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泥石流(79)

她见段长青渐渐有些听明白了,继续道,“死者尸体高度腐烂,所以腐臭味掩盖住了尸体上沾染到的香露味,可是狗却能闻出来。我因身上意外沾上脂华斋的天香露,故而小只便将我同蔡姑娘联系了起来。”

段长青摇头道:“那也有可能是蔡大姑娘自己买的天香露。”

宋知昀道:“不会,昨夜我去蔡府时并未闻到蔡府女眷身上有脂华斋天香露味道,并且蔡府两位小姐闻到我身上的香还觉得很新奇。再者说,若你不同意婚事,明知那店铺老板是与你有婚约的人开的,只怕避之不及吧,哪里还有上赶着去买东西的道理?”

段长青被问得说不出话来,看宋知昀的目光颇有赞许,简直天衣无缝。

一直不说话的萧倦突然道:“苏允澜又是如何知晓蔡大姑娘要私奔的事的?”

宋知昀直接被问住了,她思忖了下,开口道:“等人带回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宋先生”。

宋知昀回头看去,见沈勋从外头冲了进来,笑着道:“可让我好找!”

宋知昀:“……”一抹不妙的感觉从脚底板涌上来是怎么回事?

沈勋见萧倦也在,似乎并没有多大意外,从容行了礼,才又朝宋知昀道:“我家主子来了,请你过去说话呢。”

呵呵。

宋知昀快步上前打开了库房的们,一阵恶臭飘了出来,沈勋下意识捂住了口鼻,宋知昀笑道:“告诉你家主子,我忙着呢,没空闲话。”

语毕她直接关上了门,沈勋明显还不死心,最后也不知萧倦说了什么,门外三人终于走了,宋知昀这才放心打开了工具箱。

等宋知昀做完回到东院早已过了午时,花音给她准备了吃的看着她匆匆吃了点,还说萧月白是有事去相府,听闻了府衙的案子顺道来看一眼,此刻和萧倦都不在府衙了。

宋知昀听完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她舒展下筋骨仰面躺下闭目休息。

“对了,今日南宫姑娘来过了呢。”花音将宋知昀随意摆放的工具箱收拾好,一面道,“奴婢还以为她是来找秦王殿下的,却不想她说太子殿下如此重视蔡大姑娘的案子,问他来过府衙没。”

宋知昀霍地睁开眼睛,问:“她问太子做什么?”

“不知道啊。”花音的眼睛亮了亮,忙问:“那苏公子真是杀害蔡大姑娘的凶手吗?杨大哥他们将人带回来时,奴婢因发现南宫姑娘的香囊掉在院子里追出去还香囊,不慎绊到了门槛,是苏公子扶了奴婢一把,还嘱咐奴婢走路当心。那样玉树临风,说话温柔的人,真是凶手吗?”

宋知昀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失笑道:“哪个凶手会在脸上写着我杀了人?你可别被他长得好看骗了。”

花音吃痛捂住了脑袋,问她:“公子见过他?”

宋知昀点头:“一面之缘。”

花音不再说话,宋知昀又徐徐闭上眼睛。

……

秦相刚从东宫回来便听下人说萧月白来了,他连官袍也没来得及换下便匆匆而来。萧月白未在前厅内,在后院九曲凉亭坐在喝茶,身侧除了他的贴身侍卫沈勋连一个随侍的丫鬟都没有,秦相挥手摒退身后随侍,快步入了凉亭。

周围风动,吹得纱帐摇曳不止。

秦相看着亭中之人略苍白的脸色,看着沈勋的脸色就冷了:“主子病未痊愈就由着他出府,还坐在此处风口,你就是这么看护的?”

沈勋低头正要跪,便听萧月白道:“本王要来,他怎拦得住,舅舅心知肚明,又何必寻人泄愤。”

秦相的口气到底软了些:“殿下如今不小了,该爱惜自己的身子,还请移步内室。”

萧月白却不动,示意沈勋退下,这才抬眸望着秦相道:“舅舅要身边人全都退下,想必已猜到今日我为何而来。有些话难免隔墙有耳,这里就挺好。”

当日萧月白与太子的对话,想必秦相已然知晓。

此刻听萧月白这般说,秦相容色沉了些,道:“殿下不该来,也不该问。”

萧月白自顾开门见山道:“我不问舅舅徐涯生和方涛为何会死,我只想知道徐涯生当年提审的重犯到底是谁?”

秦相在听闻“徐涯生”和“方涛”时脸色瞬间铁青。

萧月白继续道:“若我猜的没错,那重犯是父皇下令关押的,能让整个大周的人都讳莫如深的事,必定与八年前的案子有关。所以,那重犯来自青州城?”

秦相怒道:“殿下莫要再说!”

萧月白无视他,继续道:“后来那重犯受审至死的话想必是说给父皇听的,真相是他逃了。”他的目光徐徐流淌过秦相的眉眼,又道,“舅舅不但欺君,更是那人出逃的幕后策划者。毕竟传闻那重犯杀人不眨眼,舅舅却不担心无辜者枉死,也不担心这种事会传入父皇耳中,大约是因为你有制服他的办法。”

秦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时隔八年,那重犯再次现世,为什么呢?”萧月白步步紧逼,带着试探般,道:“是因为……当初能制服他的人如今不在了吗?”

秦相隐忍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萧月白默然笑了笑,扶着石桌站起来道:“看来舅舅是想让我去问父皇。”

“殿下!”秦相僭越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时,西侧围墙突然有什么东西飞入,“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秦相脸色大变,他正欲亲自上前查看,身侧之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殿下。”秦相忙扶住他。

与此同时,沈勋飞身上了围墙查看,他很快回身道:“外头几个孩子在玩丢石子。”

秦相到底没多想,扶萧月白坐下,沉声道:“殿下当真要重蹈当年先太子和段家的覆辙吗?”

萧月白哑声道:“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秦相冷言:“要了又如何?你是要太子殿下把储君一位还给太孙吗?”

萧月白望着秦相半晌,终于幽幽道:“所以段家真的是无辜的,你们都知道?”

……

墙壁西侧围墙外。

萧倦和段长青矮身躲在围墙下,二人直直看着正蹲在围墙上的沈勋,沈勋认真驱赶在外头丢石子的几个孩子。

段长青擦了把汗,那几个孩子其实是在用石子丢他和他家主子……相府西侧外靠近城中内河,也不是闹市街区,这里很少有人来往,谁知却跑来一群孩子!

沈勋各种威胁才终于将孩子们赶跑,又轻身从围墙翻入内。

段长青屏息至此,才低声问:“他看见我们了吗?”

萧倦负手站了起来,道:“走吧。”

“去……”段长青立马反应过来,又压低声音道,“去哪啊殿下?”

萧倦径直转至相府门口,直接上了萧月白的马车。

沈勋不瞎,萧月白更不是傻子。

看来今日萧月白不是去府衙找宋知昀的,他是故意去找他的,故意让他来听这一嘴。

不多时,便听萧月白出来了,秦相欲亲自扶他上马车,被他婉拒了。

很快,车帘被人掀开,萧月白一眼便见端坐在内的萧倦,他的脸上不见诧异,从容弯腰入内:“来了啊。”

“嗯。”萧倦见他要坐下,便顺手将歪在一侧的软垫往他身后扶了扶。

马车刚要走,突然又收住,萧倦本能扶住了车壁。

外头传来女子急切的声音:“表哥要走了吗?”

萧月白却回头看向一侧的萧倦,眼底含笑道:“是云清表妹,倦儿要见见吗?”

萧倦:“……”

秦云清担忧道:“表哥病体未愈,当在府上好好静养的,我做了些药膳,还望表哥不要嫌弃。”

外头沈勋忙接了,看了眼马车,道:“表姑娘有心了,殿下身子不适,就不见表姑娘了,您请回。”

沈勋一个眼色,车夫直接驾着马车前行。

“表哥……”秦云清跟着马车走了两步便被身后丫鬟拉住了衣袖,她只好站住了脚步,目光仍是望着前头马车,喃喃道,“表哥回金陵便病了,父亲不许我去王府看望,听闻王妃照顾表哥并不尽心,她凭什么……”

“姑娘快别说了。”丫鬟劝道,“殿下已娶亲,老爷也断然不会舍得让您过去做小的。”

秦云清的眼眶微红,锦帕卷在指尖,咬着唇道:“可我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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