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逍遥道(226)
长离修长的身影映照在屏风上,显得有些寂寥,他随意的说道,“或许是你与那个人长得太过相似吧……”那个开创了这个皇朝的人啊,还真是让他厌恶!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相似?他与谁相似?他缓缓地躺倒在床上,心中依旧在回想着这个问题,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在皇帝终于忍受不住睡意阖上眼的时候,他才模模糊糊的想起,他或许是与那个高高悬挂在庙堂中的画像相似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又如何能够从他那个皇弟的手中抢过皇位呢?
回到了临仙殿中,长离随意的坐在石台之上,他袖摆一挥,身旁就出现了一套茶具,他拿出那个唯一被进行保存的茶叶,行云流水的亨煮,一道道清幽的茶香出现在殿堂之中,却让长离一个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寂寥。
他沏完了两杯茶,然后将其中的一杯一饮而下。
他的眼中一片空灵,看向了被夜色笼罩的庭院,那里,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正在清风里沉眠。
他的神情在一瞬间显得有些寂寥,然后在那张苍白而寡淡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浅淡的微笑,这个笑意中带着一丝的怅然与追忆,一句带着讽刺的话语随着他的笑容出现在夜空中,“真是无趣啊……”
良久之后,他随意的长拂过衣袖,起身往后院而去,另一杯凉透的茶水依旧摆放在原地,茶水没有落下半点尘埃,依旧碧绿清透。
一道缥缈的声音在长离离开后悄悄地飘荡在这处寂寥的殿堂,“阿萧啊……”
正如李子兰所说,请长离下山的是一块木牌,可那块木牌一开始并不是大楚高祖所得,它属于另一人,千机丞相,萧定澜。
萧定澜此人,无论是在正史还是野史中都是一片赞誉,传闻中他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文德武功世人难及,为人多谋善断却又颇具君子之风,更兼有识人之能,是高祖获得江山的最大依凭。
在那个纷乱的时代传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民众们津津乐道,得千机公子者,得天下。这个千机公子,就是萧定澜。
虽然大楚的史书没有明确的记录下这句话,但却在那些野史中广为流传,由此可知萧定澜的风华。而如此出色的一个人,是长离的学生,唯一的一个学生。
几百年前,长离于尘世中清修,偶遇一小童被人追杀,他顺手救下这个小童,并把他待在身边教导。
这小儿天资聪颖,却难得的有一颗赤子之心。长离将自己的所学教授与他,他都能一一融会贯通,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如棋艺,比如茶艺。而他唯一学不会的,就是道门心法。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道门中人能够入道的屈指可数,哪怕是长离这样的天纵奇才也使不出什么通天彻地的神通,但一直修行下去总能找到自己的道途,长生有望。
但萧定澜却学不会,或者说他并不愿意学。
长离曾问他为何,萧定澜当时不过舞勺之年,却直视着长离的目光,坚定从容的说,“如先生一般,修习道法,隐居世外,固然长生有望,却非我所愿。我之愿,乃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乾坤交泰盛世清明。”
在当时的时节,天下大乱,军阀割据,外族虎视,民不聊生,而现在,一个小小少年却放弃了一条通天大道,选择为万民谋福祉,替苍生求太平,长离都有一瞬被震慑。
他见过太多的王朝更迭,也见过太多的盖世枭雄,但拥有这样的胸襟的人却太少了。他们争天下,或是趁势而起,或是为名为利,或是男儿意气,但从一开始变为苍生计的人┈或许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吧。
多次转世,长离的心情一极为的淡薄,却依旧为这个少年牵动了心神,所以哪怕知道以他的资质修行道法也定会有所成,却还是遵从了他的意愿。
从那一日起,教他的东西也从道法、医术、琴棋书画,转为了行军兵法,上善谋虑,人心变化。也是从那一日开始,长离正式收他为徒。
萧定澜的资质却非常人所及,哪怕长离教导他的东西在繁杂,他也一一学会,哪怕要挑灯到天明,哪怕这本就不是他一个小小少年应该承受的。
他在长离的身边待了二十年,在他离开的时候,长离曾将一块木牌赠与他,言道,若有一日他有性命之危时,这块木牌或许能保他命。
萧定澜只是微笑着收下了那块木牌,少年人清透明亮的眼神中有意思不舍,但更多的是意气风发。
他转身离去前,曾问过长离,“老师,请为我取一个名字吧。”
这二十几年来,长离一直称呼他为茶童。
长离只是看了他一眼,温和而浅淡的说道,“你自己的名字,自己取吧。”
萧定澜也没有勉强,“天下平定,盛世安澜,我便叫定澜吧。”他脱口而出道。
然后在长离随手拨动的琴弦声下,取下了他悬挂在腰间的紫竹箫,一边吹奏着离别的箫曲,一边往远方走去。
直到要真正的离开长离的竹舍时,萧定澜才放下了紫竹箫,而这时,琴声早已消散,碧绿的竹林中一直盘桓着那有些落寞的萧曲,
他最后一句话与箫音一起消散在空气中,“只愿天下平定后,还能做回师父旁边的鸣箫童子,既如此,那我便姓萧吧……”
即使他原本有一个更为显赫的名字。
第288章 天下安澜
这块木牌最终还是排上了用场,在七年后的某一日,有人持木牌来到了长离的隐居之所,言道是楚王有请。
长离不管什么楚王不楚王,但那块木牌是他亲手交给萧定澜的,他记得的清清楚楚。而此刻,木牌之上赋予的的那一抹生气已经消耗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死气,他便知道萧定澜的情况不好了。
这块木牌是萧定澜年幼时亲手雕刻,上面系着萧定澜的一丝心血,若是萧定澜安然无恙,木牌也就是寻常的模样,若是萧定澜油尽灯枯,木牌才会如此的晦暗莫测。可长离渡到木牌之上的那一缕生机足够确保萧定澜躲过一次死劫,那萧定澜为何还会陷入如此境地呢?
长离随着他们下山,而那块木牌则被他随手前来的一名小将,既然已经没了用处,那就随手处理了吧,反正萧定澜的系在上面的那一缕精血已经被耗尽,这块木牌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在到达楚王的军营时,长离见到了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萧定澜。他看到长离到来时,瞳孔骤然的亮了起来,转而就被愧疚所覆盖。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师父前来,请恕徒儿身体有恙,不能给您见礼。”
长离清浅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让他眼中的愧色更加的浓重,他苦笑了两声,“徒儿愧对师父的期待了。”
随行的人看着这一对神色从容却有些淡薄的师徒,一个个退了下去。
长离慢慢的走进,就能够闻到他身上那浓重过得血腥之气,他一向浅淡而随意的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苦涩之意,“在你离开的时候,我就算到了你会有一场死劫,送你那块木牌就是为你躲过劫难,没想到,你还是没有避过。”
萧定澜消瘦的脸颊之上浮上了一层红晕,“是我,辜负了师父的一片苦心,是我,愧对师父的爱护之心,我对不起师父。”
长离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心里难得的有了些许的痛意,昔年救下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未及垂髫之年,被杀手追杀时也不见慌乱,只是让周围护卫着他的人将他交出去,也好保一条性命。
长离见这个孩子那明亮的眼神难得的起了一分兴趣,所幸就下了这个孩子,将他养在身边。
十年的相处,这一分的兴趣也转为了三分的在意,到他舞勺之年,听了他那一番话,那三分的在意就变成了七分的用心。之后又是几年的相处,这七分的用心也转为了十分的师徒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