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番外(615)
能嫁给他,是自己的福气。
想到这里,乔彤萱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在心里来回想了几遍,乔彤萱最终鼓起勇气,道:“夫君,我如今有了身孕,大夫也叮嘱要好好养着。”
“那可不?”方梓泉连连赞同道:“你正该好好养着。你要是嫌我烦,我不扰你便是。”
乔彤萱说这话原本是为了接下来的话作铺垫,可看着他一心为着自己的模样,接下来的话却越发艰难。
“夫君,”乔彤萱缓缓道:“我不能伺候你,你的身边总该有人才是。”
“我身边?”方梓泉一愣:“一直都不缺人伺候啊。我娶你回来,又不是让你伺候我的。”
见他不明白,乔彤萱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着那么一丝欣慰。
她扶着额,这次直截了当道:“我身边有个丫鬟生得不错,举止也是得体的。我把她开了脸,让她搬去了小院子住。”
“夫君若是欢喜,尽可去她那里歇着,不用记挂着我。”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方梓泉才恍然大悟过来。
他心思正,打小就一门心思读书。但从小在这样的宅子里长大,对姨娘通房也不陌生。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他和乔彤萱才成亲没多久,这还没过新婚期呢。
他并非好色之徒,对情情爱爱的也一向没有放在心上。对乔彤萱好,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更有了他的骨肉,理应护着她。
但是,他完全没想过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点什么。
听到乔彤萱这么说,他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不想见到我吗?”方梓泉觉得,他的心头有些发堵,甚至有些难受的不是滋味。
“怎么会?”乔彤萱轻轻摇头。
“那你还让我去。”方梓泉赌气地把身子偏到一侧:“我都不认得她是什么人!这种感觉……好奇怪。”
“你不想去,就不去。”乔彤萱拉了拉他的袖子,哄道:“我是按规矩行事,你别恼我,啊?”
方梓泉哪里舍得恼她,听她说可以不去,立即开心起来,笑道:“我买了两只酥皮鸭回来,一只让人送去母亲那里,一只让人送去小厨房里了。”
“晚上,我们就吃酥皮鸭可好?”
乔彤萱点了点头,道:“行,我让人熬一锅白果粥解腻,再做一个清炒小白菜就得了。”
“彤彤的安排,甚合我意。”方梓泉笑道。
方家乃耕读传家的书香门第,在饮食上一向主张不浪费。就算这几年方家势头不同以往,在司岚笙的主持下,衣食住行都并不豪奢。
世家讲究精细营养,一餐一饮都有说法。受过陆家教导的乔彤萱,更不是奢靡之人。
在生活习惯上,两人很是合拍。
用罢晚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方梓泉没有去小院子,乔彤萱也没有再提。
她的这次试探,方梓泉在不知不觉中完美渡过。在乔彤萱的心里,方梓泉的重要性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
前几日连着下了雨,将整座洛阳城冲刷的干干净净,天空中有繁星闪耀着光芒。
权墨冼亲自将书册整理了一遍,起身就要离开书房。
“公子,去宋州的人回来了。”刘管家迈进房内,禀道。
“刘叔快请坐。”权墨冼从来没有将刘管家当成下人,在任何场合都十分尊重于他。
刘管家笑道:“公子别跟我客气,在这家里我自在的很。”
“宋州那边的首尾处理的很干净。那位表姑娘,看起来就是那位表姑娘。”他说得绕口,但其中的意思,权墨冼自然明白。
“刘叔一定有了收获。”权墨冼笑道。
若非发现了端倪,刘管家的神色不可能如此轻松自在。
刘管家斜睨了他一眼,道:“您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公子,老朽奉劝你一句,什么事都看得太透,人生未免就失去了很多乐趣。”
“刘叔说得是。”权墨冼恭敬受教。
“那位表姑娘想必来历不小。”刘管家捋了捋颌下短须,道:“若不是我们的人找到了她儿时的玩伴,当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刘叔请讲。”
“关于任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的娘亲迫于无奈而改嫁,她上京投亲。只是,这个人,却在半道上被换了。”
刘管家的面上出现愤怒之色,道:“公子的表妹,恐怕早已遭遇了毒手。”
权墨冼面色黯然,叹了一口气:“是我害了她。”
不管眼下这个任颖是什么来头,都是冲着他而来。若不是因为他,她就算投亲不成,也不会失去性命。
自己就这么一位舅舅。
他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连仅存的血脉都没保住。他做错了什么,而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母亲若是知道了,该多么难过?
那些上位者,为了一己之私而草菅人命,自己迟早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第七百八十七章 庆隆八年
“刘叔,此事到此为止,别打草惊蛇。”权墨冼道。
他要查出任颖背后的主使,并非一定要从宋州着手。
最好的突破口,难道不是眼下正在权家扮演着任颖的那名女子?
猜出了他的想法,刘管家忙劝道:“公子别急,一切都等成了亲再说。”
任颖被害,事情已成定局,急也无用。
对方既然将她安进权家,其真实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背后的主使是谁,才是眼下要弄明白的事情。
再有两三个月就要过年了,好好的渡过这段时间,顺利迎娶方家四姑娘,才是当务之急。
“我明白。”权墨冼握紧了拳头,深深点头。
忍,他现在需要忍!
比肆意报复更困难的,是隐忍。
刘管家在心头感慨:比起江湖上的风波险恶,官场上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加凶险,杀人于无形之间。
大好性命,就这样湮灭于无声,被另外一人取而代之。
“母亲那里,刘叔一定要瞒住了。”权墨冼嘱咐。
这个事实,一定不能让母亲知道。也正因为这样的顾虑,他对顶替任颖的这名女子只是先行忍耐,静观其变。
“公子放心。查此事的人,我已经拿了一笔本钱给他,让他跟着和丰号的商队去了塞外,在那边做几年小生意再回来。”
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他们解决掉任颖这件事。
这个安排不错,权墨冼点头认同。
“公子,安从坊的宅子已经按四姑娘的意思拾掇的差不多了,门匾楹联也都刻好挂了上去。”刘管家换了个话题,禀道:“得了闲,公子亲自去看看?”
权墨冼“嗯”了一声,道:“过几日就是休沐,我去看看。”
那里,是他要迎娶方锦书的地方,对他的意义非比寻常。意味着和过去告别,开始新的生活,有了新的期望。
入了秋,天气便一日冷过一日。
眼看着满城的黄叶落尽,寒风吹过,第一场小雪悄然来临。洛阳城里越发忙碌热闹起来,人们都在准备过年。
一车一车的年节礼,从高芒全国各地运往宫中,这是各地对帝后的孝敬。朝中重臣勋贵的府邸,迎来了最忙碌的时候,门子忙得连喝口水的时候都没有。
各商号钱庄等等店铺,都在盘点着库存,清算这一年的盈亏。对即将到来的赏钱,伙计们翘首以盼。
京郊各庄子都在清点着收成,准备着给东家的年货。
今年的年景不好,前有涝灾后有疫症。为了收容涌来的灾民,耗费了不少米粮。从宫里到民间,这一年下来都没有多少余粮。
幸好,庆隆年间的前几年,称得上风调雨顺,这一年的折腾并未伤筋动骨。
宫里,照样颁了旨意下来,够资格的官员家眷入宫,共领除夕宴,与帝后同庆。
与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方家不再只是方老夫人一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