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宝宝扭脸看向身边的魏锦余,他脸上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魏佥事这下该彻底放心了吧?”
“这……”魏锦余无言以对,但心里对她的怀疑,却没少多少。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难道她可以控制自身的轻功?
郭宝宝垂着头,颇有些受惊后的虚弱态,“陛下,为了皇宫的安全,为了陛下的安心,小的连楼都跳了。从此往后,魏佥事不会再对小的纠缠不休了吧?”
不用皇帝开口,魏锦余道:“陛下,臣言而有信,稍后便自缚前往混堂司,任由郭公公责打……”
“谁说要打你了?”
郭宝宝的态度令魏锦余意外 ,“公公不用在下负荆请罪?”
“你我都是为皇室效忠,纵是有错也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嘛。我怎能不知呢?负荆请罪什么的,大可不必啦。”
闻言,魏锦余心里生出些愧疚,一抱拳,“公公心胸豁达,在下感激不尽。”
郭宝宝满脸堆笑,“佥事先别急着谢。”她跪在地上,向皇帝躬了躬身,“陛下,虽然小的并不想怪罪魏佥事,不过,小的想借此机会,向魏佥事求个不情之请。”
魏锦余心里隐隐感觉不安。
以他对郭宝宝的了解,这厮可不像个心胸豁达的,如此大好机会不寻机报复怎么可能?
皇帝阅人无数,自然也是看得出来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狡黠。不过,反正不出人命,他倒也有兴趣看看,这哄得贵妃欢心的小子究竟肚里藏了些什么花样。
“魏卿家早已言明,若是他误会了你,自然任凭你处置。说吧,你想让他做什么?”
第38章
郭宝宝嘴角一抹坏笑,不说要求,先讲故事。
“陛下,小人的父亲不喜欢留胡子,于是,小的还在家时,就每日替家父刮去脸上的胡茬。但是,现在小人入宫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替父亲刮胡子了,心中愧疚无法尽孝,常常难过的想哭……”
言语间,她竟卷起袖子放在眼下拭泪,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
“小的见魏佥事的胡子与家父的胡子极为相似,想着是否能每日替他刮胡子,以寄托对家父的思念之情……”
魏锦余当时就急了,想了很多被她报复的手段,终究是没想到,她竟然打起他胡子的主意。
“陛下,这,这万万使不得……”
郭宝宝拔起胸脯,“你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任凭我处置,怎么转眼就不认了?陛下可都是亲耳听见的。是不是陛下?”
皇帝猛的被问,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是啊,既然有言在先,说是要任凭处置,那么魏卿家是该信守承诺的。”
“陛下,臣有错,甘愿受罚。只是这胡子,受之父母,实在不敢有损啊。”
“魏佥事也不是第一次刮胡子,何必拿这做借口?”
“这不是借口。”提到被飞贼割了胡子,魏锦余就又羞又恼,胀得脸通红。
郭宝宝才不管他现在如何窘迫,跪在地上摇头晃脑,“不是借口又是什么?难不成,刮了胡子就不孝顺,不刮胡子的就都孝顺了?若是这样,魏佥事不妨回家问问令尊,他是想要个刮了胡子的儿子,还是想要个言而无信的儿子?”
“你!……”魏锦余这气,从来没这么窝囊过,被怼竟然无言以对,更不能动手,因为是他理亏。
你什么你?略略略……
郭宝宝背着皇帝给魏锦余扮了个鬼脸。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皇帝见这二人吵架还挺有意思,没有什么压迫感,反而像唱戏。
许久没看戏了。
不过,戏虽好看,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这件事,看似是魏锦余和一个小宦之间的约定,其实却不简单,郭宝宝身后是傅筠山,也就是整个东厂,如若是随随便便被人怀疑却没有惩戒,到头来,让东厂如何立威,如何为他办事呢?再往大了说,郭宝宝代表的是宫中宫人,若是得不到公平对待,也会引起宫人与侍卫之间的嫌隙,不定会招惹出什么乱子。
自己惹出来的事,就自己承担吧。若郭宝宝不依不饶非要对魏锦余用刑,反而会让事态严重,好在这小子有分寸,刮刮胡子只为看他一个笑话,这是最好的结果。
皇帝沉思片刻,双手往身后一背,对魏锦余道:“你父亲,朕是了解的,他常常说,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信义是最重要的。相信若是由他来选,在胡子与诚信之间,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可是……”
“此事,就由朕做主,魏锦余犯失察之过……”皇帝顿了顿,从来没罚人刮过胡子,接下来的话有点拗口。“罚没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