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顾大哥一去将近一年,杳无音信。
有个蒙嘉呢,是个烫手山芋,亲近不得还要惹一身*******早该定亲的人,却一直忙碌操劳。
“姐姐养了这小狗,以后会越来越开心的,让它陪着你去枚州作伴……”
慕樱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圈也跟着红了。
慕安也道:“这狗是新生的儿子,它娘只生了它一个,阿婆和张大叔都说是条好狗,不输新生。”
慕云晗不由大为感动,但她现在真是不想养狗了,只不忍拂了弟妹心意,便道:“姐姐忙,你们帮我养着好不好?”
慕安和慕樱碰了一下眼神,应了:“那姐姐每天都要记得和它玩一玩,不然和你不亲的。”
说着把小狗放到地上,让它在慕云晗这里玩耍。
小狗东嗅嗅,西嗅嗅,嗅到一双青布鞋,闻着气味陌生,就呲着小白牙,使劲地咬。
来人抓住它的顶花皮,将它肥短的身子拎起来,微笑着道:“谁家的小东西。”
慕安和慕樱规规矩矩地行礼:“蒙公子好。小狗不懂事,您别见怪。”
蒙嘉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仍是微笑着道:“不碍事,我瞅着这小东西挺可爱的,叫什么名儿?”
慕安道:“姐姐还没起名呢。”
慕云晗随口道:“就叫它百福好了。”希望身边的人都有福气吧。
慕樱伸手去接百福:“百福,到我这里来,别弄脏了贵客的衣服。”
蒙嘉无趣地将百福交给慕樱,走到慕云晗面前站定:“我要走了。我五叔很快就到了。”
这已经是顾凤麟离开后的第十天。
蒙嘉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气色渐渐好转,身上也有了肉,但再不复从前的欢快肆意,是稳重多了。
慕云晗笑着和他告别:“是该回去了,五爷到了之后记得让人过来和我说一声,那可是贵客呢,我让人杀猪宰羊,请他喝咱们的好酒。”
蒙嘉低着头不说话,小米见状,就挥手让众人退下。
慕云晗看着账本,静静等待。
好半天,蒙嘉方道:“我这次回去,不会在京里久留,我会跟着五叔去军中历练,听说齐国那边经常有小股游骑犯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要把他们赶出去!”
慕云晗笑道:“这是好事,想必你家中长辈一定很欣慰。”
蒙嘉定定地看着她:“小晗,你不要急着承诺他什么,好不好?”
第701章 要就像男人一样!
慕云晗微笑:“承诺什么?”
有无数的话堵在嘴里,偏生就是开不得口,蒙嘉怅然许久,轻声道:“就是……保护好你自己,我会等你。”
“你不要等我。”慕云晗很干脆地说:“我们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蒙嘉两眼泛红,嘶声道:“你是在怪我慕姨的事吗?”
“不是。而是,你是天上皎皎的明月,而我只是……”
慕云晗皱着眉头,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她自己,“一片乌云,乌云,懂吗?”
她这片乌云,注定是要遮挡住顾漪澜、慕蓉的光芒,而不是和蒙嘉结伴而行。
这话停在蒙嘉耳里又是另一种意思,大家都叫顾凤麟乌鸦,而她自比为乌云。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他低下头,好不容易才忍住难过和心酸:“我知道了。”
他笑着抬起头来,朝她伸出手:“还让我做你的股东好不好?所有的店铺都让我参一分股,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不好?”
他的权势,他乐意和她分享。
“好啊,这也是当初你求我给你治病时许下的承诺。”
慕云晗将手握成拳头,伸出去,挑眉微笑:“拉什么手啊,要就像男人一样!”
蒙嘉心知她是不乐意和他握手,却无法揭穿也无法拒绝,只好苦笑着也将手握成拳头,与她轻轻一碰:“我说过的话,自然是要算数。”
“那么,祝你马到功成,旗开得胜。”慕云晗指着山那边,语气欢快:“给你留着琼浆玉液,等你凯旋!”
蒙嘉不禁也被感染了,慷慨激昂:“好!借你吉言!”
忽听外头有人爽朗地大声笑道:“好!这才是我蒙氏的好男儿!果然良师益友!”
蒙五爷大步走入,对着慕云晗深深一揖:“多谢活命之恩!”
慕云晗赶紧让开:“不敢当。”
蒙五爷道:“该当的。”
他这一路来,半路上遇到了前去送信的蒙家下人,已是将来龙去脉大概说给他听了。
蒙嘉偷跑出京,身陷险境,都是为了慕云晗。
他是最忌讳慕云晗利用这种迷恋,撺掇蒙嘉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
所以悄悄进来,就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没成想见着这么一幕,对慕云晗的看法真是大为改观。
谁不想自家子弟上进呢?吃一堑长一智,千金不换!
双方分宾主落座,蒙五爷先慰问慕二娘子的事:“事情因我们而起,总要给你们一个交待,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去做。”
慕云晗摇头:“虽无证据,但我们都猜着那些人大概是慕氏派来的,他们是针对我们,反倒是蒙公子受了无妄之灾。惭愧尚且来不及,怎么还好意思居功。”
蒙嘉连忙道:“不是的,若不是因为我不懂事,慕姨也不至于……”
蒙五爷更加高看慕云晗:“你娘为他出事是不争的事实,做坏事的,必须付出代价,讲道义的,也不该受苦受罪。就这样定了,你所有的铺子,蒙氏都参一分股!”
第702章 昔年旧案
蒙家说的参这一分股,并不是真的就要分了红利,而是借这一分股,给慕云晗以便利。
日后再有什么人,想要觊觎她的资产,或是打什么坏主意,首先就得掂量一下自己够不够格。
慕云晗郑重谢了,让人备下宴席款待蒙五爷,是接风,也是饯行。
蒙嘉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只管盯着她看不出声。
慕云晗生怕他借酒装疯,就找借口要躲开,蒙嘉却是安安静静的,从头到尾只说一句:“我要让你们看看真正的蒙小爷是什么样子的!”
慕云晗心头大定:“好啊。”
蒙五爷笑着让人把蒙嘉架走:“为难你了,侄女儿。”
他叫这一声“侄女儿”算是把一切都戳穿了。
慕云晗索性落落大方:“让五叔见笑了。”
蒙五爷轻敲桌子,感叹万分:“你的舅舅,也曾与我相交,都是极和善极爽快的好男儿,只可惜……”
只可惜一个莫须有的谋逆罪,便血流成河。
慕云晗对这些人和事没什么印象,既然蒙五爷主动提及,那她也就不客气了:“那时我太小,家母也不曾提及这些事,还请五叔提点一二。”
蒙五爷道:“我看你的样子,必然是不肯偏安一隅的。”
慕云晗叹道:“就算我想偏安一隅,人家也不肯的。”
“也是。慕氏做事,自来咄咄逼人,不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蒙五爷饮了一杯酒,“既然要回京,有些事还该早些有数才好……”
昔年,贤郡王一家卷入夺嫡案中,其实是很冤枉的一件事。
贤郡王与先帝乃是堂兄弟,关系很是不错,为此,先帝还将太后胞妹赐婚给贤郡王为妃。
有了这层关系,今上与其胞弟密王,自小就与贤郡王交好,双方感情极为深厚。
但后来,出于很多复杂的原因,今上与密王兄弟俩因为夺嫡之事反目成仇。
太后十分痛苦,请托贤郡王劝解,不要让那兄弟二人自相残杀。
却不想,反倒将贤郡王推入深渊。
今上不满他偏向密王,视为背叛,一旦得了机会,便使了雷霆手段,连根拔除。
就连太后娘娘也劝不动今上,直到近两年,宫中才突然有了动静。
去年冬天,太后病重,梦见密王袒身露体,被浸泡在污水之中,全身溃烂,哀嚎不止。
太后醒来就痛哭不已,几度昏厥。
今上迫于母命,派人去看密王埋葬之所,果见坟茔被盗挖,尸骨洒落了一地,浸泡在雪泥之中,惨不忍睹。
于是动了恻隐之心,回忆起从前兄友弟恭的手足之情,就说都是奸贼误他,命人重建密王坟墓。
虽未恢复王爵封号,仍以庶人命之,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始终是态度有所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