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番外(325)
一时忍不住,方锦书便出言帮助势单力孤的唐元瑶。
她的出现,让祝清玫等人一愣。
“书妹妹,你今儿好有闲情逸致,纡尊降贵跟我等闲话?”方锦书一向和她们并不亲近,祝清玫的语气中含着讥诮之意,正是为了激起其他女伴的同仇敌忾。
果然,她这样一说,周围坐着的几名女子都面带不忿之色。
方锦书淡淡地看了几人一眼,道:“哦,纡尊降贵吗?原来祝家妹妹认为,你比我低上一等?”她这句话,将其他人摘了出来,只针对祝清玫而去。
祝清玫面色一变,这个方锦书,口齿上还是那样不让人。跟她说话,真是每每都被气得半死。
她眼波一横,扫过唐元瑶,笑了起来道:“我却不知,书妹妹什么时候和瑶姐姐关系这样好了?”她们两人明明就是对头,这会方锦书怎地会为唐元瑶出头。
只要方锦书离开,她就可以慢慢对付唐元瑶。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前两年她还和唐元瑶那般要好,这会翻脸踩起人来,比旁人更往死里踩,且踩得更痛。
不待方锦书回答,她接着道:“瑶姐姐,你有功夫在这里跟妹妹们说话,不如去把针线活都绣好了,也好跟伯母交差。”
唐元瑶的嫡母,如今打着端成郡主的旗号,管教于唐元瑶。将她的月例银子足足减少了六成,让她用自己的绣活,换取剩下的月例银子。
这还不说,给她规定的相应绣活繁重。唐元瑶若想要拿到全部月例,非得不眠不休才能完成。是以,这一年来她的用度就没有正常过。
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以往唐元瑶交好的祝清玫才清楚,这会专挑这个来说,让唐元瑶的脸色一下变得雪白。
唐元瑶掐尖要强,但好似祝清玫这等见风使舵的小人更让人厌恶。
方锦书款款在唐元瑶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温言道:“昨日货行里才打发人来说,绣娘多绣了十来张帕子没地方用,瑶姐姐若是需要,我这就遣人回去拿了来。”
如果说在之前,唐元瑶还不是很确定方锦书的来意的话,此时方锦书的好意已经表露无遗。她微微点头道谢:“如此就先谢过了。”
这么一年的磋磨,她依然心高气傲,却不再是那个不懂低头的小姑娘。她吃的亏,还不够大吗?
祝清玫见状,嗤笑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却都是我的不是。书妹妹这菩萨一般的心肠,姐姐算是见识了。”
她这是在提醒方锦书,别忘了往日唐元瑶是怎么针对她的。撂下这句话,她便招呼几名姑娘起身离开。
“慢着。”
她想走,方锦书却不想轻易放她离开。她来此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帮助唐元瑶。
祝清玫迈出的脚步一顿,笑道:“书妹妹还想说什么?”
“我听你说,权大人绝不可能侦破此案?”方锦书问道。
“对,是我说的。”祝清玫不懂她的意图,直截了当的承认了,问道:“怎么了,书妹妹有何高见?”
“没什么,”方锦书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既然祝家姐姐如此肯定,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打赌?”祝清玫有些迟疑。
她只是闲来无事在背后嚼舌罢了,从未想过真要为之付出些什么。
听见打赌的这个主意,她身边的几名女子的眼中却是冒出兴奋的光芒。闺中无聊,在学堂中更加无聊,难得有这样的好戏看,岂能错过。
“妹妹,我觉着你就应了她。”一个系鹅黄斗篷的女子在祝清玫耳边低声撺掇:“这个案子,我听大哥说,神仙来了也破不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碧玺坠子
另外几个女子也连连点头,道:“应了她,应了她。”她们心里都存着一份看热闹的心理,横竖输赢都与她们无关。
“怕什么,先听听她要赌什么。”
祝清玫点点头,这话说得在理,先听听对方要赌什么,再来决定不迟。
“书妹妹,我先跟你把丑话说在前头,真要赌了,那就得愿赌服输。”她笑道:“可我与你,本没有什么不愉快。别因为此事,闹大了惊动了先生。”
这番话,她自认为说得漂亮之极。
权墨冼作为外男,本就和她们这些闺阁女儿没有什么关系。私底下议论也就罢了,在学堂里打起赌来,有失检点。
这个道理,方锦书岂会不知。
只是,她自从悟通了要秉承本心而活的道理,就不愿再处处憋屈为难,步步为营。那样的感觉,在前世她已经尝够了。
在今生,不谈肆意而活,只要秉承着善念,她便想要跟随自己的心意。
至今为止,权墨冼对她只有恩情而无半点对不起她,而她在未来还有大事请托于他。
断指一案,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那些没被她见到的人也就罢了,连在眼皮底下的祝清玫都不管的话,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权墨冼的一生,若还与前世一般无二的轨迹,那么注定了是独自为战,孤身向前。她做不了什么,只是稍稍让自己略微心安罢了。
至于事情会不会闹大,眼下不在方锦书的考虑范围之内。
听完祝清玫这番貌似很有道理的话,方锦书淡淡一笑,道:“祝家姐姐说得都对。只是妹妹我忽然觉得,佛家有一种闭口禅,姐姐你应该了解一下。”
“你!”
祝清玫为之气结,她这不是讥讽于她在背后嚼人口舌吗?
她正想说话,那个系鹅黄斗篷的女子扯了扯她,低语道:“莫把事情闹大了。”
方锦书提出打赌固然有失规矩,但归根结底是她们议论外男在先。被先生知道了,定然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下场。
祝清玫吸了口气,算了,不与她计较。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方锦书几眼,突然眼睛一亮,道:“既然妹妹你要赌,就赌你这块压裙角的坠子,如何?”
方锦书腰间垂下来的如意结上,系着一块南珠碧玺镂空坠。是在净衣庵那年,方孰玉为了补偿她特意寻来的生辰礼物。
碧玺原本就难得一见,贵重而珍稀。这块虽然不大,但宝蓝色的光芒极其独特,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对这块坠子,祝清玫眼馋已久。
“哦,你确定?”方锦书的唇边飞上一朵意味不明的笑意,用手缓缓抚着那块坠子。原本只是想要给祝清玫一个小小教训,让她记得谨言慎行而已,她却转头盯上了自己的坠子?
这块坠子,是父亲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对方锦书而言,意义重大。
祝清玫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却不想退缩。
将这块坠子据为己有的机会这样近,难道让她放弃?往日里,她只是暗地在心头羡慕眼馋,这会心底生出了妄念来,便怎地也扑不灭那渴望的火焰。
“还是换一个的好。”一名女子劝着她。
都是大家闺秀,都具备基本的眼力。她们就算和方锦书的交情不深,不知道背后代表的含义,也知道那块坠子的珍贵程度。
看热闹是一回事,若闹大了被先生责罚又是另一回事。赌注越是贵重,闹大的可能性就越大。
被她这一劝,祝清玫发热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她正有些犹豫,却听见方锦书清清淡淡道:“不用换,难得祝家姐姐看得上,就这个。”
祝清玫心头暗喜,面上却道:“这可是妹妹你说的,到时可要愿赌服输,不要赖账。”
眼看劝不住,鹅黄斗篷的女子只好补救地笑道:“既然是打赌,那一定是愿赌服输的。只是姐姐我在此托个大,无论谁输谁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她别的不怕,就怕闹到先生那里去,在场所有人都会被责罚。
“对,对。”其余女子纷纷点头,道:“我们都不会说出去。”说罢,众人就都看着方锦书,好像她就是那个输了会赖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