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番外(567)
原来如此。
怪不得来自己府上的,竟然是他。
齐王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明白。你在刑部不易,今后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本王。”
他礼贤下士的名声不是白来的,这样做来,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权墨冼能力出众,虽然一直饱受朝臣排挤,但在民间拥有美名,也得庆隆帝看重。
对齐王而言,若能将权墨冼收拢在麾下,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刑部被关景焕把持着,就成了太子的地盘。偏偏,却有一个不服从他们管教的权墨冼,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却还奈何他不得。
别看权墨冼如今只是五品官,在刑部,已是手握实权的职位,跻身于前十人之中。
而且,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派系标签的官员。在他手下,聚集了好多无根基的小官吏、捕快衙役。
只不过,两人平素里少有接触机会,就算齐王有心,也无从招揽。今日,而他所来的原因虽然令人不快,此时态度却异常恭谨,令齐王很是受用。
这样的大好机会,齐王岂会白白放过。
既然对方能向自己袒露被排挤的事实,齐王也投桃报李,伸出橄榄枝。
权墨冼眼睛一亮,郑重施礼道:“微臣谢过王爷。”
“快起来。”齐王亲手将他扶起,语气越发和蔼:“来,给本王好好说说,肖沛他究竟犯下何事?”
两人在几句问答之间,关系已经拉近不少。权墨冼苦笑道:“王爷,在下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查来查去,竟然查出来一桩大案。”
听他自称“在下”,齐王的心情越发好了,问道:“此话怎讲?”
“在下根据京兆府提供的线索,一路追查到了玉生馆里。”权墨冼看了齐王一眼,齐王点头示意他明白玉生馆是怎样的地方,让他继续。
“怎料当我到时,一名叫青枫的小倌已经自知作孽太多,自尽横死在当场。刑部的捕头找到机关,发现一道暗室,从中解救出来两男三女。”
“找到他们之时,他们身体均不着片缕,浑身伤痕累累。甚至,有两人得了癔症,连人都认不清,只知道求饶。”
“王爷!”权墨冼道:“您是没见着那等惨状,让人不忍目睹。而这五人,都是被肖沛所掳来,囚禁在暗室中,供他淫乐猥亵。”
“当真如此?!”
猛然听到这样的事实,齐王惊道:“难道之前失踪那人……”
权墨冼点点头,道:“那名商人之子,也正在其中。”
“在下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带着人去玉生馆之时,苦主听闻可能找到了人,也跟着去了。但,谁知道是这等情形?”
“这么一来,事态就再也控制不住。”权墨冼揉了揉额头,道:“苦主见到自己儿子如此惨状,当下就在衙门里闹了开来,要捉拿凶手。”
权墨冼所言,俱都是事实。
此时的洛阳城里,早就闹得沸反盈天,无数百姓聚集在刑部衙门面前,替被囚禁之人喊冤,要求严惩凶手。就连衙门出动了衙役捕快,也弹压不住。
这样的大事,也只有在齐王府里饮宴,暂时隔绝了外界消息的这几人不知了。
而这时机,正是权墨冼精心选择所致。他派出的人看着肖沛进入了齐王府里,才开始发动整个布局。
齐王问起,他便如实回答。就算齐王事后去详查,也不会有任何出入。
“所以,顾尚书就派你来了?”齐王问道。
权墨冼无奈地摊摊手,道:“谁让这件案子是在下经手,推脱不掉的。”
齐王冷哼一声,道:“那个老狐狸的算盘倒是打的精!又能借此事落了我的颜面,自己还能躲在后面看笑话,让你来得罪人。”
他是王爷,自然可以骂顾尚书是老狐狸。权墨冼却是顾尚书的手下,只好摸摸鼻子待在一旁,并不接话。
过了片刻,权墨冼道:“王爷不怪罪在下,就是在下的福分。只是眼下的事态不可收拾,王爷您还是拿个主意的好。”
☆、第七百二十六章 臣倾慕之
齐王的眉头紧紧皱起,这确实是一件颇为棘手之事。
肖沛做下的事委实过分,而此次人证俱在抵赖不得,并引起了公愤。就算他是王爷,也包庇不得。
若是替肖沛开脱,岂不与他成了一丘之貉?他一直以来在民间营造出的良好口碑,就会毁于一旦。
但是,如果就此让权墨冼将人带走,等于被刑部欺上门来,自己还乖乖交人。
朝堂之上,不会理会这许多其中的缘由,只看事实。太子一方,定然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放,借机生事削弱他的势力。
一边是民怨,一边是大势,这实在是难以抉择。
就在齐王思索之间,之前他遣去宫里请旨的心腹返回,远远地冲着两人作揖见礼。
“过来。”齐王道。
“启禀王爷……”他看了权墨冼一眼心生犹豫,不知道那件事该不该说。
看见他的神色,齐王便知道他要说的事情。
既然肖沛此事已经在洛阳城里闹得满城风雨,出去请旨的人定然会有所察觉,才返回府中。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进宫?
“王爷既是有事,在下暂避一二。”权墨冼道。
齐王摆摆手,道:“不用,我信你。”他既然已经猜出了是同一件事,无谓让权墨冼回避,以示自己对他的信任。
果然,权墨冼感到道:“王爷如此信任在下,定不会让王爷失望!”
齐王微微颔首,示意心腹:“你如实讲来。”
“王爷,属下还未进宫,就听说侯府的公子爷犯下了案子。”心腹恭声禀道:“属下寻思着,赐婚兹事体大,需慎重些才好。便打听了一番,见苦主都闹上了刑部衙门,便赶紧先回来回禀王爷。”
齐王松了口气,他尚未进宫,幸好幸好。
“你做得对。”齐王道:“不用进宫了。”
幸好肖沛的案子爆出来及时,此等行径之人,若真因为自己保媒,而赐婚给了方锦书,那这就不是结亲,是在结仇。
自己的目的是施恩于方家,这么一来,却反其道而行之。
“只是王爷,”心腹犹豫了一番,进谏道:“方家只要离开王府,就能知道此事。这次赐婚不成,侯府小公子又是个这样的人,就恐方家……”
因权墨冼在场,他并未将话说完,齐王却明白他的意思。
说好了要替方锦书解决亲事,赐婚于她,却给了她一个如此糟糕的夫婿。就算方家明理,也难免心生抱怨。
如今正是争储的紧要关头,一步都错不得。
齐王不想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反而跟方孰玉之间起了隔阂,得不偿失。
他揉了揉眉心想道:为今之计,就是替方锦书另找一名夫婿,仍然由曹皇后赐婚,堵住所有人的口。
可,这一时半会的,到哪里去找这个人选?
“在下斗胆,敢问王爷在为何事烦忧?”权墨冼拱手问道:“方才在下在席间瞧见了方家四姑娘,难道?”
听他提起方锦书,齐王眉头皱得更紧了,叹气道:“你想得没错,本王原本正要撮合方家四姑娘和侯府小公子的婚事。本已跟母后提过,要请她赐婚给方家。”
但事已至此,且不提肖沛将被如何治罪,他爆出这样的丑事来,这桩婚事显然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但赐婚一事,原本就是由自己主动提出。半途而废,实在是太过尴尬,让旁人看了笑话不说,还会成为太子奚落自己的谈资。
这件事,到底该如何收场?齐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在下曾与方家有旧,也得过詹事大人的提点。”权墨冼道:“若王爷不弃,在下愿替王爷分忧。”
“你?”
齐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权墨冼,眼睛一亮。
对啊,眼前这名男子,难道不是最好的替代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