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攻就不追妻火葬场+番外(71)
但随之而来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为何跟着我?”
他收回目光,注向开口说话的人:“你误会了,我不过是进山挖点吃的。”
“你一人?”贺慎往他的位置前进了几步,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戚缱浓密的睫毛上抬,露出双清冷的双眸,流转着盈盈的光芒:“离你脚三十厘米处有只昆虫。”
几乎是在他话落之际,他提醒的大昆虫被黑水污蚀,留下白骨。
“我想找点种子或是植物。”戚缱视线移向旁边红通通的果实,仔细端详后,发现有点和野苹果相似,曾经吃过,味道很涩,而且体型也没这么大。
贺慎沉吟不语,仿佛在发呆,然后被五秒后的低呼惊醒。
戚缱凑近了果树,因为果子颜色实在亮丽,担心表皮浸着毒,不敢用手摘,犹豫的时间让他把果子观察了清楚。
果皮红艳,体型偏椭圆,浑身饱满,隐隐散发出果子的幽香。
结果转眼看见软绵绵的长虫从果肉里钻出来,粘着浊液的躯体滑过果肉的汁水,破出果皮的部分碎开,在长虫蠕动中挣脱出自己的母体,沿着光滑皮面坠落,立马就冒出辛勤的蚂蚁搬送食物,一切都井然有序。
“发生了什么?”
戚缱注意到走来的人:“你继续寻找恭清离吧,不用管我。”
然后,他挑选了个完好无损的果子装进篮子里,感知到身旁的气息未离去,动作滞了滞。
“你还有事?”他看着对方黑到极致的瞳孔,犹如之前的污液,飘散出腐烂、阴暗、诡谲的气味。
是在看死人吗?对方对自己起了杀心?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答案。
“不找了。”贺慎启唇,“我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寻找恭清离只是我不能完全对救了自己的人的生死未卜无动于衷。”他嘴边绽开冷冽的轻笑,“说到底也是不够重要而已,你不是也看出来我的消极怠工了吗?……跟在后面观我自导的戏。”
戚缱掩住眸底的诧异,稍稍偏了偏头,一如既往地澄清:“你误会了。”
确是冤枉,戚缱本想表演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嘴中说自己不是找人,但就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对方,实则也不是找人,不过会故意透露出关心对方和恭清离的意思而已。
“我以为你真的担心恭清离。”
贺慎打量着面前无甚表情的漂亮青年,那双眼睛生得动人,林子里稀疏的阳光照射进里面的虹膜,穿过浮现的浅薄茫然,看得久了……
戚缱惊奇地望见原本气势危险的人,脸颊飘起红晕:“?”
他什么都没做,这人是咋了?
贺慎撤回目光,刚才一瞬间像被蛊惑了精神,不受控制地想到些不好的事,他又扭转视线看了眼前面的青年,对方迷茫的样子不似作假,他肯定自己没有被下精神暗示,而对方也不会精神异能。
那他怎么会失态?
附近有东西能够影响他的神智,但周围除了最醒目的红果子树,没看到值得怀疑的致幻物。
贺慎思考着,已经决定远离此地,可在他迈开步伐的时候,手臂一紧,拽得上半身跟着歪掉。
漂亮的青年睁着纯澈的眼睛,瞳孔微微放大:“有只蜈蚣。”
蜈蚣和曾经见过的体积大了几倍,外壳棕黄掠过金属般的光芒,在地面缓缓蠕动,前头的触角抖了抖,庞大到笨拙的脑袋朝他们的位置转来。
末世不过几日,这蜈蚣竟成长到此种地步。
钻进林子里有些时间了,可算遇到具备攻击性的变异动物,符合他们心中一开始的设想,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这次行动会一帆风顺。
蜈蚣罢了。
但是当蜈蚣从鼻息中喷洒出莹蓝色光雾时,他们就不得不提高戒备。
居然是只有异能的变异蜈蚣。
那光雾具有麻痹的毒性,沾到一点就别想跑了,触碰到你的时候会如附骨之蛆蔓延全身,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吞掉脑子。
戚缱的设想是在目视着一缕淡蓝雾飘过红果,接触到长虫,原还休闲自在的姿势顿时僵直,摔到地面,继续被等待的蚂蚁搬运走有的。
而在他出神刹那。
贺慎的异能就到蜈蚣头顶,然而别看蜈蚣体型大,活动却敏捷,躲过危险的污液,如闪电来到两个鲜活的食物面前,张开头部的钳子,毒雾喷发。
打架你能说一声吗?暗示也行啊。戚缱措手不及,暗瞪了眼身前的人,异能及时使出,在林子里他的异能得到更大的发挥。
蜈蚣前弓的身子瞬间被砸回去,蓝色雾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桥,露出相对表面柔软的腹部,贺慎的异能覆了上去。
跟粉笔在黑板划过,刻意唤醒课间昏昏欲睡的学生的骨骼摩擦声,回荡在山林中。
滋滋——
融化的声音。
每一节的布足因为污液腐蚀消失,流出墨绿的体.液,许是同为毒,并没有再更进一步侵蚀。
蜈蚣离他们的距离过于近了,避免被痛苦挣扎的变异动物波及,选择后退,但也不敢直接留下后背,谁知道在你刚转头时,那麻痹全身的毒就缠住了你,而且不解决蜈蚣,他们也跑不了,以方才敏捷的动作来看,对方的速度很快。
虽然他们可以赌。
赌谁的逃跑速度慢,用性命拖住蜈蚣的追杀。
在场四肢健全和脚略显跛的比起来,谁会成为蜈蚣腹中之物,无需验证。
所以,戚缱可以选择和贺慎分开逃离,而他绝对会活下来。
无数藤蔓生起,牢牢地捆住扭动的蜈蚣,藤蔓缠得紧,仿佛可以听见躯壳蛛裂的声音。
“上来。”戚缱半蹲,作出背的动作。
贺慎怔了怔。
戚缱没接到人,回头冷道:“还是你想抱?”
贺慎权衡了下,乖乖靠在青年的背脊中,可能是之前腿受伤的原因,他的体重比正常男人的体重轻,虽然身高一米八,但只有一百一十几斤。
戚缱在初见时,从爷爷手中接过对方背上就发现,这个俊美阴郁的男人体重很轻,再次背住,似乎又轻了。
“你没吃饭吗?”他疑惑不解,“你们的食物不够?”
男人的头顺势搭到他的肩颈,呼出的热气窜到他露出的肌肤上,令他痒得缩了缩脖子。
动作非常细微。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贴得越紧了,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唇时不时触过颈窝。
尤其是近在咫尺的呼吸,像是一边在与他耳语些暧昧的话,一边轻轻朝他勾引。
噢,收住!
都怪滕柒那家伙,尽在他耳边讲些乱七八糟的荤段子,搞得他都不纯洁了。
贺慎趴在并不宽阔的背脊上,静静看着单薄瘦削的人坚定地背起自己,跑了几分钟,白皙的脸庞渐染绯色,沉稳的呼吸加重,细密的汗珠蒸出体面。
后面的蜈蚣已经追上来,对于胆敢弄伤自己的小虫子不杀不解恨,即使爬动在铺满碎石泥土杂草的地面,被腐蚀的腹部伤口作痛,速度也并未减少多少。
“你放我下来吧。”贺慎说。
戚缱直视前方:“快到了。”他脚下经过的地方生起丛丛长满毒刺的荆棘,转瞬横延藤蔓如网同样挂起尖利的锋刺,周围的杂草被他的异能同化,野蛮地生长起来,胡搅蛮缠地挡住要经过自己的所有大型动物。
跨过小溪,踩在光滑的石头上。
两边枝叶茂盛的树像是站立的士兵,旁观着戚缱二人的身影。
“放我下来吧。”背中的人声音低沉地说,“我腐蚀了蜈蚣大部分的角足,它已经无法再自由行动。”
戚缱动作略顿,缓了半会儿确实没听见身后有何异常,才放下人。
然而下一刻,愤怒充斥他的脑海。
他被骗了!
从他们右侧猛地窜出一道黑影,长而宽遮天蔽日地冲来。
漫天的蓝色雾气。
每一只钩足展开,时刻准备注射毒液。
戚缱被对方使劲推开,与蜈蚣擦身而过,吸入了淡淡的雾气,他神情微不可察地恍惚了片刻,立马屏住呼吸跳开。
嘭——!
蜈蚣巨大的身躯摔在屯实的地面,砸起碎石泥巴。
他看见推开自己的人躺在蜈蚣旁边,额角竟是冒出些许血渍,应该是磕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了。
“别过来!”痛得头晕眼花的贺慎视线稍有焦距时,就注意到竟然还敢靠近自己的人,“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