恶心。
她绝不能让自己与许氏有半点的关系,她要查清楚今天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她总会弄个明明白白。
徐谨莜好不容易才站起身走向屋外。
周围已经没有了人,方才还在的女官和内侍仿佛凭空消失了,徐谨莜调整呼吸慢慢地向慈宁宫走去。
刚走到慈宁宫门口,换了衣服的何嬷嬷已经站在那里等着她。
四目相对两个人眼睛里都露出惊恐的神情。
……
太后和太妃坐在一起下棋。
太妃笑着道:“当年先皇在的时候来到我宫里,两个人面面相对不知该做些什么,先皇问我一些家里的事,我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给家里惹出麻烦来,就小心翼翼地回答,先皇问来问去就觉得没意思,干脆早早就宽衣上床……那次过后先皇好久没有到我宫里来,我没办法找到姐姐这里,姐姐就教了我下棋,从此之后,先皇再去了那里,就有了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