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不辞。”
苏卿尘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背过身去清了清嗓子,使唤道:“本姑娘肩膀酸了,你快来给揉一揉。”
季顼应声抬手,捏上了她的肩侧,眼前的少女微微倾头露出了一段细白的脖颈,在这昏暗的光下白得晃眼。
车内渐静,那陌生又熟悉的力度靠近脖颈那处变得轻柔,苏卿尘被他那略显粗燥的指腹刮着,觉得有些痒,心莫名跳快了半拍。
触感愈发集中在她脖子那处,苏卿尘趁着脸还没红就忙别过身去:“好了好了,不用揉了。”
季顼一脸惋惜,意犹未尽道:“苏小姐就这么差遣人?”
“我不习惯娇惯,点到为止就够了。”
“这是嫌本王捏得不好?”季顼故意叹了口气,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这是本王第一次伺候人,苏姑娘别见怪。”
苏卿尘耳根一红,含着羞意瞥了他一眼道:“那以后多给你机会,让你多伺候伺候。”
“荣幸至极。”
到了居庸关有一处驿站,季顼喊停了车夫,便带着苏卿尘进去歇息。
在车里蹲了好久,她一出马车被日光一晒有些睁不开眼,下车的时候一脚踩空。眼看要摔个狗啃泥,身子突然一轻,自己就被人拦腰抱在了怀里。
怀中的少女腰肢很细,全身加起来也没有多重,季顼把她安稳的放到地上,叮嘱道:“你多吃一些,太瘦了。”
苏卿尘想起京城遍地的美食馆子,大放厥词道:“那我放开了吃,你记得买单。”
只可惜驿站里只有阳春面这一个选项,纵使苏卿尘长了八张嘴也宰不了季顼多少。
居庸关的官道不小,除了他们这辆马车外,还停着几辆零散装货的大车。
苏卿尘吃饱了面,正发呆望天,余光里一个瘦高的男人扶着一个女人一起从驿站出来,二人都戴着高帏帽遮在脸上。
只不过男人背着的挎包好眼熟,苏卿尘诧异了片刻,思绪一转她猛然起身看向那处。
季顼问道:“怎么了?”
“是……是朱玉。”苏卿尘一急,只留下一句话,便脚不点地地冲了上去。
那挎包是她们逃难换男装时用自己的外裙赶制的,上面绣的紫鸢花是苏州特供,市面上根本不会有一模一样的。
苏卿尘三两步走到那人身前,拍住那人的肩膀道:“请问,你这包是哪里来的?”
那人回首看了一眼苏卿尘,没说话,又继续扶身旁的女人上车。
那女人的身形很小,手脚纤细,背影像极了朱玉。苏卿尘忙拉住那女人的手道:“朱玉,是你吗?朱玉!”
女人的手很凉,被她抓着也没有丝毫反抗,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苏卿尘察觉到了不对,便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她下意识要伸手掀开那顶帏帽,可身边的男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直对她喉咙而来。
“啪!”匕首还未触及苏卿尘,就被身后弹出来的筷子打偏了方向。
驿站上歇脚的人一看见他们要动手,急忙慌乱逃窜,都知道最近不太平,刀剑无眼谁敢留下来看热闹。
季顼一把揽着苏卿尘,朝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那男人的距离。
“哈哈哈,真是冤家路窄,”那男人掀开了帏帽,露出了一张阴狠的脸,“吴江在此见过王爷与苏小姐。”
苏卿尘怒火冲天,脑中不断想起马时寅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她咬碎银牙吼道:“吴江!你这个畜生!”
吴江喜滋滋地受了这一声骂,滚刀肉一般梗着脖子一把掀开了身边人的帏帽,那果然是朱玉。
朱玉一张脸白得没有血色,双眼放空无神,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都浑然不觉。
那匕首锋利得很,轻轻在朱玉脖子上一搭就是一道血痕。
吴江提着嘴一笑,满眼狠意:“苏小姐,你真是恩将仇报,那日地牢里若不是我好心告诉你,你能逃出来吗?”
“你先放开朱玉!你放了她我们再谈!”
吴江摇头道:“晋阳王在这,他纵使受了伤,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叫我放了朱玉?大小姐这不就叫我死吗?”
苏卿尘心里暗骂他这人渣早该死了,她忍住怒火,放轻语气道:“我保证,你放了朱玉可以走,我不会拦你。而且朱玉这包里有我带出来的银票,足够你远走高飞的了,快放了她!”
“我不想远走高飞,我媳妇周紫被流放到了关外,我只想救她回来,不知道可不可行?”吴江对苏卿尘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向季顼。
让他独身一人去关外寻人难入大海捞针,可若是晋阳王下令搜人,未果半月准能将人带到眼前来。
吴江跑出来那日就想借着突围有功,让季顼下令放人,可没想到季顼竟然派人要杀他。仓皇逃窜之下竟让他踩了狗屎运,遇到了朱玉。