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泽多大啊?怎么这个都不知道,这孩子都不早恋的吗?真愁人。
乔越想了半天,问道:“你不看电视剧?”
“看的。”
“看偶像剧吗?”
“我看动漫英美剧比较多,偶像剧……很少看。”
乔越沉默了一阵子。
“知道壁咚吗?”
“知道。”
嗯,也不算是一点救都没有,乔越略欣慰。
“简单来说,床咚就是把壁咚的墙壁改成了床,能理解吧?”
修泽想了想,点了点头,但是看他表情还是不大明白。
“这样,我给你示范一下。”乔越从床边站起来,指了指床,“你躺下来。”
修泽乖乖照做,平躺在床中央,双手自然放在身体两侧。乔越翻身上去,双手撑在修泽脑袋两侧,低头对他说:“床咚就是这样,跟壁咚区别不大。但是你要注意拍戏的时候像我这样,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不能把身体重量压在女艺人身上,明白了?”
“明白了。”
修泽长睫下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眸子望着他,点了点头。
“好,你来做一遍我看看。”
乔越说着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坐稳,身体就被一股大力按倒在床上。
那动作太快,太急,太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乔越这几天没有休息好,有些低血糖,被这样一搞,眼前一阵阵发昏,半天缓不过来。
等视线慢慢清明,乔越看到刚才乖巧躺在床中央的人,此刻已经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姿势与他刚刚教的一模一样。
心道这小子学得倒是挺快,就是,有一点粗鲁。
强光从修泽白皙的脖颈透过来,有些刺眼,他想伸手挡,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对方捉住按在脑袋两侧。
???
他可没教过这个。
他挣扎了一下,这个举动好似引起对方的不快,扣住他的力度更大,让他手腕隐隐作痛。
修泽往下沉了沉,身体挡住了灯光,彻底将他笼罩于一片阴影下。
他疑惑地抬眸看去,修泽也在看着他。
那双眸子在阴影下越发显得漆黑深邃,里面流动着深沉的幽光,乔越看不明白。
这样的处境让乔越感觉自己像是被掌控着,失去自主权的滋味让他很不舒服,不禁皱紧了眉头,然而身上的人一点自觉都没有。
“会了吗?”乔越问。
修泽喉结滚动,别开目光看向别处,声音有些沙哑,“会了。”
“会了还不下去?”
第18章 事后烟
乔越这句话是提醒,也有几分警告意味。虽说是为了给修泽试戏,可是这种姿势对于两个男人来说有些过于暧昧了。
然而修泽还真的就不下去,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老师,您喜欢李导?”
修泽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内容也突兀,乔越没有听清楚,但他此刻特别的不舒服,又推了推修泽,“你说什么?先起来!学会了就下来,这样像什么话?”
修泽还是没动,又问了一遍。
“您喜欢李导?”
这一遍乔越听明白了,然后懵了,“谁?你说我喜欢谁?”
“今天中午,您跟李导,李导她……”修泽欲言又止,“乔老师,您跟李导……你们是不是……”
乔越明白了,中午李欣琦拉着他给杨雪瑶做示范,被修泽误会了。
“这种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乔越想了想,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我问你,中午是不是有一场亲脸颊的戏杨雪瑶害羞一直亲不下去?”
修泽:“是。”
乔越:“那场戏是不是被卡了十几次?”
修泽:“是。”
乔越耐心地解释着:“李导在同行导演中算是脾气好的了,但是脾气再好的人,一场戏被卡这么多次也难免心情烦躁。而李导又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她当时只是为了示范给杨雪瑶看,而我正好在旁边,所以被拉壮丁了。”
听到这里,修泽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乔越有些无奈:“你在瞎想什么?以你这种逻辑来说,那是不是杨雪瑶亲了你,我也要问问你是不是喜欢杨雪瑶了?”
“对不起,乔老师。”
修泽说完松开他下去了。
乔越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被捏得发酸的手腕,身上衣服有些乱,心情也有些烦乱。
他对修泽说了声“你先睡”,就披上外套出了房间。
山中与城市不一样,没有汽车鸣笛的喧嚣,没有照亮半个天际的各色灯光。阳台外是一片漆黑的夜色,耳边静得只剩后山溪水流淌的声音。
安静的环境让乔越心情渐渐静下来,他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朝阳台走去。
阳台那里已经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子,身材高大修长,宽松的白色睡袍被他穿得特别好看。浅棕色的头发被全部捋到脑后,头发还没有干,发尖有水珠滴落在雪白细腻的后颈皮肤上,沿着天鹅颈流下去,最后消失在浴袍里。
他背对着乔越斜倚在栏杆上,冷白的灯光下,睡袍外的一截手臂皮肤特别白,却不显得瘦弱,均匀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举手投足间充满优雅。
远处是如怪兽一般蛰伏在山庄四周的山峦,这个人像是林中突然出现的白狐,勾走夜半时分上山砍柴的农夫的心魂。
听见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指尖同样夹着一根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你也来根事后烟?”
乔越:……
什么叫做一句话毁所有?请参考景大总裁。
他刚刚说错了,景弈不是勾走农夫的心魂,是勾走农夫的命。
乔越走过去将烟头按熄在垃圾桶里,瞥了景弈一眼,“本来说出来透透气,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景弈烟叼嘴上,腾出手一把拉住他。
看景弈认错态度不错,乔越才折回去跟景弈站一起看外面的风景。
景弈递了一根烟过来,问:“失眠了?”
“没有,就是出来透透气。”
“你干了什么了需要透气?”
乔越反问:“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出来透气?”
景弈:“都跟你说了事后烟。”
……
乔越转身,景弈拉都拉不住,他把包里的烟拿出来放栏杆上。
“我困了,你慢慢吸,不够我这还有一包。”
“喂?别人都是劝少吸烟,你这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得肺癌?”
乔越回到房间,床头亮着一盏小灯,修泽已经睡下了。
他慢慢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闭上眼睛,有些回忆沿着身上每个毛孔渗透出来。
总统套房的大床比这个柔软,可是他被那人大力推倒在床上的时候眼前还是一阵眩晕。总统套房的水晶灯很大,房间里每个角落都被照得明亮。只有他所在的地方,被身前的男人挡住了所有的光。
“你喜欢她?”
他拳头朝对方挥过去,被对方轻易接下,并顺手将他两个手腕绑在床头。他用脚乱蹬,腿也被制住。他别开脸,下颌被捏住,强制拧过去看着对方的脸。
分明是好看得令人心动的脸,在阴影下却显得阴鸷可怖。
“你喜欢她是不是?”
男人眼中是暗欲凝成的海,里面涌动着冷冷幽光。
从回忆中醒过来,乔越背脊冒出冷汗。
他翻了个身,看着身侧的少年。睡着了的修泽很乖,很安静,睫毛偶尔会轻轻颤动,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面朝有灯光的那个方向。一个人睡他会抱着一个玩偶,不会打呼噜,不会磨牙,有时候会说梦话,会在自己睡着了的时候翻身将自己拥进怀里直到天亮都不会松手……不不不,这不是面前的少年。
乔越努力告诉自己,他们虽然有着同样的脸,同样的五官,同样的睡颜,但是他们是不同的。这个少年不会变成那样,他会按照正常轨迹成长,未来的某一天他会遇上一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女孩,心动,恋爱,结婚,生子,最后平静地过完一生。
而自己只是他人生中的导师,朋友。
可是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质疑自己,他的一切你都记得这么清楚,你又怎么觉得他这辈子就会改变?
乔越失眠了,4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8点的闹钟响,他从睡梦中惊醒,又差点被眼前放大的面孔吓得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