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狗一败涂地(92)

他发疯似的把手上的笔扔到一旁，跪在地上，双目呆滞，长大嘴巴，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啊。

车祸现场，救护车飞快的赶了过来，把奄奄一息的何妈抬了上去，准备抢救，至于何爸的尸体，已经被警察给安顿好了。

当时苏军阁正在开会，突然一阵心悸让他停止了讲话，随之而来的便是警察的电话和那个，噩耗。

不顾下面员工的疑惑，他拉着司机，拼了命的去地下车库，留下纳闷的众人，和桌上散落的文件。

到了医院，医生让他和患者说几句话，这，是无力回天了。

看着记忆当中一直都是得体优雅的姐姐，现在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苏军阁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嘴角颤抖着想说些什么。

苏佩（何辞的母亲）稍稍的恢复了点意识，看着眼前失去了平常镇定的弟弟，她微微的动了动手指，示意弟弟附耳过来。

苏军阁连忙凑了过来：“我都听着呢。”声音中掩饰不住的颤抖。

苏佩嘴张开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对着弟弟说：“军军，承越（何辞父亲）已经走了吧。”

见他想要摇头，苏佩又接着说：“不用瞒我了，我都听见承越叫我呢。”

这个时候陈红也赶了过来，看见这幅景象，捂着嘴巴，眼圈瞬间红了，她也半跪在地上，对着苏佩说：“姐，小辞快来了，您千万要挺住。”

“见不到了，小红，答应我一件事，照顾，咳，照顾好小辞。”她已经快说不成话了。

床边的两人哭的不能自已，陈红捂着嘴巴狠狠的点头：“姐，我以后就把小辞看成自己的儿子，我看着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小辞，对不起啊，爸爸和妈妈不能陪你了。”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在心里道了声对不起。

“嗯——”苏佩眼神中慢慢的没有了焦距，发出无意义的呓语。

握着两人的手失去了力气，垂了下去。

心电图发出滴滴的声音，心跳，停止了跳动。

苏军阁看着已经闭上眼睛没了生息的姐姐，忽然感觉周围都好不真实，像是在梦中，陪伴了自己三十年，从呱呱落地到结婚生子的姐姐，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吃饭，还说让简简以后孝敬她，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小辞考试考了全校第一名，他们两家还商量着去游乐场，怎么就死了呢？

听着旁边妻子的哭声，他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这一切，是因为那个司机，那个喝醉酒罪该万死的司机。

杀心自起！

陈红敏锐的察觉到了老公的不对劲，她看着那双眼睛，悚然一惊。

她把丈夫抱在自己的怀里，哭着对他说：“你要是冲动了，让我怎么办，让简简怎么办，让小辞怎么办啊！”

泪水，打在了苏军阁的脸上。

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拉着苏佩还有些温热的手，发誓：“姐，我一定，一定会照顾好小辞。让那个司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正在紧忙赶往医院的何辞已经察觉出来了什么，他颤抖的一遍一遍的播着爸妈的手机号，无人接听。

【小辞，对不起，爸爸和妈妈不能陪你了……】

这句话突兀的在何辞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让他泪流满面，这，这是母亲的声音。

来到医院，何辞发了疯的冲向急诊室，想要验证，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臆想的！

现实却无情的打碎了他的幻想。

往日温柔的母亲无比安静的躺在白色的床上，他浑身开始颤栗，这短短的几步，他却怎么也走不过去。

这是生与死的距离。

苏军阁两人静静地站在何辞的前面，现在一切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时间可以冲洗掉一切的悲伤。

“妈，你醒醒，我来了。”

“妈，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以后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会考的更好，我会……”哽咽了一下，何辞跪在地上，接着说：“我爸的私房钱就在书房的电脑下面，我以后不会瞒你了。”

说到这，何辞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看着舅舅和舅妈，声音飘忽：“我爸呢？”

两人沉默，陈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种态度说明了一切。

“我，我，我……”何辞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瘫倒在地，靠在母亲的身上，捂住脸，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哭声，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纵使见过了无数生离死别的医生，也忍受不了这来着灵魂的悲伤，有些心理素质薄弱的护士也小声抽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