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路(康熙胤禛)+番外(148)
她双臂抱着墓碑,左右来拉,好久才把她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写傻了,不知道这个虐度是几分?5分?3分?0分?奶茶的糖度最高是十分。
第113章 静月庵
初夏,柳叶褪去了稚嫩的似绿非绿的黄,浓密的绿压下来,似张绒毯,盖在枝干树桠上,远看去,紫禁城外护城河一带,像是林立着一排密密麻麻的绿色大伞,这片绿色的背后,是大红色的墙,红墙上方,是明黄色的琉璃瓦,新换的,四月艳阳下金光灿烂。
红墙内,乐声袅袅,红墙外,锣鼓喧天,大家都很高兴,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生活上的不如意,心情上的不痛快,在这一天都搁下了,今天是个大日子,再过几个时辰,御极四海三十九年的康熙爷圣寿就四十有七了。
像他在位这么久的皇帝,上一位是前朝的嘉靖爷,距今两百年了。而他的圣明,追溯上千年都未必有能相提并论的,自八岁登基,勋功伟业,数不胜数,几乎从没做过错误决定,这位天才皇帝,目前还未届天命,龙体十分康健,往下二三十年,也不在话下。这真是百姓之福!神州之福!
京郊,比北京城里,清静地仿佛另外一个世界似的,特别是这一带,靠近禁苑,除了迎风茶馆还开着,本来不多的几个商铺都打烊了。
“这位老爷,茶凉了,换一壶吧?” 茶倌提着壶新茶,来到面街而坐的茶客身旁。
茶客没在喝茶,听到这话也没有表示,看着对街那片森林,一言不发。他身后有一位身材魁梧的年轻人,只站着,并不坐下,伸头探了一下茶客的神情,轻声说:“暂时不用,用时再唤你。”
茶倌弯了腰,没有挪步,年轻人抬眼,有些不悦:“还有什么事?”
“事…事没有。“ 这位客人素来打赏豪放,他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半天才说:”就是,如果客人不用新茶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又大过节的…”
“不早了?“ 茶客打破了自己保持的缄默,问。
年轻人迅速拿出怀表,正要通报时间,茶客望了望天,红日西坠,晚霞绚烂。
“是不早了,走吧!” 他说,站起身来,好高的个子,青松一般挺拔的身姿,黑色六合帽下一条油光水滑的长辫子,编得纹丝不乱。
他步伐稳健,发辫像是静止地黏在他灰色的绸衫上似的,茶倌在身后跟着,发现了发辫里的一两丝亮光,原来青丝中伴了几根银发,看他的脸,极俊伟的容貌,四十不到的样子。这一看就是个尊贵人,竟然也华发早生,毕竟,活着,谁都不容易。
年轻人紧随其后,到门口时,扔给茶倌几个银角子,茶倌一掂量,足有三两,忙就地作了个揖,道了数十声谢。
门口停了一辆黄藤青缦的马车,车夫持鞭躬身等候,他来到马车旁,像要上车,又站立不动了,对着街对面那片浓密的树林沉思,半晌后,踏上车阶,说:“我想去瞧她,今儿过节,也许她能见见我,和我说几句话。”
话毕,进了车,马车得得跑起来,年轻人翻身上了马,一车一马过街而去。
对面是禁苑,一眼望不到边的林子,林子深处,只有一座庵堂,传说庵堂中有位入了空门的公主或娘娘,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所以林外看守很缜密,长年驻扎着绿营,除了一些必要补给,谁都不能进出。
“老爷,那里可不能去!“ 茶倌追出去,好心提醒道。
但那车那马已到林子入口,在岗的绿营兵瞧见了,立即跪下来。
茶倌远远瞧着,傻了眼,原来这数月来时不时对街喝茶的客人不是常人。莫不是?他不敢想,腿软下来,跪在了地上。
茂密的树木隔道相接,把条林荫大道遮的密不见光,上一次走这条道,是大年初二,月光疏淡的夜晚,一多半都要凭车掌那点微光赶路,路上结着黑冰,马蹄时不时地打滑,侍卫们很紧张,但是他一点都没往心里去,那几天过年,每天都喝点酒,初二晚上,他有些收不住,喝了两壶,李德全顾顺函率一众奴仆苦苦相劝,他却起了兴头,另要了一壶酒,让人温着,配上几道精致小菜,一起放在食盒里,深夜驱车去静月庵,从畅春园过去,就算路不好走,也用不了一个时辰。
大过年地,不能让她一个人,青灯古佛,残月静园,孤零零地过。
他到的时候,尼姑们都出外迎接,没有见她,他去找,她才从廊下走出来,里面穿着一件白袍,外面罩着件青布棉袄,吃了半年的素,没有血色,脑后挽着黑色的发髻,脸色尤其的白。
这天下谁都不怕的人,见了她居然也凛然,自杭州后,他连她的手都不敢碰了。但是那天,奴仆们把酒菜布置好了,她却要走,他急了,仗着点酒意,有了借口,冲过去,把她抱住,那一股子香,入了她的骨,幽幽地散发出来,刺激着他,她没有动,不抗拒也不迎合,他无法无天的性子发作了,入房都来不及,把人摁在墙上,她的眼神是冷的,冷得让看的人心里结出冰,他避过她的目光,用手卡住她的颊,逼她张开嘴,把自己的口舌送进去,尽情地撩动,然而她并没有反应,以前调笑说她像木头,真成了木头,那一嘴的香甜滑腻,只有香气犹存,像个黑洞,黑乎乎无一物的洞。
他不甘心,大冷天,扯她的棉袄,脱她的袍,左右她无所谓,他就肆意妄来,这原是他的秉性,忍了那么久简直不是他本人。但是抬起头时,发现她嘴角在淌红丝,急忙掰开她的嘴,一嘴巴的殷红的血。
车厢内暗暗地,他靠着靠枕闭着眼,想起这些,全身冷汗,简直要打退堂鼓。
车停下了,阿勒善在外头禀报:“皇上,已到静月庵,师太们迎候圣驾。”
师太们?他生出妄想,今天是他的寿辰,去年她那么难,都熬过来,祝他生日快乐,说不定正盼着他来。毕竟一年就那么一天,一天就行!不,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一刻钟!陪他走走路,说说话,笑一笑,不,如果不想笑的话,可以不笑。
掀开车帘,快速地扫视,这庵里尼姑不多,除她之外,还有十二位陪她修行,都低着头,靛色的尼姑帽,来回数了两遍,十二,没有她。
怎么忘了,她没有剃度,是自己的严旨,不准削发,不是为他自己,是因为她的头皮上有一道长长的疤,那年车祸留下的,要是暴露在外头,虽然她日日念经,或能超脱物外,见了怕终究有些难过。
他下了车,说:“都散了吧!“
尼姑们恭颂万寿无疆后都退了,只有一人留下来,到他跟前,行了礼,等他的吩咐。
“认秋,哦,不。“ 他改口道:“意如师太…”
“不敢让万岁爷如此称呼!“认秋手缠佛珠合了个十,说:“奴才始终是奴才,入了佛门也不敢忘。”
像煞是佛门弟子似的,让她在这儿,是为了陪洛英,谁让她当时撺掇洛英看升平宝筏来着?
虽然没有哪场戏,一定会有另外一场戏。
“她…?”
“主子这会子在做晚课呢!“ 认秋陪着他往佛堂走。
太阳下山了,月儿升起来,十八的月,还是圆的,因为日头未尽,所以没什么光,白盘子似的,镶在黄昏黝黑的树林上方。
佛堂内奉着一尊齐人高的玉观音,观音一侧,藤制的蒲团,蒲团上,她穿着一身青衣盘坐,眯着眼,口蠕动着,没有声音。
佛桌上燃着两只蜡烛,灯火微茫,显得室内尤其昏黄,比一路行来密不透光的林荫道还要暗沉。
认秋给他一枝香,他拈着,刚说:“信男… “
洛英单手竖掌于胸,默念一声阿弥陀佛,从蒲团上站起来,撩开佛帘,穿后门而去。
他香不拈了,也走出后门,不敢跟得太紧,离她四五个人的距离,见她进了禅房,便要关门,急上前去,按住门,往门缝里看,她靠在门后,人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