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进入象山寻药。
包括将来开酒楼什么的,都需要得力可信的管事帮忙。
她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缺人,雇佣来的人始终不能尽信,最好就是让家奴办这事儿。
可惜,万事开头难,她手里只有小米和慕立两个人,其他全是雇佣的,或是顾凤麟的人。
这可怎么办呢?就算买人也没那么好买啊。
慕云晗愁得瘦了两斤,眼看次日就是和吴彦庄约定的日子,她便琢磨着悄悄进城办完事再悄悄回来。
和顾老头约好第二日一大早出发,就带着小米和新生去镇外巡地。
这一批药材是最早种下的,平时由张大娘一家人负责打理,再由张屠户父子看守。
药材打理得很好,明明只是几个月的功夫,枝叶繁茂得和长了一年多的药材差不多。
这还只是表象,地下部分品质堪比几年份的药材。
慕云晗沿着地巡了一圈回来,除了满意还是满意,忽见道旁有两匹鞍明蹬亮的骏马在啃野草,便躲到树后,让小米前去一探究竟。
须臾,小米回来禀道:“是那位姓吴的侯爷,只带了一个人,在和张屠户聊天呢。”
不是蒙嘉就行,慕云晗大大方方走过去,果不其然听到了张屠户的声音。
“不瞒您说,这地是真肥,这药种也好,要不是小人亲眼瞧着它一天天长起来的,真是不敢相信它能长得这么好。晗丫头是交好运了,我们这有个厉害的神婆,教了她一种秘法,能听懂草木需要啥,还有就是风调雨顺的,老天爷也站在她那边呢。”
慕云晗干咳了两声,这可真是越传越神了,她能听懂草木说话,岂不也是半个神婆了。
之前她曾和顾凤麟商量,借口顾神婆教了她秘法,以解释她突然变厉害的原因,看来这种说法不但被大家所接受,还越传越离谱了。
“晗丫头你来了啊。”被当事人当面抓包,张屠户挺害羞的,尴尬地解释:“这位贵客要找你,我就和他多聊了几句。”
“谢张叔,吃饭了没?”慕云晗笑吟吟地谢了,没过问刚才的事,笑着和吴彦庄行礼问好:“吴爷怎会有空过来?”
“恰好在这附近公干,顺便过来看看。”
吴彦庄穿一身淡青色箭袖长袍,外罩一件白色防尘袍,下颌刮得铁青,发髻上只用了一根玉簪,简单却庄重。
第374章 的确有点麻烦
在这附近公干?
慕云晗半个字都不信。
想到吴彦庄约是得到晋樊送去的消息,知她出了状况,怕耽搁治疗,所以特意跑这一趟,便客气道:“您用过晚饭了么?”
虽是这样问,却是巴不得他说吃过了,然后随便一壶茶把人打发走的。
谁知吴彦庄那个随从抢在前头道:“未曾用过,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多嘴。”吴彦庄瞪了随从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别理他。”
他的随从低下头一言不发,整个人都透着委屈。
这随从正是慕云晗第一次去给吴彦庄治疗时,遇到的那个中年汉子,看着挺严肃正经的一个人,这会儿扮起委屈来居然也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慕云晗索性好人做到底:“既是没吃,那就去我家吃吧,只是乡野人家只有粗茶淡饭,还望莫要嫌弃。”
吴彦庄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本以为慕云晗会碍于情面说不麻烦,谁知慕云晗严肃地道:“的确有点麻烦,您也知道,我娘是寡妇,我弟弟尚未成年,家里没有男丁。”
吴彦庄一怄,居然有些进退不得。
张屠户善于察言观色,忙道:“晗丫头,既是这样,不如就在我这里吧,我这里有面有盐有油,煮面给他们吃。”
慕云晗看向吴彦庄,犹豫道:“要不,我还是让人去宰只鸡,再打两角酒来?”
吴彦庄淡淡地道:“不必了,有面吃就已经很好,吴光,你去做。”
叫吴光的随从将手扶在腰间长刀上,客客气气地请张屠户带他去煮面。
张屠户早已看出这二人身份不凡,再看他握刀的动作,吓得双腿发软,却还记得给慕云晗使眼色:“晗丫头,你还是回去拿两个鸡蛋来……”再趁机躲起来。
慕云晗心生温暖,安抚道:“无碍的,张叔,我们就在窝棚外面说说话。小米和新生都在呢。”
张屠户便将小炉子支在附近不远处,和吴光一起生火烧水,恰好能看到慕云晗和吴光,又不至于打扰到他们。
吴彦庄神色淡淡:“你和邻里关系挺好的。”
慕云晗平静地道:“除去那些丧尽天良的人以外,好人还是多的,我对他们好,他们当然会对我好。”
吴彦庄淡笑:“你是说自己是个好人?”
“我本就是好人。”慕云晗不想在这件事上多作纠缠,直截了当:“不知您要来,我未携带茶具,茶叶却是有的,不知您是否带有饮水的用具?”
吴彦庄径直将随身携带的水囊解下递了过去。
慕云晗抓一把如意茶,简单粗暴地扔进水囊,盖好盖子使劲晃晃,递回去:“回去后便可饮用,最好是全部喝光,茶叶也吃掉。”
吴彦庄的眼皮跳了跳,沉着脸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沉默着接过水囊挂好。
慕云晗就打算离开了:“张大叔这儿只有面和盐,总不能让你们吃清水面,我回家拿鸡蛋和酱油。”
当然,她这鸡蛋和酱油一定是让小米送来的,至于她本人,是不会再出现了。
第375章 有一杀一,有十杀十
“不必了。行军打仗之时,我便是树皮草根也吃过,有面有盐有油,还挑什么?”
吴彦庄不动声色地跨前一步,恰好拦住慕云晗的去路。
慕云晗收了笑容,毫不退让地看着他:“吴爷还有吩咐?”
吴彦庄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的确有事,之前我给你那个令牌……”
慕云晗警惕地按住腰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话不算数就是大乌龟!”
“……”吴彦庄皱起眉头,威严地注视着慕云晗,希望她尽早认识到错误,尽快认错。
慕云晗不但不认错,反而快速后退几步,躲到新生和小米身后,继续道:“又不是我逼着你给我的,是你自己提前给我的,也是你自己答应的承诺……”
新生前爪撑地,沉腰咆哮,蓄势待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扑上去撕咬的架势。
“我只是说,你可以换一个承诺,并不是要赖账。”
吴彦庄倒是不怕狗,但这狗长得和小牛犊似的,健壮得过了头,这眼神和凶悍劲儿也非同一般,由不得他不谨慎。
慕云晗断然拒绝:“不,我就要这个!当然,若是你非要反悔,我肯定没办法,毕竟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草民。”
她加重语气,把“手无寸铁的草民”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
言下之意就是吴彦庄胜之不武。
吴彦庄能登上现在的高位,自是不会被一句话束缚住,不紧不慢地道:“我知道你需要大量得力的管事和奴仆,恰好我能牵线,让你买进大批得用的人。此外,我还能派人用军队训兵的法子,帮你训练城隍庙那批乞儿,把他们的坏习气全部去除,这样,你也不换吗?”
“倘若我不答应,你会抢吗?”
慕云晗不知这些人为什么总能猜中她最需要的东西,但她知道,吴彦庄是下定决心,非得拿回这块令牌了。
而她此刻才与蒙嘉发生冲突,再得罪吴彦庄是很不明智的做法,不如尽量多争取一些好处。
吴彦庄平静而冷酷地道:“会,若是有人阻挡,也许会杀人,有一杀一,有十杀十。”
“你赢了。”慕云晗同是平静地一笑,从腰间取出令牌,不屑地扔了过去。
他和顾漪澜、慕蓉是一类的人,但凡挡了他们的路,让他们不如意,便可随意取人性命,这就是权势,而且他们认为理所当然。
令牌上残留着慕云晗的体温,吴彦庄却觉得指尖冰凉,暮色下的女孩笑容和眼神都淬了冰似的。
他对此感到非常不舒服:“我是军人,一切都要服从本职需要。我为之前的错误向你赔礼。”
他很郑重地向慕云晗行了一个礼:“蒙嘉的事我会替你解决妥当,让他再不能胁迫你。答应你的事也会尽快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