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番外(746)
别看主子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偏偏于情爱一途上,实在是生涩的紧。
芳芷偷偷抿嘴一笑,她并不打算去提醒主子。
她伺候了主子这些年,算是了解方锦书的脾性和喜好。但是,主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并没有把握。
还不如就眼下这样,主子被权大人宠得肆意了许多,眼底有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光芒。
坐了片刻,方锦书看了一眼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大少夫人的话,快到用晚饭的时辰了。”芳芷回禀。
“走,我们去慈恩堂。”
因她有孕,权老夫人早就免了她的早晚请安。在权老夫人看来,什么请不请安的虚礼,都没有媳妇肚子里揣着的娃重要。
不过,因为之前晚饭就在慈恩堂里用,方锦书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她只是怀孕,又不是生病或残疾。就在府里走走,再安全不过,还能有助生产。她这样的坚持,府里谁也拗不过她,一家人仍然都在慈恩堂里用晚饭。
权墨冼无奈,扶着她起身,低声嘱咐着:“你慢着些。”
男人的大掌温暖干燥,方锦书撑着他的手起身,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也许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她觉得自己变得感性了许多。
看着他稳稳扶着自己的手,环着自己的臂膀,构筑成了一方安全的空间。方锦书轻轻告诉自己:不论将来如何,且让自己暂且松一口气,安安心心地做好这个权家的大少夫人。
她既然做了他的妻子,就要履行妻子的责任、使命,除了自己的一颗心之外,都可以给他。
到了慈恩堂,刚刚才踏入院门,就见到一个小身子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正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身后,站着结实的铁柱。
听见院门口的动静,铁柱轻声提醒权夷庭“小少爷,主子来了。”
权夷庭抬头,瞧见父亲扶着母亲进来,眼睛一亮,迈开小短腿蹭蹭蹭地跑了过去,在两人面前蓦地停了脚步,规规矩矩见礼:“见过父亲、母亲。”
他如今上午读书习字,下午习武。
权墨冼没想将他培养成一个武将,但见他有模有样的架势,就让刘管家教了一些基本功给他。刘管家走后,便由海峰督促他的功课。
原想着,孩子天性好动,刚开始时觉得骑马射箭好玩,练拳有趣,时间久了就知道乏味枯燥。
毕竟,在马上的风光,都是由平时的汗水组成。
但没想到的是,权夷庭小小年纪,扎马步、挥拳、射箭练习这些单调重复的基本功练习,都坚持了下来,还没听到他喊过一声辛苦,竟然还游刃有余的样子。
看着儿子能文能武,权墨冼在欣慰之余,也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妖孽,便由着他去了。
有了这样的练习,这半年权夷庭的个头猛然窜了一大截,比同龄孩子都要高。下盘更是稳稳当当,收放自如,他才能在快速奔跑的同时,又稳稳地停住脚步,气都没有喘一下。
就跟权墨冼明明知道方锦书没有危险,也仍然忍不住担心一样。方锦书明明知道权夷庭没有危险,仍然忍不住多唠叨了一句:“嘟嘟你慢着些,别摔着了。”
权夷庭忽闪了两下大眼睛,看出她的担忧,笑了开来:“孩子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
吉祥扶着权老夫人出来,琴语跟在后面低头垂目的规矩的很。
经过这两年,她早已看明白了。只要有方锦书在的一日,权墨冼就不可能看旁的女人一眼。不,就算她不在,他也不会看别的女人。
琴语早已死心,干脆认命地做好权老夫人的大丫鬟。
平心而论,同在齐王府相比,在权府的日子并不差。至少,她还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至少,她不用面对随时可能没命的风险。
至少,权老夫人待她,是真的亲厚。作为下人,能伺候这样慈和的主子,那真是修来的福分理应珍惜。
假如,不用给齐王通风报信,那该多好?
不过这也只是她想想罢了。
后来她也想开了,既然命如浮萍,就走到哪歇到哪吧。截止目前,齐王还没有给她什么任务,她传出去的那些权府里的家常,应该也不会对这个家里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若真到了必须要她选择的那一天,她再来选择。
琴语跟在后面,看着一家人进了厅堂,她站在权老夫人后面伺候着,真恨不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用完了晚饭,两人回到清影居里。
松月打来热水,和春雨一道伺候了方锦书洗漱。芳芷毕竟成了家,方锦书体恤她,夜里都让她回去在后巷里的家,陪自己的男人。
权墨冼自己去净房洗漱了出来,坐到床边,十分自然地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笑道:“我替你捏捏。”
方锦书这次怀孕没遭什么罪,但那也是相对而言。
怀孕,本身就是件辛苦的事情。
尤其到了最后这两个月,被胎儿压迫着,一晚上她得费劲地爬起来好几次去净房。一双原本线条优美的小腿,也浮肿得不成模样,轻轻一碰就是一个坑。
☆、第九百四十八章 回娘家
她为了怀孕受的苦,权墨冼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晚上,他都会替她捏捏脚通通经络,减轻一些腿部的压力。
方锦书挺着肚子半靠在床上,看着专心为她捏脚的男人。
灯光温暖,一室温馨。
夜渐渐深了,巩尚书府上的后宅里,却传出来一声惨痛的叫声,紧接着是女子压抑地、低低地啜泣声。
巩文觉抱着方锦晖,虎目含泪,右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一边是挚爱的妻子、一边是养育他的母亲。
他能怎么做?
天明后,一辆马车从巩家驶出,进了修文坊停在方家侧门。巩文觉扶着方锦晖从马车上下来,和她一道进了方家。
非年非节,他们回来得这样突然,方锦书上下都有些措手不及,忙乱一通后才把两人安顿下来。
巩文觉跪在司岚笙面前:“母亲,这都是我的错,没能照顾好她。小婿这就回去处理家中事务,再来接她回家。”
“我没脸请母亲原谅,只求母亲在这段时日替我照顾敏君。”
司岚笙深深地吸了口气。
女婿这样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方锦晖是巩家的长媳,他能将自己女儿亲自送回娘家,一定也会承担相当大的压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司岚笙缓缓问道。
巩文觉磕了一个头,心中有愧道:“母亲,都是我的错。”是他母亲的错,就只能是他的错。
他不回答,司岚笙就只好按下心头疑惑,让人送他出去。
方锦晖躺着翠微院的床上,目光空洞。这是她在出嫁前的闺房,好几年过去了,这里的布置一如她在时的。
只是,人却早已不是旧时模样。
司岚笙带着丫鬟进来,急急地走到女儿跟前,瞧着她发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晖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锦晖转了转眼珠,忽地扑到她怀里,哀哀地哭了起来。
母亲的怀抱温暖舒适,她哭得像个孩子。
司岚笙揽着她,知道女儿受委屈了。待她收了泪,她看向一旁梳着妇人发髻的巧画,问道:“你来说。”
巩文觉不说,方锦晖伤心,而巧画是一直伺候她的贴身丫鬟,必然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巧画噗通一声跪下,道:“大夫人,都是婢子们的错,没能照顾好主子。”
“刚过了年,主子胃口便不好,葵水迟迟不至,婢子便上了心。二月初请大夫来瞧了,诊出是喜脉。因月份小,就没有报讯,只府里知道。”
“巩太太免了主子早晚请安,赏了两个人给大少爷。”
司岚笙听得心头火气,才刚刚诊出喜脉就赏人,巩太太这是早就备好的人吧。自家女儿,心头得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