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的转开头,取出一张纸,还没来得及晃动,银发少年一把抓过,好奇的去查看到底写了什么,结果那张纸在他手中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甚至还转了几个圈。
他才疑惑的抬头,以扇触额,试探道:“梵…梵摩楼?死亡森林?好运,快递”?
见梵摩楼点头,忍不住嗤笑一声,身影一晃出现在门边,“真丑,我说,如此丑的字,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啊”?
银发少年一会蹙眉一会惊讶,好似真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字。
梵摩楼狠狠瞪了他一眼,少年,人艰不拆啊!
她知道她的鬼爬体很丑,可你有必要直接说出来吗?
不会学学大叔啊,含蓄点你的眉毛能黑吗?
看破不说破,还能做朋友,你这样真的很欠揍呀!
“不要就还给我”,梵摩楼黑着脸伸手,真是!是你主动开口要的,嫌弃个毛毛啊!
这是她练字的纸张,只想给大叔留个地址,万一哪天大叔路过说不定还能去看看她呢!
“不还,如此难得一见的字,小爷可得好好留着”!银发少年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笑的无比开怀。
梵摩楼瞅着他那笑靥如花的脸,像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好想用眼神灭掉他怎么办?
磨磨牙,压下心底的想掐他脸的的欲望,梵摩楼闭目养神就是个熊孩子,不跟他一般见识,熊孩子,熊孩子……
大雨是第二日下午停的。
“小梵梵,我会去找你吃饭的”,银发少年站在破庙门口摇着手中的纸张,倘若忽视他脸上放荡不羁的笑,还真是个讨人喜的如玉公子,现在么,就像个不良少年。
梵摩楼翻了个大白眼,冲司命和司寂挥挥手,“司大叔,有缘再见,多保重,我先走啦”!
通过将近一天一夜的接触,梵摩楼得知瘦削少年是壮硕中年司命的儿子,名司寂。
司命笑着点点头,司寂摸着他的牛角大声道:“你家驴不错”!
随着羊咩咩飞入空中,梵摩楼的那句“你家牛也不错”在空中荡开。
离开三人视线,梵摩楼软倒在羊咩咩上,喘着粗气。
昨夜狂呕后,今日两顿都没吃东西,不是没东西,而是她吃不下,吃了就吐,哎呀的饭食几乎都被她原封不动的传了回去。
大半天的时间她净喝水了,积攒的最后一点体力也在告别的两嗓子中耗尽。
缓缓合上眼。
几天时间一晃而逝。
“系统温馨提示:目的地混乱之城千花街醉仙楼已到”!
“哈~”梵摩楼捂着嘴,擦擦眼角的泪水,好困啊!
最近几天她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早上洗脸的时候望着水盆中的倒影,她差点没哭出来,真的好心疼自己。
尖下巴,大眼睛,熊猫眼,就是她如今的造型。
前几日她吃不下,后面能吃了点,却做起噩梦来,一入睡便噩梦连连,总是惊醒,短短几天时间她就成了如今的鬼样子。
有时候噩梦醒来,她抱膝蜷坐,忍不住自嘲。
有了金手指也没什么幸福感,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披星戴月、风餐露宿、日以继夜的赶路,没有朋友、亲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她孤独、恐惧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时间久了,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得自闭症或者出现沟通障碍问题。
每当她自怨自艾或者找系统吐槽时,标签系便会上线给她贴标签,什么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前途似锦一股脑儿的贴她身上,合着它贴标签不要钱,就不要命的贴。
到最后只能以既来之则安之的话安慰自己。
暗叹一口气,搓搓脸,低头眺望羊咩咩下的混乱之城,一听名字她心里就升腾起一股不安。
不过,这次的地址倒是写的很详细,地图上刚好也有建筑名字。
以后有必要让寄件人都这样写,没有具体建筑或者府邸名字的可以写个附近有名的建筑或者府邸。
控制羊咩咩下降,城中的情况也渐渐清晰入眼。
千花街的建筑大多是四五层高的小楼,飞檐斗拱,雕栏画栋,只是缺少了人气,冷冷清清的,大白天的,却没几家店铺开门。
站在醉仙楼门前张望一圈,酒楼上午不开门吗?还是她来的太早了?
不应该啊,附近的春风楼、慕君馆、书情斋也都大门紧闭,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导致万人空巷?
可是方才下来时其他大街小巷并未出现什么交通拥堵、人群聚集的现象啊?
唔,算了,她只是个送快递的,还是老老实实送快递吧,这个世界太危险,还是收敛八卦之心吧!
抬袖检查一番,嗯,衣着整齐。
瞄了一眼红底金字镶金边的奢华匾额,梵摩楼牵着长毛驴走向醉仙楼大门。
“笃笃笃……”
“笃笃笃……”
“砰砰砰……”
连敲带拍,一连三次后,瞟了一眼手心里的红晕,揉了揉微痛的指关节,梵摩楼深吸一口气,攒起拳头。
“咚咚咚……有人吗”?
“咚咚咚……里面有人在吗”?
“坑爹,没个通讯设备真特么不方便,难道真的没人吗”?梵摩楼颓然长叹,转身搜寻有没有什么人可以询问的,毕竟此次送的是尸体,也不好让人代签。
就在梵摩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目标准备去拦人打探消息时,门内传了一道刺耳的声音。
“谁啊?大清早的敲敲敲的,喊命还是叫魂啊?不知道还没到开门时间吗?啊”?
“呼~吸~”快递小哥不容易啊,淡定,淡定!
梵摩楼迅速回身,嘴角微勾,等着里面的人开大门。
谁知里面忽然怒呵一声,“外面的人呢?还在不在?不在老娘去睡了”!
懵圈的梵摩楼赶紧大声敲门,抿着唇一言不发,特么的,你谁老娘啊!
赌气般使劲的舞着拳头砸在门上,不想大门徒然打开,梵摩楼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进去,倘若不是她手里拉着长毛驴的缰绳,这一下子绝逼会栽到地上。
还没来得及站稳,忽闻河东狮子吼。
“敲那么大声做什么,老娘耳朵还没聋”!
梵摩楼拽着缰绳稳住身体,抬手理了理有些狼狈的的发型,然后抬眸,入眼的是一个腰身臃肿,穿着暴露的中年妇女,正双手掐腰,横眉冷眼的望着她。
“你好,我……”
“老娘不好,大早上吵吵什么?啊?说,你要做什么?若不是有重要事情,老娘要你好看,敢打扰老娘……”妇人抬起一只手指着梵摩楼的鼻子吼道,边嚎边向她靠近,血盆大口中的吐沫星子满天飞。
梵摩楼嫌恶的瞥过头,悄然后退一步,那样子好似被妇人吓到一般。
等妇人发泄完,梵摩楼已经站在门外,距离她有四、五步远了,要是不后退,估计耳膜都能给她震破。
“这位大……婶,请问梅姨在吗”?梵摩楼吞咽了一下口水,决绝的喊出心中的称呼,这大婶太讨人厌了,若是态度好点,说不定她还能喊一声大姐。
小系,原谅她的任性,她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就冲眼前大婶处于更年期的状态,如果她是收件人梅姨,根本不用再幻想她会给好评,就算这位大婶不是梅姨,梵摩楼也不想再好声好气的忍受她恶劣的态度!
“大,大……你叫我大婶”?中年妇人受惊似的张大眼睛,手指颤抖的指着梵摩楼,嘴唇哆哆嗦嗦。
再次小心后退一步,梵摩楼真怕这泼辣的大婶突然暴起扑倒她。
恶劣的将年龄缩小,无辜的眨着眼,泠然道:“我未及豆蔻,不叫你大婶叫什么”?
中年妇人面色一滞,放下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帕子,垮着脸问道:“你大早上的敲门做什么”?
“……”雾草!搞半天竟然不知道她做什么,是她说的不清楚还是这位大婶压根没听?抑或是大婶有健忘症?
“请问梅姨在吗?有她快递,哦,就是有人让我给她送东西”!
此时,梵摩楼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仿佛是一台只会按程序运行的机器。
“找梅姨?那进来吧”!中年大婶侧身让开,示意梵摩楼进去,语气也不如方才那般冷,而是平静淡然。
“我的驴……”梵摩楼晃晃手中的缰绳,为难道,千花街冷清的一米,万一被人拐走了,找都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