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看着身边这人，叹了一声这般说道。
男子闻言，眼睛都红了。
平日里他能在人前保持住自己的冷静，可当真正的面对凤卿的时候，心中的怒火，却是怎么都无法压制住的。看着对方，恨不得杀了他才好。
只有这样，才能让当年的恨意，彻底的消散。
但是理智又会让他停下自己的冲动。
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一旦做了……将是真的会失去了自我。
他尘心，输给谁都不可以输给自己。因为根本输不起。
心中想着，尘心的面色又冷了下来，只道：“你说了这么多，又能怎样？你依旧是个冷漠的看着所有人去死的人，而并非是世人眼中的好人。”
“本宫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本宫早已经知晓了。”凤卿说道。起身，他看向了一旁的尘心：“当年的事情，有一点，本宫是要道歉的。”
“道歉？”尘心有些讶然，看着凤卿，有些回不过神来。
当初的他，与凤卿是友人，看也正因为彼此是朋友，当自己的朋友害死了妹妹，却连一句歉意都不曾有的时候，才会有大的情绪波动。
他自幼跟随江湖师傅去修习各种功法，学的便是心平气和。
这些年，他一点儿都没有进步，便是因为他无法安宁。
可此刻，这个人竟然说是要道歉？
尘心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了。
是啊，道歉。
凤卿的神色微微暗淡：“不入情者，不知情苦。本宫当初对于令妹的冷漠，确是应当道歉。毕竟……她的情，本宫不曾正眼。
如今后悔，却也亦然是来不及。”
“你似乎……变了。”尘心看着凤卿，叹道。
正文 第717章祭坛之上
这世道在变，就连当初冷漠的凤卿也在变。
凤卿当初，就好像是那天山上的寒冰，根本无从化解，可现在的他，开始渐渐地有了人情味，开始懂得了去道歉，知道了别人的感情来之不易。
“大概是天意吧。”凤卿说道。他一直都将自己喜欢上慕容月这件事情，看作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因为出了惩罚之外，他想不到第二个可能会让他遭遇到这样的情况。
喜欢上了自己曾经的未婚妻，而自己……却因为不作为，将她推给了别人。每次想到这些，他心中都会犹如钻心一般的疼着。
甚至还想着，当初若是自己有所作为，有所行动的话，是不是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场面？
可这世上，又哪里来的如果呢？
黄林寺的那位的话，到今日还在耳畔。她便是他的劫数。越过了他可能会走的更远，而无法越过去，他大概会此生都为她而活。
有些时候，他甚至在想，就这样为她而活着，又有什么不好呢？
为了这个人，他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
杀了自己。
凤卿与尘心，都是聪明人。虽彼此之间有仇恨，但是却又曾经是朋友。看着凤卿如此，尘心便淡淡的说道：“当年我便在想，你这种人，大概此生都不会有情爱一说的。
但是看来，这世道果真是世事难料。
连你，都会遇见喜欢的人。都会成了这副模样。若是我妹妹见了你这样，或许心中会开心一些吧。毕竟，当初的你，让人绝望。”
“可现在的本宫，却是让自己绝望。这样，又还有什么不同呢？”凤卿的神色悲悯。问了之后，又笑了起来。他这真的是庸人自扰了。
终究还是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一类人。
“今夜这落幕，你觉得，谁会成为赢家？”尘心没有再与凤卿提起之前的事情，此时的凤卿，在他看来，这就是最好的报应了。
如此的话，他还需要在意什么呢？
只要看着凤卿就这样自我沉沦，也就足够了。
心中想着，尘心扫了一眼下面的祭坛，等着他的答案。
“今夜落幕之后，不会有赢家的。从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开始之后，就注定了全都是输家。你输了自己的平常心，而毒仙谷，会输掉自己的一位公子。
我来月朝廷，失去了很多百姓，以及这一座座城池的银钱。从一开始我们之间，便不会有赢家的。”
凤卿说道。
“你却没有说七王爷凤漓。”尘心道。
“他……大概会输掉他最不想要输的人。”凤卿淡淡的说道。
这话一出，倒是让尘心一愣。
“与千叶联手的，是你？”
凤卿摇头：“本宫从不会做这等下作之事，只不过是一个人占卜过告诉本宫，若是他离开皇城，便会失去心爱之人。
所以，本宫才会来了此处，想要亲眼看着罢了。”
凤卿的话，惹得尘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还真的是有够无聊的啊。就为了这个而来？”
“如若不然呢？”凤卿扫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而笑的。
若不是为了她的话，自己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只不过他倒是很好奇，凤漓与她之间，究竟会发生什么。她的事情，他现在半分也不想再错过了。
对于千叶的计划，尘心是知道一些的。只不过有些事情，总是别人亲自看见的时候才会更加好一些。他倒是对此没了什么开口的想法。
只淡淡的看着凤卿这个人。
多年来的怨恨，渐渐地消散了。当初的执念，让眼前这个人，也尝一尝痛苦滋味的执念，此时倒是没了。毕竟，他已经尝到了。
看样子，那位七王妃，倒是他的恩人啊，毕竟若非是那七王妃的话，凤卿哪怕是到死的时候，都不会承认自己有过错。
他与凤卿是一类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更加愤怒更加绝望。
因为他甚至连一句道歉，都无法给妹妹争来。
当时的绝望是现在如何也说不清的。
此时心中没了这枷锁，他的心情，反而是轻松了许多。
只看着祭坛。
“为何没喊着那位皓月公子离开呢？”
祭坛上，城主以及皓月公子，已经出现。凤卿询问道。
“皓月公子与清欢公子敌对，他们之间的问题，本宫不管，本宫只会让清欢撤出此次的事情而已。对方愚蠢的话，我自是看着开心。”
男子说道。
“你真的会开心？”凤卿狐疑的看着他。
尘心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人，哪怕是路边死一只野兽，他也会悲伤半分的，怎的如今能看着别人悲惨下场？
而也正因为他的性子，所以当自己知道了尘心才是策划人的时候，心中的震惊才是尤其的大。
因为人，变得太快了。
会不会开心，尘心自己也不知道。
这些年，明月皇朝内部争夺的时候，他不知道多少次的置人于死地，可却终究没有开心过。
尘心没有回答凤卿，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话说祭坛上。
此时，明月当空，祭坛之上摆着两个座位，一个是皓月公子的，另一个，便是城主的。而作为前面的篝火架子上，则是还绑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衣衫褴褛，脸上也有不少的鞭痕，她的头发散乱。苍白的脸色让人看着便有些唏嘘。
此时她就这么被挂在这里。
谁能想得到，在不久之前，这还是城主府的大小姐？
下面这些人，看见这位芙蓉姑娘之后，也都是指指点点的，十分难以置信，这位芙蓉姑娘，竟然会通敌，会将他们的生命置之不顾。
“各位！今日我要为大家宣布一件让我为之悲痛的事情，我的女儿芙蓉……将我与皓月公子之前便整理出来的药方，你们活下去的希望，给偷了出去，不知道给了什么人。
我十分的震怒，但是木已成舟，是我管教不严，如今，芙蓉被压在这儿，今夜，我便亲自动手，给大家赔罪！”
“杀了她！”
“对！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