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番外(574)
“把这些都抬去翠微院里。”司岚笙吩咐。这些彩礼,日后都当做方锦书的嫁妆,一并陪嫁进权家。
“姑娘,你快来看。”
芳菲拉着方锦书,来到刚刚送来的彩礼箱子前,兴奋得手舞足蹈。“姑娘姑娘,未来姑爷是个有心的。”
自家姑娘那么好,偏偏婚事上几经波折。
这下总算是好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赐婚,赏下来的金银珠宝连库房都装不下,不得不收拾了两件偏房出来专门盛放。
未来姑爷她们都见过,又对姑娘如此上心,她们做丫鬟的,是真心替姑娘感到高兴。
阿弥陀佛,苦尽甘来。
方锦书拂过彩礼中的绸缎,心中感慨。
这份彩礼,远不如前世太子送到定国公府上的彩礼隆重、豪奢。可其中的心意,却沉甸甸的让她几乎无法负荷。
她想了一夜,隐约明白了权墨冼如此做的原因。
在男女情爱上,她只是一直不上心而已,却并非不懂。想明白了关窍,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自己怎地就没想过呢?简直是蠢笨如猪!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算已经那么收敛了,明明是有着情意的。
还有那次在大悲寺后山,正是因为自己受伤,他才那般痛殴凶徒。又因为自己制止,他才清醒过来。
可知晓了这份爱意,方锦书的心头变得有些负疚。
就像当初对郝君陌一样,她担心自己承受不了这份爱,更回报不了这份爱意。
假如在这之前,她就知道了权墨冼的心意,会不会去见他请他出手,尚是未知之数。
“姑娘,”芳芷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您瞧瞧,这匹料子多好,正好给您裁一件外袍。这花样纹路,婢子还没见过。”
芳菲笑道:“夫人说了,这些都是京中刚时兴的花样,你没见过有何出奇。”
“好啊你个小妮子,刚取笑我了!”
芳芷拧了她一把,芳菲动作敏捷地跳了开去。春雨捂着嘴偷偷地笑,芳菲一下子跳到她的身后躲起来。
几个丫鬟嘻嘻哈哈地笑闹开来,翠微院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
方锦书看着她们,心下觉得这样也不错。
实在要嫁,权墨冼确实是一个极好的人选。他不知道她的秘密,却懂得她的孤寂,与肩头的使命。
能获得一名如此有默契的夫婿,这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吧。
方家得了懿旨赐婚一事,以极快的速度在洛阳城里流传开来。对两人的亲事,人们各有看法。
大多数人替方锦书不值,她堂堂书香门第的嫡女,却嫁给一名寒门出身的官员为填房。更何况,权墨冼这几年的名声实在是算不上好,还和公主牵扯不清。
但方锦书受封县主,还是皇后娘娘赐婚,就算是有什么,人们也不会将这种想法表露出来。
宝昌公主府内,下人们噤若寒蝉地守在门外,听着里面好一阵稀里哗啦地声响。
“这个贱婢,连泡茶都不会了!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没多久,里面一名丫鬟便被两名婆子架了出来。她发髻散乱,两腿胡乱地在地上蹬着,口中喊道:“公主饶命,婢子知道错了,饶命啊公主!”
可惜宝昌公主正在气头上,这等喊叫只会令她越发烦躁。
见她越发不耐烦,金雀忙挥挥手:“快些拖走,别污了公主的耳朵。”
一名婆子掏出罗帕往那名丫鬟口中一塞,她连喊都喊不出声。眼里惊恐万分,口中发出“唔唔”地声音,可惜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宝昌公主发这么大的脾气,府里上下都知道,她哪里是为了一杯茶,分别就是因为权郎中被赐婚一事。
驸马手里掂着钱袋,美滋滋地从外面走回来。
见到这一片忙乱,他脚步一顿,往后溜去。抓住一个丫鬟问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公主怎么了?”
“驸……驸马爷,公主今儿心情不好,杖了一个泡茶的丫鬟。”那丫鬟战战兢兢,暗道今日运气不好,别驸马抓着问话。
公主正在气头上,万一要以此为由头发落她,她可不愿当那棍下冤魂。
禀了话,她匆忙施了一礼,脚底抹油地溜走。
驸马悻悻然地看着丫鬟的背影,嘟囔着:“心情不好?那我也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这个驸马当得实在是窝囊,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宝昌公主什么时候把他放在眼底过?更别提,他头上好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让她是公主。
☆、第七百三十五章 求而不得
驸马退了出去,在游廊拐角处撞到了一名小厮。
“去!”他踹了小厮一脚,道:“你个不长眼的,没瞧见爷呢!”
小厮连滚带爬起来,凑到他跟前悄声道:“驸马爷,小的知道公主殿下为何发脾气了。”
“为何?”
“小的才听到消息,宫里皇后娘娘下了懿旨,给那位和方家四姑娘赐婚了。”在驸马面前,没人敢提起权墨冼的名字,都以“那位”代替。
驸马转了转眼珠,对他来说,这可是好事。
权墨冼成了亲,还是懿旨赐婚,总不能再明目张胆地来公主府了吧?每次他来,驸马都恨得牙痒痒地。
虽然每一次,他只是来公主府里略作盘桓,品茗对弈。但谁知道,他们两人还有没有什么私底下的来往,做下那等腌臜的勾当?
要说没有,驸马是一千万个不信。
“走,我们出府去。”
既然明白了宝昌公主生气的缘故,他才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杵在这府里,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公主的出气筒。
宝昌公主气得狠了,环视一圈,再也找不到可摔之物,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着气。
“你,去给我把权墨冼叫来。”她伸出涂着蔻丹的玉指,冲着金雀吩咐。
今日,他非得给自己一个交代不可。
自己对他百般顺从千般迁就,他偏偏不假辞色,就连手都没有牵过自己的。这会儿,却要去娶旁人?
她的语气不善,金雀却不能这样对待权墨冼。她知道,对方在宝昌公主心中的地位,远超自己。
金雀坐着一顶小轿,等在刑部衙门旁的巷子口处。散了衙,权墨冼才跟着她遣出的下人来到她面前。
“权大人,公主请你过府一趟。”
权墨冼负手而立,道:“我还有些事,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到。”
他既要迎娶方锦书,就料到宝昌公主会找他的麻烦。金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丝毫都不意外。
金雀面有难色,道:“大人,公主正在气头上,还望大人勿要为难婢子。”
权墨冼看了她一眼,举步离开。
她并非良善之辈,而是宝昌公主的帮凶。宝昌做下的恶事,十件有九件,都有金雀的手笔。她吃些苦头,权墨冼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金雀恨恨地朝着他离去的背影瞪了一眼,转身上了轿,吩咐:“走!我们去公主府的侧门等他。”
没有请到他,她哪里敢先回去。
为今之计,只有到门口去候着他罢了。
这一等,直等到华灯初上,权墨冼的身影才施施然出现在金雀的视线之内。
金雀面色发黑,仍然毕恭毕敬地施礼:“权大人可算是来了,让婢子好等。”
“微臣特来求见公主,烦请带路。”权墨冼拱手。
金雀撇了撇嘴,这个男子,每次来如此公事公办。他难道不知道,公主要的并不是这个。
宝昌公主气了整整一个白天,下人躲得远远的不说,连驸马都不见踪影。她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环视着空荡荡的四周,只觉心头气苦。
“人呢?!都死去哪里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好大的气性。”权墨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姿如松般挺拔。
“子玄!”宝昌公主泫然欲滴,一下子扑到他跟前,道:“你这个没良心,可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